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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收拾好小包袱,就要离开密道。沈默从闪耀的金银玉器中挑了一对玉镯戴在了我的手上。
我回身看着这里面闪闪发光的金银,倒是有些不想离开。
沈默看着我,有些嫌弃的说:“你什么时候对这些身外物感兴趣了?”
我摇摇头告诉她:“现在外面战乱四起,大家都吃不饱了,这里却放置着这么多值钱的东西。我看在眼里,这些都不是金银,这些是救人命的馒头。”
沈默“哈哈”一笑:“是啊,胡广这些年称雄西北,没少作恶,我们就这么走了,太对不起百姓了。歆儿,我们这就搬空这里,劫富济贫!”
“只有你我,我估计能搬到被逮到也搬不完。”
“这你放心,这种时候就要找到专业人士。”
沈默发出一只穿云箭,放出一个信号。过了半个时辰,他叫来了帮手,只不过就是一个人。
我无语地看着来人,正是“大盗”程潜。
我用眼神训斥了沈默,你让盗贼来取钱,你怎么不让黄鼠狼去看鸡呢?
沈默明显懂得我的意思,笑着正式介绍:“这是程潜,著名的浪子大盗。你的申屠大哥家族没兴起之前,程家才是大越的首富,他就是程家的小少爷,程凌书。”
我看着面前和我们年纪相仿的文弱书生,简直惊呆了。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斯文而柔弱,倒像是书斋里吟诵之乎者也的书生,哪里能把他和大越知名的大盗联系在一起。
我叹服地打招呼道:“幸会,幸会。怪不得官府抓不到你,你这长相太能隐藏身份了。我倒是好奇,是什么让你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沈默戳了一下我的头:“说什么呢,人家这是条阳关大道好么?”说完转头对着程潜道:“见笑了,见笑了,在家就没管好,领出来了还这么气人。”
程潜摇了摇头:“哪里,姑娘这样清新脱俗的女子倒是少见,今日得以一见,是在下的荣幸。”
我含羞一笑:“小女唐突,在公子面前出丑了。”
沈默在一旁撇撇嘴:“你俩真恶心,敢不敢都露出真面目。”
我仰头大笑:“那好吧,兄弟,见丑了啊。”
程潜微微一笑,更是温和:“看惯了大家闺秀,你这样的性子,很讨人喜欢。”程潜笑起来温和又暖人,如春风润土,细腻而且柔和。听他这么一说,我整个人都有些小躁动呢。
沈默在一旁,看着含羞带臊的我,不禁感叹:“你们这些女人,太肤浅,看到的都是表面,看不到的地方都是精彩的。”
我看着在一旁酸溜溜的沈默,笑着对他说:“你不用说别的,我应该能猜到,你们一个武林世家的公子,一个巨商家的少爷,是怎么聚在一起的。”
“哦?姑娘且说来听听,在下,愿闻其详。”
我歪着头笑了笑:“你们俩估计是喝花酒,臭味相投了,对吧?而且,还可能为了个姑娘大打出手,随后才结成生死之间,可是正确的?”
沈默看着我,有些好笑:“你怎么猜到的?”
“这位公子,看似体弱而谦和,可是他在看我的时候却目光坚定,毫不避嫌。说明了,这位公子撩姑娘应该是常事。而你,少有朋友,除了明山之人,接触的都是风月女子。认识朋友,怎么会不是志同道合的人。”
程潜摇开扇子,微微点头,告诉我:“姑娘猜对了一半。那日我们确是为了一个姑娘出了手,沈默是第一个看出来我有功夫的外人,也是我唯一的朋友。那日,我被他揍得狠了,年少心性,追着他不断交手,从中都追到平城,才喝了一顿酒,成了生死之交。”
我羡慕男人间的友谊,干净利落,两肋插刀。
沈默坏坏笑着:“我才不是你的生死之交呢,我是你的恩人,是恩人。你得肝脑涂地,舍身相报。”
我不由得有些心疼程潜,怎么就被沈默这厮给救了。
程潜看着我的表情,笑着对我说:“不用理会他。救了我一命,说了好些年。”
“沈默还真救过你?”
