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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霄缓缓睁开眼睛,他虽闭目养神,警戒心却丝毫未降,小女人自责的忏悔一字不落全听见了。
“妳这是体贴我,还是罚我呢?”墨云霄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轻声道,“再睡会儿就起来用点早膳,别胡思乱想。”
慕榕心中温暖,毫不忸怩地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笑靥如花,“霄你真好。”一清醒就以甜蜜撒糖的攻势火力全开,又亲又抱,闹得他心火蹭蹭直冒。
然而时机不对,地点不对,啥都不对。
墨云霄莫可奈何的压抑躁动,宠溺的搂着小妻子道,“可好些了?不再歇会儿?”他指的是昨晚突如其来的恶梦,想想还有些心疼,搂着她的臂膀紧了紧,关心全写在清冷俊美的脸上。
慕榕向来拿得起放得下,笑咪咪地说道,“不就是梦嘛,醒了就好了,逝者不可追,说不定他们也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好的,我又何须顾影自怜,作茧自缚?”
她自觉这话说得很有水平,墨云霄却斜睨过去,“是在说我自寻烦恼?”小小报复一下被小女人整得浑身气血沸腾无处可发的憋屈。
慕榕:“……”故意找麻烦啊!
“喂,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拍拍他的胳膊,没好气的说道,“说正事,你且将永安方丈教过你什么,一一说给我听听。”
墨云霄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武艺,兵法,阵法。”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教做人吗?
慕榕不满他说得如此敷衍,振振有词道,“我这么问是有原因的,你快告诉我,他都教了什么兵法?”
若是永安方丈当真和她一样来自异世,说不定可以从他的专长看出端倪,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墨云霄拗不过她,思索后才缓缓道,“老头子涉猎甚广,所学极为驳杂,他通晓行军布阵之术,幼年时曾经授与我一部孙子兵法,说那是一位军事奇才毕生心血之大成,不过却从未有人见过此人。”
慕榕:“……”尼玛果然真的是老乡,搞不好还是同行。
“玄苍对兵器有极高的天赋,老头子便命他钻研锻造武器,执掌龙武军的天枢阁,军中所用的弓弩皆是老头子从旁指点,不过近几年已极少过问。”墨云霄缓缓道。
实际上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玄苍把永安方丈的弓弩知识学了十成十,还在理论基础上加以改良,也算是一代奇才。不过他的武器锻造水平,放到冷兵器狂魔慕榕面前,自然还要差上一截。
“至于阵法......”墨云霄眼神微黯,“那是云家绝学,除了我以外,老头子不曾传授给任何人。”赤炎等人随他打了很多年的仗,四人的行军布阵之术,还是他自己教的,未曾假手永安方丈。
墨云霄难得滔滔不绝的说了那么多话,语罢静静地看着慕榕,“轮到妳说了。”
他早就察觉到慕榕对永安方丈从一开始提防戒备,到后来尊敬有加,如今疑心暗涌,想必慕榕有自己的判断,否则不会抓着他盘问这些陈年旧事。
慕榕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怀疑永安大师跟我一样,是个穿的。”怕男人不能意会,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墨云霄黑眸微眯,“愿闻其详。”这个推论超乎他的想像,但也不无可能。
“一言难尽,但永安方丈知道我的来历,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一个半路出家、不怎么修佛法的方丈,如何能参透天机?而且我刻意试探过,瞎说些我那个世界才有的词汇,他还真听得懂。”慕榕粗浅的举了几个例子,墨云霄越听脸越沉。
如果永安方丈当真居心叵测,难保不会在情势所迫时,选择对慕榕下手——她来自异世,锻造武器的本领放诸四海无人能及,要是流传出去,恐怕迟早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
墨云霄英挺的眉紧紧蹙起,天下之大,他竟不知能把她藏在哪儿才能安心......良久,他吁了一口气,坚决道,“榕榕,从此以后妳我绝不分离。”
“......”慕榕一脸懵,男人这是要把她栓裤腰带上形影不离的态度,他受什么刺激了?
“妳不安全。”任何一种可能性,墨云霄都不能接受,向来平静无波的黑眸风起云涌,若是慕榕有个万一,那可比杀了他还难受。
慕榕默了默,老成的拍拍墨云霄,开示道,“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施主看着仙气飘飘,因何执着想不开?”
她道貌岸然地摇头晃脑,“生死有命,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强加干预,就能改变定数?正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施主且放宽心,既来之则安之吧。”
这一通似是而非、穿凿附会的胡说八道,听得墨云霄眉角直抽,不知道小女人这神棍思想是打哪儿来的。
慕安要是听见亲妹子口出诳语,只怕会揪着她的耳朵拎回去再教育。
“总之该来的总会来,到时候再烦恼吧。”慕榕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眸,笑意盈盈地说道,“别杞人忧天了,笑一个吧。”与其忧虑还未发生的灾祸,不如坦然以对。
她的男人,可是无坚不摧的天圣国战神,哪里需要畏首畏尾?
墨云霄从善如流的浅浅一笑,如三月里满山繁花盛开般夺目,“在下受教了。”
说的也是,反正他们无论如何都在一起,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明枪暗箭?
马车缓慢行走一日,终于在天黑前来到一处山坳,这儿有个村落,四周峰高潭深,规模不算小,屋舍倚山而建、沿溪流而居,一派朴实无华的山居景象。
赤炎掀开车帘,慕榕率先跳下马车,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穿的是女装,这么豪迈的动作着实有些......不忍卒睹。
“一时忘了,呵呵。”慕榕转头对着赤炎尬笑,后脑勺立刻被某人轻敲了一记,她捂着脑袋怒目瞪了墨云霄一眼,嘟囔道,“知道错了嘛,小气鬼!不就是太久没当女人了,需要适应适应吗。”
墨云霄幽深的挑眉,“哦?委屈王公子男扮女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