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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口一役,金由大败,不仅丢失了道口之险的地利优势,还让敌军得以深入其中,同两河岭与瓦屋台两处大营形成鼎立,向北而望,就是三汊河口,这对于荆北军来说极为不利。
金由深知其害,卸甲祛袍,负荆请罪,跪在了主将营内。
陆瑜怒其不听劝谏,一意孤行,严厉道:“金将军,你可是领了军令状的,如今失职,法不容情,”唤道:“来人呐,把金由拖出去斩了,以儆效尤,以正三军。”
郭琰为其求情道:“陆监军,金由自小便跟随主公左右,时至今日已二十余年,就算有万般的不是,亦非轻言可以杀之,不如将其交于主公定夺,如此可好?”
陆瑜轻轻点头,道:“也好,那便将金由带下去,押回宛城。”
士卒奉命,将金由给带离了大帐。行至无人之处,士卒才拿出了张纸条,塞到金由的手里,说是陆瑜吩咐的。金由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割发代首,负罪立功。
时二月初八,陆瑜命张彻为先锋将军,指挥两营,加强防守,若再违令,定斩不饶。张彻领命而去。这会荆南大军已经从三江口在向华容挺近,张彻估计对方将于开春的时候来攻,让夏侯钦跟吴瑁连营扎寨,垒土做墙。卓安见状,命侯央跟蒋顺各领一军前去骚扰,以延缓敌军筑防的速度。
如此数日下来,夏侯钦见敌军不过虚张声势,便不以为意,下令继续扎营。侯央探报得知敌军并无防备,当即率领五百骑兵,冲杀过去。荆北军大败,退往高地,所设营寨皆被冲毁。夏侯钦哪容得他如此挑衅,提戟上马,欲要下山决一死战,幸得张彻及时赶来,劝住了他。
夏侯钦怒道:“这厮欺人太甚,我已经忍他很久了,大哥你别拦我,今天就算是违抗军令,我也要斩了他的首级。”
张彻斥道:“二弟,你冷静一点,这不过就是敌军的一个小伎俩罢了,你还记得吗,当初我兵败丹阳的时候是你劝我不要冲动,如今为何鲁莽?”
夏侯钦平息了下情绪,道:“大哥,这半年多来,你一直屈于人下,受人压制,弟见了不忍,却又不敢擅动,故而心中气结已久,情绪易怒,还请大哥见谅。”
张彻拍了拍夏侯钦的肩膀,道:“胸若惊雷而面不改色,是为上将军,大哥希望看见的你,是当年那个沉着冷静的庐江水师都督,而非一个受点挑衅便方寸大乱的莽夫。”
夏侯钦作揖道:“大哥责骂得是,弟当铭记于心。”
张彻道:“明日你将山上的旌旗全部撤去,多安排人手前去筑寨,侯央若来,无需理会,我料他不敢来犯。”
次日,夏侯钦依照张彻的指示,撤掉了山头的旌旗,命军士速速搭建营寨。侯央引马来看,见得如此情形,以为藏有伏兵,遂撤军而回。又过数日,有校骑来报夏侯钦,说是敌军斥候已经偷偷往返数次。
夏侯钦闻言,当即召来左右两营校尉,吩咐左校尉领五百步卒在寨前挖好陷阱,吩咐右校尉领五百弓弩手藏于搭建好的营寨之中,若明日敌军来袭,但听号声,一齐攻之。
侯央也是比较谨慎之人,虽然斥候几经探报都未发现伏兵,但他却也不急于进攻,依旧虚张声势,恰逢今日十五月圆,夜当是如白昼,便叫将士们二更造饭,三更袭营。
是夜三更时,明月高悬,银霜铺地,马蹄急疾如鼓躁,直奔两河岭大寨而去。侯央遥见荆北军毫无防备,遂令擂鼓冲锋,杀喊而进。不料马至寨前百步开外,前军皆中陷阱,栽倒在地;后军指挥不及,与前军相撞,阵脚大乱。
但见营寨四面火光亮起,伏兵尽现,旗开出夏侯钦引马而出,对侯央朗声道:“我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侯央咬牙切齿,传令三军:“撤退。”
夏侯钦冷哼道:“哼,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令下:“放箭。”
荆北神机营是由张彻负责训练的,分为先登军与铁弓营,前者就是按照庐江飞鱼营所设,偏向于近战搏杀与攻城拔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只进不退,有死无生;后者则偏向于远距离战斗,全营现有八百人,装备庐江铁弓,背负重箭、轻箭各二十支,重箭能在一百步内破甲,轻箭最远射程可达两百步外。
荆南军的骑兵并非精锐,根本抵挡不住铁弓营的两番轮射便已溃败。侯央困于阵中不得突围,被飞鱼营打落马下而生擒。
两名军士将侯央绑到了大帐面见夏侯钦,此人高傲得很,昂首而立,拒不跪之。
夏侯钦问道:“你有何不服?”
侯央道:“你我不过平手,有何可服?”
夏侯钦笑了笑,走到堂下,亲自为侯央松绑,道:“既然如此,你便回去吧。”
侯央不解道:“这是为何?”
夏侯钦道:“我十五岁便上战场,驰骋十余年,未有一败,你是第一个敢拔我营寨者,若不让你心服口服,我绝不杀你,你回去吧。”
侯央皱眉道:“别以为你今日放我一马,他日战场相见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夏侯钦不以为意,道:“若我败于你手,项上人头随你自取便是。”
侯央抱拳道:“告辞。”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帐下一小将,姓严,名苍,字白虎,南阳雉县人,他担忧道:“将军,这侯央甚是勇猛,听说此人双臂有千钧之力,且弓马娴熟,能征善战,此番放虎归山,来日恐为大患。”
夏侯钦笑问道:“怎么,你是怕我胜之不过?”
严苍连忙道:“末将不敢,只是觉得事有不妥,故而担忧。”
夏侯钦道:“此人之骁勇,乃当世少有,若能为大哥所用,必是如虎添翼,此番放他回去,他嘴上说得刻薄,但相见之时,多少是有几分情面的,试想一下,王淼若是起疑,又岂能容他。”
严苍了然道:“将军原来是想离间二人关系,让王淼把他赶到咱们这边来。”
夏侯钦轻轻点头,脸色倒是不喜,反而有些凝重,道:“我也没有多少把握,但总归得试一试,大哥如今势单力薄的,除了我跟三弟以外,再无可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