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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个月来,经蔡桐的挑拨离间,赵正对温衡的戒备之心已经越来越深了,就今日早朝这般情形,再放任下去,便有累卵之危。回到府中,赵正怒砸书房,下人闻声无不惊恐。蔡桐站在门外许久,等没了声响,这才进去。
赵正靠在座上,大气直喘,但见蔡桐进来,这才收了些许怒意。蔡桐早就猜到会是这般情形,走到赵正身后,替他轻轻拿捏着双肩,问道:“太师这是怎么了,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气?”
冷哼一声,赵正越想越气,道:“我一直把温衡当心腹,他竟一次一次的要违背于我,他也不好好想想,能有今日的荣华富贵跟高官厚禄,究竟是谁给他的,简直气煞我也。”
蔡桐微微一笑,道:“太师怎么给他的,就该怎么收回来,御下之道就该收放自如,这样他们才会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赵正觉得应是如此,既升温衡为司徒,御史之位由从弟赵焕接任,京兆尹由廷尉黄袛兼任,明升暗降。过些天,有人报说温衡近日来常到将军府去见罗单。赵正担心罗单如今兵权太重,会像温衡一样给自己带来威胁,于是在四营之中设立了四个将军职位,分别是东城将军、南城将军、西城将军、北城将军。
是夜,温衡身披斗篷至将军府。将军府的下人引温衡从后门进去,径到书房内面见罗单。罗单见人,急上前问道:“如今可如何是好?”温衡回道:“赵正乃一庸人尔,再此下去,你我皆会死于其手,不如先发制人,就此杀之?”
罗单心念蔡桐已久,每每见面,她皆哭泣相诉,言说赵正如何欺她,因此早便藏有杀心,只是苦于无门,如今有人过来出谋划策,忙问道:“如何杀?”
温衡近前低声道:“他不就是想要当九五之尊吗,那咱们就满足他,我负责撰写诏书,请百官联名上表,将军且领刀斧手藏于龙殿两侧,见机杀之。”
罗单只觉甚妙,私信传予罗明瑛跟百里征,让他们好好准备,一旦兵变,尽快的压制暴乱跟封锁消息。
隔天一早,温衡来到太师府请见赵正,会于府上正堂,跪呈诏书,道:“臣当日鲁莽,还请太师莫怪,臣回家后夜观星象,见得长安顶上帝星曜日,此兆乃指旧朝气尽、新朝更替之意,故拟诏书,请太师即日荣登九五,顺承天命。”
赵正以为他是想明白了,故而如此,笑问道:“你可真是如此想法?”
温衡摊开万言书以示赵正,上面有百官画押,玉玺印证。赵正激动的接过诏书,难掩喜色。温衡言说事不宜迟,请赵正即刻前往皇宫,行登基大典。赵正遂点侍从出府,前拥后簇,朝未央宫而去。
将至宫门口处,有人密信报赵正,说温衡假意迎奉,实要害他,已联合大将军罗单,伏兵龙殿之内。赵正即惊又怒,点甲三千,杀入宫内,但凡有敢拦着,尽斩不饶。温衡见事败露,急教罗单带兵御之。
双方人马在皇宫之中打杀了起来,刀来剑往,血流一地。长安大乱,四门宫禁火光冲天,兵戈之声不绝于耳。陶至、薛敷等十数位大凌老臣趁乱带着天子从横门出逃,望华阴方向而去。陶至下发书信至各州郡之中,请诸侯速来救驾。
行至郑县,遥望前方一彪人马卷尘而来。陶至以为是哪路诸侯的赶来,待得进了一看,方见得是赵正的心腹许埔,急催众人躲起,可是放眼当下,哪里有能藏身之处?不由长叹道:刚出虎口,又入狼穴也。
正叹间,长安方向又有一军赶来,众人视之,乃御林军,以为又是赵正人马,皆心如死灰。后方人马先到,未免惊驾,不敢靠得太近,仅领军将领一骑上前,下马叩拜,乃越骑司马周前也。众人大喜。
周前命校尉百人护住天子车驾,自引军同许埔交战。许埔不敌周前,败逃华阴。陶至表周前功绩,封左中郎将。
此时,长安城内大火冲天,浓烟滚滚。罗单只有二十来人,不敌赵正人多势众,又逢车骑将军赵新、卫将军赵挺率军赶到,望安门逃去。赵正命赵新去追罗单,命赵挺去抓温衡,提头来见。
两人领命而去。赵新追罗单到安门处,旁侧一彪人马突然杀出,乃百里征也,与之战不三合,便被斩落马下。罗单汇合百里征的兵马,杀回未央宫,但却没能寻得赵正身影。罗明瑛引一军来合,说她刚才看到天子望洛阳方向逃了。
罗单让罗明瑛跟百里征引兵去追,务必要追回天子。罗明瑛问道:“那哥你干嘛去?”罗单回道:“我先去杀了赵正,随后就到。”说完,引五百兵马,望建章宫奔去。
至建章宫门外,罗单正瞧见赵正车驾,大喝道:“老贼,休走!”
赵正回望一看,大惊失色,遂弃车驾换马,急教左右拦住罗单。罗单策马纵枪杀散侍从,追出赵正几里之外。至渭口,前方大河拦路,河谷之下水流湍急,汹涌咆哮,赵正不得不勒马停下,仰天大叫道:“妖女,妖女啊。”说完,不等罗单来杀,便一跃跳入河谷之中。罗单命人沿河去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捞到日落时分,方才在下游找到赵正尸首,已经残破不堪,惨不忍睹。
罗单带兵回了长安,询问蔡桐下落。有士卒在太师府内找到了一团被揉皱的纸张,乃蔡桐亲笔所写,信中写道:贼在长安太师府,无能御史功盖主;色字头上有把刀,借予将军使两招。
看完后,罗单已是怒不可遏,将那纸给撕得粉碎,扔在地上连踩了好几下,以做发泄,随即仰天大笑三声,径出门去。刚出建章宫,但见罗明瑛跟百里征灰头土脸的回来了,甚是狼狈。
罗明瑛解释道:“我跟伯承追到了河东,不料中了敌计,损失惨重,逃回来的时候又被许埔给拦截了。”
罗单替罗明瑛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道:“你们两个没事就好,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哥去找他们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