程潜点点头:“是的。我家族与申屠家族竞争,我的父亲用不光明的手段抢生意,却被货主人坑了,气急而去。我们兄弟被债主放火,得亏沈默抢救,才不至于让程府绝后。”
“自那时我便已经看淡世事,散尽家财,浪荡江湖,没成想遇到的沈默竟然是个大麻烦,白白的多生了许多是非。”我看着他疏离的眼光,问道:“那你没想过为父亲报仇么?”
程潜摇摇头:“父亲的手段我是知道的,他让很多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作为一个生意人,他确实做到了不折手段。这次,也算是他害人不成。做人要厘清是非,不能让仇恨冲昏了头脑。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劫富济贫,要的就是多赎些业障,为父亲积德悔过。”
此时我真的想告诉他,我就是贫,如果他能扶持我一把,我也会很开心的。
沈默对程潜说:“你等会再回忆过去,天快亮了,密道里有许多金银,我们想办法搬出来,以后就可以叫我沈员外了。”
程潜进入密道简单看了看,信心十足地走出来,告诉我们:“这下子,西北和西南之前的百姓们有饭吃了。”
但是怎么拿出来,是个很大的问题。
程潜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问沈默:“你准备把这些藏在哪里?我可以直接去。”
沈默略一思忖,告诉我们:“不用太远,就这附近,走远了会惹人生疑。我一会找几个大树洞放好,再撒些石灰粉隔绝气味,放置猎犬找到,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我们商议完毕,齐齐看向程潜。程潜告诉我们稍安勿躁,援兵一会儿就到。
说完他突然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这声音忽高忽低,远远地向林子中扩散。
过了不久一群猴子上窜下跳地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程潜看来还是会一门其他的语言呢。
我和沈默乐呵呵地看着这个奇景,程潜吆喝着,数以百计的小猴子跑到密道里,把金银一点点搬了出来。猴儿多力量大,不一会,沈默选择的几个树洞都已经填满了。
程潜把自己的斗篷摘下,把剩余的金银包裹起来,温和地对我笑着:“走,带你劫富济贫去。”
我听完这话,非常激动。因为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女侠,行侠仗义,为国为民。这么些年,这些都没有实现,反而成为大越需要特别关照的人。
虽然收入常年拖国家后退,但也要感谢大越这么些年的不嫌弃,容许我长这么大了。
沈默和程潜的轻功都是上乘,我能明显感觉到他们有时候开玩笑着等我的想法,脚步更快了。
终于在山脚下的客栈中找到了三匹马,趁着夜色,飞奔向县城。
程潜和沈默带着我穿上夜行衣,飞檐走壁,往每家每户仍金银珠宝,没有家的更加优待一些,给的多一些。生病的送美玉,饥饿的给金子。这一路,我们就像下凡的仙人一样,带给打击金银和希望。
我在这过程中,真真正正地享受乐一次女侠的风范。我在送金银的时候,有一位老者醒来,与我对视了,他看着我放在床头的金子,又看了看他身旁已经枯瘦的老伴儿,“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
这位老者说什么也要让我告诉他我的名字,说是以后可以为恩人日夜祈祷,平安康泰。
我看着他年迈的身子,转身去了,临走前,我告诉他,我的名字叫女侠,我不要别人铭记,我只愿江湖和平。
说完这句话,我只觉得我的身高已经九尺多了。甚是高大。
程潜和沈默看着我自以为牛气的样子,都不禁好笑,沈默戳了戳我的肩膀,笑呵呵地告诉我:“女侠,你的斗篷夹在裤子里了。”
我摔!尴尬了......
