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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筋动骨一百天,距离晨曦上一次扭伤不过一个月,再加上这一次的,按照岳医生的说法,应该待在家里修养一年半载的才行。
江铭诚十分赞同岳医生的话,以他的想法,他们现在就回金市,找一家环境较好的疗养院,让晨曦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等手臂完全康复了再说。但他同时知道,就算问了也是白问。晨曦现在也不可能跟自己走的,这个小小的山村有很多晨曦挂念的人和事,而且即使晨曦答应同他走,心里恐怕也是惦念着,心不清净,去不去疗养院有什么区别?他并不想让晨曦觉得为难,因此,江铭诚最近两天有些哀怨,时不时叹上一口气,叹得晨曦心里直发毛。
“喂,兄弟,我这一趟真不该出去,你看看你跟村长,我一走,你俩都被人欺负了吧?”顺子咧着嘴,瞪着俩眼,挽起的袖子,这架势看上去想要随时冲出去跟人打架似的。
晨曦右手照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别乱给我找事,跟你说了我的手伤与田胜利没关系。”
有一段时间没见顺子了,晨曦跟他坐在堂屋沙发上闲聊,江铭诚带着他的小助手范阳阳自告奋勇去做饭。
顺子仰天翻了个白眼,他这大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实在是太精明,他有个什么想法都瞒不过他。
“你这一趟去,你未来的老丈爹说啥了没?”晨曦关心地是这个。顺子这货没心眼,平时做事大大咧咧,一冲动起来几头牛也拉不回来,还不会看人眼色。万一不两人闹起了矛盾,这婚事就算黄了。他看得出来顺子喜欢方慧珍,而那个方慧珍也是处处维护顺子的,他希望顺子能有个家。
像他们缺少至亲的人,都渴望能有自己的小家。晨曦心里有了阳阳,有了江铭诚,这就是他的家人,他有了家人,当然也希望顺子别再孑然一身。
“快别提了,别提了,我是十分后悔,相当后悔,不该去啊!”顺子的脸皱成了苦瓜样。
他跟方慧珍处了有一段时间,收秋完,他这个准女婿于情于理都要去老丈爹家看看,象征性地帮忙干活。他二叔二婶子知道后十分高兴,第二天亲自帮他准备上门要带的礼物,让他立刻启程去方慧珍家。他在慧珍家住了快十天,也帮她家干了十天的活,从犁地到掰棒子,再到晒玉米装包卖钱,全是他一个人包圆,把他未来老丈爹家的活干完了才回家的,慧珍家的大哥和小弟高兴地直呼今年收秋真轻松。
本来他没什么可说的,这是他这女婿应该做的,顶多就是别人家的女婿是帮忙,他这女婿是“主力军”,可谁让他啥都没有,就是能干力气活呢?
但他一回来打开杂货铺,就听到别人议论村长的事。这里面还牵涉到他家兄弟晨曦,他觉得自己没帮上忙,不该离开的。
晨曦调侃笑道:“你慢慢熬着吧,等你这丑媳妇熬成婆,就算功德圆满了。”
“啥丑媳妇啊?你兄弟我一表人才,潇洒倜傥的,她家可是打着灯笼没处找,”顺子抿了抿头发,摸了摸脸,自恋地挑起下巴吊起眼睛,拿鼻孔看人。
晨曦笑容一敛,沉声说道:“以后稳重点,别弄这吊儿郎当的样儿出来,说话多经你的大脑,注意点用词,刚才你说的后悔就不能让你媳妇听到,万一你媳妇误会你不乐意去她家,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顺子不以为意,“切,我当你要说什么呐?你把人看低了吧?慧珍哪有这么小心眼?再说了,我这是吊儿郎当吗?慧珍说这是幽默,幽默!你懂不懂?”
