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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逃走了,比一世还要早了许多。随之不见的还有青元,一个平时不太起眼的家奴。
>余氏的一切金银之物都没带走,似乎与青元只带走了几件寻常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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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人都被这消息吓了一跳,程瑜却并不意外。她早察觉到余氏的离开,且不经意的在国公府内造了几个小疏漏,譬如守夜的婆子往当班半个时辰,出了这事,这些人难辞其咎也再留不得国公府了。程瑜也借此顺手除去了几个小闵氏给她添的钉子,由小闵氏的人守着门户,进出的人都会被盯着,着实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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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上一世给程瑜留下什么,那就是她对敌人的熟悉程度。小闵氏若知道了崔翊的心思,必然容不下自己,到时候必然会对自己下杀手。那就应该早些防备起来。
>这样的大事最终惊扰了庆国公,如今庆国公又生了一场大病,听到这个消息,只说了句:“追让他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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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身边的两个丫头因没照看好余氏而被赶出了崔府。
>人要为自己活,有的时候不得不自私一些,顾虑太多,最后只会被这些顾虑束缚住。
>有的时候自私一些的人,比处处面面俱到且顾虑诸多的人,更容易获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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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找了余氏几天,都没找到余氏与青元。
>程瑜听到后,松了一口气,她这次为余氏做了一些事,还给了一些银子,告诉他们该往哪里逃。程瑜合了眼睛,躺在榻上,想起余氏听到自己会帮着她逃走时,半是惊讶半是怀疑问:“你为什么会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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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程瑜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做这么吃力不讨好,且冒这么多风险的事。她也并非良善,若是良善就该多打算一些,不会让余氏私逃的事牵连到她的丫头。
>许还是她忘不掉余氏死前的嘶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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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就此在国公府内消失了,余家与崔家众口一辞,说是余氏病死了。
>最后崔家埋了一个空棺材到祖坟中,崔家不能说的事里又添了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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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对于已尝过锥心之痛的刘氏来说已算不得什么了,她将所有的注意里都放在了崔通身上,如她当初对待崔锦一样。从崔通自会笨笨的叫她“祖母”,到崔通会背诵一首短小的古诗,到崔通开始试着背诵一段的文章,慢慢的一两年就这么熬过去了。刘氏一直都在一旁教导着他,刘氏也看着程瑜是如何教导的崔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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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程瑜对于崔通的教导方法与她的不同,作为祖母她也与程瑜争执了几次,但最后看着崔通渐现出来的品质,让刘氏也不得不放弃了。随后刘氏也隐约后悔了,觉得当初如果换了个法子去教了崔嫣,对崔嫣严厉一些,是不是她都不会落得那个下场。是不是她当初不想着攀附上郡王府,崔妏就不会去得那么早。是不是她当初不那么急着想要崔锦接管了国公府,崔锦就不会急着升官,去了外省任职。若他没去了外省,是不是就不会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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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看着程瑜与崔通,开始慢慢反省着她的一生,虽然已经太晚了。
>刘氏理解程瑜对崔通的严厉,但还是受不了程瑜对崔通的惩罚,每次都要去拦一下,闹得之前崔通一旦挨了打第一个来找得就是刘氏。而刘氏虽护着崔通,但也不敢对程瑜过度争执,最后崔通也只找哪个都没有用处,反而罚得更重,就只能乖乖认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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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崔通也有五岁了,正是皮的时候,见天儿的惹乱子,什么都要试一试,尝一尝。
>对于这些,程瑜没有丝毫阻了他,毕竟人只有尝试过,失败过,才知道什么才是好的,什么才是对的。程瑜若是事事都告知了崔通,那若是程瑜不再了,又有谁给崔通指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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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通若是淘气爬上假山,不愿下来,程瑜就搬了凳子在下面守着,看他如何下来。若是他下不来,也不去管他。程瑜仍旧一面听着崔通的哭喊声悠闲喝着茶,一面让家奴注意着不让崔通从假山上跌了下来摔断了腿。直等得崔通自己磕破了皮慢慢的哭得跟个泥猴儿一样的从假山上自己寻路下来。程瑜才收了茶具,瞥了眼哭得不成样子的崔通,如个大恶人样的笑着说了声“当真不知道量力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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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等着崔通去问“量力而行”何解的时候,程瑜才一个人捂着心为崔通掉下来的眼泪心疼。