看着憋着笑的程潜和笑得前仰后合的沈默,我默默地把披风的摆尾抽了回来,继续发银子。
在这样的深夜里,我本以为是万籁俱寂的,但我不知道,很多辛劳的人已经起床劳作了。我们在房檐上跳跃的时候,地上有的农民扛着锄头已经下地,许多卖菜的小贩为了占地方早已带着蔬菜坐在漆黑的街道上,做炊饼的大郎已经开始揉面,读了一宿书的赶考书生才刚刚睡下。
一切是安静的,又是忙碌的。战争没有摧毁大家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每个人都在尽力守护着自己想要的和平。
沈默看我呆呆地望着街道,笑着问我:“女侠,是不是没发过瘾,怎么一副感伤的表情呢?”
我回了回神:“是呀,可是银钱都发完了,要不我把你也送人了吧。省的你烦躁,哎,带少了,应该把金银都带着的。”
沈默看着我有些失落,豪气地告诉我:“你没发够,我就让你尽兴!”
“你还能变出来钱财不成?”
沈默对着我笑了笑:“你的沈大哥是无所不能的。”说完转头对程潜说:“她想济贫,你劫富去。”
程潜一脸无奈地看着沈默道:“可是他的程大哥不是无所不能的啊。”
虽然是这么说,程潜却仍是带着我们走进了几家富商之家,程潜告诉我们:“他们有粮仓却不放粮,反而抬高粮价。”
我和沈默异口同声道:“该劫!”
程潜继续说:“他们年届古稀,却买了穷苦人家的姑娘做小妾。”
“该劫!”
“他们勾结官府,增加徭役,使民不聊生!”
沈默听到这了一言不发。程潜介绍玩为何要打劫他们,正教育我,要偷偷潜入,不要伤人什么的。
只见沈默一个箭步冲了进去,一顿狠揍,鸡飞狗跳之后,他把员外和他的小妾们捆了起来,一一放在院子里。
对他们交代了两件事:“一,把钱交出来,二,放粮。”
员外正要辩解,被沈默一脚踹倒:“我让你和小爷说话了么,闭上嘴,开始做。耽搁一刻就跺了你一根手指,你现在已经欠我一根了。”
员外让人拿出一叠银票,仍嬉皮笑脸地看着沈默。
沈默开心地把银票揣在怀中,毫不犹豫地削掉员外的左手小指。
这时大家才如梦初醒般,该找银两的找银两,该开粮仓的开粮仓。天虽然还未亮,但来领粮食的人群蜂拥而至。
大家甚至是在哭泣中取走自己的救命粮食,我们看得既欣慰,又心酸。
这时,沈默正在和员外下棋,沈默说员外输了一次就带走他一个小妾。结果员外还是蛮拼的,一局都没输,正有些讨好地看着沈默。
沈默输的不耐烦了,表示他一个小妾都不带走,他要带走员外,该员外吓得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表示沈默喜欢哪个小妾赶紧带走,一刻也不要耽搁。
沈默笑了笑,指了指棋盘道:“那就看看你这局的表现了。”
结果,沈默终于赢了一局,我和程潜早已看呆。
劫了钱,发放完。沈默和程潜就要待我回靠山城。
沈默轻声问我:“可困倦了?”
我笑嘻嘻地兴奋地说:“那可没有,这是一件正义的大事,我甘之如饴。只是,程公子以后再如此,一定要带着我,很是愉悦。”
程潜笑着点点头。
沈默道:“我就知道你喜欢当女山贼,这才符合你的气质啊。”
我笑笑,才不是,我只想大家都有着公平。若是这样,谁会发动战争,谁会家破人亡。
我们走到城边的时候,又恢复了药童的打扮,给程潜扮作采药人。我们沿途寻找了一些治疗伤病的草药,放在竹筐中。这样就更像了。
走到靠山王府门前,我们装作采药归来的样子,王府的侍卫核查我们更加仔细。
我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我们是常往来的,今日怎么就查的紧了?”
官兵不屑地告诉我们:“快走,快走,别在门口磨蹭,上头有令,让我们细细排查,你哪那么多废话。”
我看着有些委屈地背起药筐走进王府,却听门口的守卫交谈道,今早胡广军师巡山的时候,突发不适,最后竟突然晕倒在半山腰上,不知为何。
我们三人听完,都不动声色地往前走着,心里却一阵感叹,还是给胡老头气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