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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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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榕来了兴致,“借个火。”示意赤炎举起火把,让她凑近细看。

    她向来擅长精细武器机关,只看了几眼,就发现其中蹊跷在何处,以簪子捺下玉珮正面突起的纹路,轻轻旋开,玉珮竟一分为二,露出一张薄如蚕翼的纸张。

    “该不会是什么天圣龙脉藏宝图吧?”慕榕好奇心完全被勾起,小心翼翼的取出纸张,对着透镜细看。

    白辰和玄苍也凑过来,奇道,“从没听闻过有这种传说,会不会是六王府的金库地图?”

    王妃该不会存着闷声发大财的心态,想要连六王府的家底一起抄了吧?

    但他们都猜错了。

    那是一纸以针尖书写的格杀令。

    “非皇家血脉者杀。”

    慕榕缓缓读出那字句,心如沉入深深的冰川,一阵刺骨寒意凉透了背脊。

    莫非...这就是墨云霄消失的原因?

    良久,慕榕视线才重新聚焦,她环视赤炎等三人,赫然发现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赤炎一贯的面无表情,白辰唇边挂着一抹冷笑,玄苍最绝,转头就去烤馒头片充饥。

    “这件事,你们知道多少?”慕榕皱眉道,她是最状况外的一个人,这感觉挺令人不爽的。

    白辰无辜的眨眨眼,这话听起来有点秋后算账的意味,但他们是有苦衷的呀!

    身为属下,哪里敢私自妄议主子的事?

    “王妃…”他努力组织语汇,想劝她找到主子后再亲自问他。

    赤炎却以眼神阻止了白辰。

    依慕榕的个性,要是搁在心里,只会衍生出不必要的误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酿下不必要的祸事。

    不得不说,赤炎还是非常有识人之明的。

    虽然慕榕表面上看起来还很冷静,但她苦苦压抑在心里的思念、担忧、恐惧,都因为这纸格杀令蜂拥而上,情绪梗在溃堤的边缘。

    男人早知道此行凶险,所以选择不告而别,一个字也不解释。

    他们不是夫妻吗?不是说好生死同命吗?难道他转身离开,她就能因此置身事外,不受到任何伤害?

    慕榕的心像是被反插了一刀,痛得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赤炎沉冷的嗓音适时的响起,阻止她继续钻牛角尖。

    “王妃曾听主子提起过,他在仁寿宫待了八年,遭遇过无数次下毒暗杀。”

    慕榕没有说话,双眼注视着跳动的火光,微乎其微的点点头。

    “我等四人都是师父送进宫里的暗棋,随时能为主子死,不需要任何理由。”

    但墨云霄却从未把他们当成死士看待,永远是并肩杀敌,有难同当。

    太后为何屡次要置主子于死地?他们不曾过问,但日子久了,在追查云妃真实的死因过程中,也渐渐有了答案。

    每个进入后宫的妃嫔,都要经过女官的严格检查,确保贞洁,更重要的是避免皇室血脉被混淆。

    但云妃入宫前就失身与先帝,再加上一入宫就传出有孕,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当今的太后为免破坏宫规,便谏请先帝给云妃赐下打胎药,以绝后患。

    毕竟是肚子里的一块肉,不仅云妃抵死不从,连先帝也坚决反对,这才保住了腹中胎儿的性命。

    先帝临终前,将墨云霄交给当时的皇后抚养,出自什么考量,他们不得而知,但对于主子来说,无异于一脚踏入鬼门关,从此连吃一顿饭都不安生。

    如今皇室血脉四个字再度被提起,还藏在如此隐密的玉珮中,若说这些暗杀伏击跟太后无关,他们压根儿不信。

    慕榕眉头却拧得更紧。

    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太后恨不得铲除墨云霄,但下旨让墨云霄、墨景渊二人护送和亲队伍的人是皇帝啊...

    但她出发前面见过皇帝,除非墨天骐的演技是奥斯卡小金人等级,否则他表现出来的心急如焚不像是假的。

    那问题来了,按理说太后与墨景渊素来不亲,又是哪来的底气能越过皇帝下格杀令?

    莫非...太后允诺为墨景渊撑腰夺皇位?

    慕榕想得头都疼了,喃喃道,“真不该这么轻易放过墨景渊,这无脑的草包,说不定过去大家都小瞧他了呢。”

    入主东宫呼声最高的皇子,一向是墨景熙,如今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不知皇城的水会搅得多浑?

    白辰宽慰道,“王妃放心,主子早有安排,六王府的风吹草动都在掌控之中。”

    慕榕冷哼了声,“在谁的掌控之中?他人在哪儿呢?”

    “…...”白辰一噎,这问题他也很想知道哇!

    赤炎淡淡地说道,“多想无益。”找到主子一切便可水落石出。

    慕榕将玉珮还给赤炎,紧了紧身上的毯子,往后靠在梁柱上,闭眼道,“困了,你们也赶紧歇会儿,明早还要赶路呢。”

    这些帐,她一笔一笔的都记下了。

    墨云霄那臭男人,最好全须全尾的活着,等着她兴师问罪!

    --

    数百公里外的丹梁城,位于三国交界地,自战火平息以来,往来贸易通商络绎不绝,边关要塞也渐渐变得繁华富庶,有着不输给南边城市的兴盛风貌。

    城里除了戍守的军营,便是旗帜林立的各家商号转运站,处处客栈酒肆林立,做的都是来往商队的生意,熙熙攘攘,嘈杂的声音盘旋在坊市中,日日不消停。

    即便是冰封千里的冬季,也有西楚骆驼商队,无惧风寒,经过丹梁城前往东齐运补货物。

    朝廷对于边关的管制向来严格,想要通关,人跟货物都需要通关文牒,为的就是防止私贩营生,或者让他国奸细伪装成商队混迹天圣国土。

    就算是前去北月国和亲的傅玫,也须在此地收缴照身帖,意即出了丹梁城,便已不是天圣之人,若要再踏进国土一步,还须皇帝亲自审批才行。

    时近岁末,城里来往的商队不若平时壅塞,都是当地人赶着置办年货,家家户户门楹都贴上象征喜庆的红纸,热闹非凡。

    年节时分,军营禁酒令较为宽松,上级体恤边关士兵不能返家过年的苦楚,会在不影响关防要务的前提下,给将士们加餐。

    于是军队里的伙房士兵抖擞起精神,日日上街采买新鲜的鱼肉蔬菜,酒瓮更是一车一车往军营里送,到处都是年味儿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