>崔通这才因知道了“量力而行”是什么意思,转过头程瑜就开始逼着崔通如何“迎难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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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瑜许是因为活过两世的缘由,见过许多家如何将孩子养坏的。自崔通过了三岁,她就开始这么教导崔通了,就像“量力而行”与“迎难而上”。是一退一进,进退之见如何把握,这是教不来的。只能靠着崔通自己在一次次摔打自己领会出来。有时程瑜也会给崔通一些错的讯息,然后等着小小的崔通急着一脸汗来笨笨的去跟她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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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通虽还小,但许多事要让他先知道,让他先学会自己领会自己辨别。
>而与其让旁人在外面挫败崔通,程瑜还是决定先让自己在可以保护崔通的范围内,让崔通试着学会如何去面对这一切。而且这一些游戏,对于程瑜来说也是很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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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瑜从来就不想要个十分听她话的乖儿子,她想要的是个能学会自己走路的孩子。
>也因着程瑜如恶人一样的存在,崔通渐渐的有些怕了程瑜。虽隐约知道程瑜这是为了他好,因他每次做出了自己的决定,程瑜都会奖励他一下,但他并不知道程瑜又在哪里设下陷阱来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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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有事儿没事儿就到崔翊那里躲清静,崔翊这时仍旧没有成亲。原本他院子里的丫头还为这事欣喜,心里想着能和崔翊多接触些时日,好多存些情意,往后就是做了姨娘,也能将日子过得舒服些。但这些年拖下来,崔翊非但没有成亲,竟是连她们都不愿意沾了。而崔翊最近又不知染了什么病,一日重似一日,着实让这院中的丫头们心慌不已。
>于是对着崔通这个有时来烦扰崔翊的小鬼头,这些直接受小闵氏指派的丫头们都不喜欢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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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这个小鬼头生得一副好模样,又看到谁都笑嘻嘻的,这些丫头都盼着他少来才好。
>而不想让崔通去见崔翊的除了这些个丫头,自然还有程瑜与小闵氏两个。
>一个是怕在崔翊那里着了哪个的黑手,一个是怕崔翊与崔通接触是为了程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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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瑜是每次听到崔通去到崔翊那边就心惊胆战,但她却迫使着自己放手,只嘱咐着丫头婆子小子好生看护着崔通。毕竟人这一生,学会面对的不仅是困难,还有危险。
>小闵氏只一听到那个崔翊给取了名字,又和程瑜长得十分相像的崔通的事,就十分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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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通喜欢缠着崔翊其实没有旁的原因,不过是他早早的敏锐的觉出来崔铭对他的不喜罢了。
>那种不喜,不是程瑜做出来的严厉,而是真正的不想要他存在一样。崔通一直都得不到,崔铭给予崔远的夸赞,哪怕崔通十分卖力的讨好过崔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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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程瑜既没告诉过崔铭如何不堪,也没阻了崔通对崔铭的讨好。
>与其他事一样,程瑜等着这时还年幼的崔通慢慢发现他与崔铭的父子亲情根本就不会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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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得不到崔通的父爱。
>小小年纪的崔通本能的去寻找一个可以替代父亲的角色,这是就寻到了崔翊身上。
>崔翊与崔铭年纪相仿,而崔翊论样貌论才学论成就,都比崔铭强上许多。
>于是崔通不知从何时起就黏上了崔翊,将那个原本他该称作“四叔公”的人,当做父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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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公,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个小孩子不小心犯了错,然后被人发现了,被人要挟了。那该怎么办?”崔通的小脸皱成一团,似乎很是为难的向崔翊问道。
>崔翊看着自己的钓竿,扶了扶斗笠看了眼崔通,问:“那只有顺着对方的意思,和将被威胁的原因毁掉两种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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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通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很难决定的,他要的可是一个月点心呢。四叔公,你五岁的时候也过得这么辛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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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翊笑道:“记不得了,似乎一直出去玩儿呢。活得很是自在,大约就像这样钓钓鱼吧。”
>崔通皱紧眉头看着崔翊:“四叔公真是会骗人,只是出去玩儿,哪儿能成探花呢。娘说过,有的人明明背地里都要将眼睛熬瞎了的用功,面上还有装的什么也不顾的,到处玩儿。就盼着人夸是天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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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翊咳了几声没有答话,转而问崔通:“你想要怎么对付别人的要挟了么?”
>崔通想了好久,最后点了点头:“我决定还是向娘说了我背书没背下来的事,大不了被打一顿。不然我一个月的点心都要被碧菀姑姑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