“少贫嘴,你今天不是去县医院了吗?村长咋样了?”晨曦问起了正事。
“咱大成哥在医院呢,听他说早上时候,村长醒来了几分钟,不过又睡过去了,村长鼻子里插着氧气罩,手上打着点滴,身上插着排尿管,人也瘦了很多,我看了心里难受,”顺子嘴里发苦,一向精神矍铄的老人现在看上去竟然如此虚弱,仿佛风中随时会熄灭的残烛,他真不敢相信。
晨曦叹气,“慢慢来,会好的。”
“哐啷哐当”铁锅砸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吓得晨曦打了个激灵。
顺子立马跳了起来,“整啥呢?他就是这么做饭的?”
范阳阳幸灾乐祸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爸爸,叔叔把锅子摔了一个大窟窿,快来看呀!”这声音怎么听怎么都像充满了喜悦,顺子纳闷,晨曦是怎么教孩子的?锅都烂了还高兴?
范阳阳确实很高兴,手捂着小嘴窃笑不止,一向万能的江叔叔终于出错了!真好哇!
晨曦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移步至厨房,看到江铭诚握着手柄,高举大锅朝天看,透过黑漆漆的锅底上的大洞,晨曦能看到对面江铭诚陷入懊恼当中的脸。
“这铁锅也太不中用了!”江铭诚看到晨曦,有些心虚地把责任推脱给可怜破洞的锅子。
“嗯,是啊,用了好几年本来就该换了,”晨曦笑眯眯地顺着他的话说,垂下头,眼睛里蕴含着满满的笑意。
江铭诚被晨曦云淡风轻的态度噎着,他本来准备好了一堆话来面对晨曦的暴跳如雷,结果却是毫无用武之地,只能吞回肚子里。咦?晨曦怎么会不生气?江铭诚看了看手中破了一个大洞的铁锅,向晨曦看去......
晨曦忍笑忍得脸都发红,肩膀还很可疑第一颤一颤的,跟他对上视线后,更是笑不可支。
江铭诚心里叹息,他的晨曦学坏了,竟然还会揶揄别人。不过,村长病后,晨曦一直不开心,今天能畅怀大笑,这口铁锅也算“死得其所”。还有阳阳,谁说这小孩很乖的?笑得那么夸张,让他太没面子!
“阳阳,给爸爸搭把手,”晨曦朝阳阳伸出右手,小孩很上道地帮晨曦把衣袖挽上去,看晨曦拿起抹布,他就拿起垃圾桶在下面接着。
晨曦单手开始整理锅台,边整理边指挥江铭诚去橱柜里拿不锈钢锅。
顺子环着手臂看他俩在狭小的厨房忙活,心中有些异样,环绕在这俩人之间的气氛过于平和,隐隐透出温馨,再加上小阳阳,这俨然就是幸福的一家人。顺子挠了挠头皮,江铭诚在这里待多久了?
他可不会相信村里传的江铭诚是晨曦的小舅子这种鬼话,他清楚阳阳的身世,所以,江铭诚这无亲去故的一个外人在晨曦家住了将近一个月,而且还没有走的打算,把自己一点一点地渗入到这个家里,心机隐藏得可真够深的。而他图的是什么不是很明显了吗?顺子懊恼,应该在这家伙住进来的第一天就让晨曦把他赶走的。江铭诚这男的一看就不靠谱。
“咳咳,”顺子以拳抵在嘴旁,干咳两声引起注意,指了指江铭诚,“出来一下,有个事我想问问。”
江铭诚眉头微微拢起,拍了拍晨曦的肩膀,跟着顺子出去。
两人在菜园旁站定,江铭诚等着顺子发话,对他要说的话心里有大致的了解。
“你对晨曦是认真的吧?”顺子盯着江铭诚的眼睛,同为男人,他也承认江铭诚这人够稳重优秀,但一个人是不是长情,跟他这些外在没有关系,他怕江铭诚是一时心血来潮,要是晨曦真的打算挑个男的当伴侣,他宁愿晨曦找一个平凡些的人。
“当然是真的,我没兴趣跟人玩这种恶劣的游戏。这些年我经常想起他,但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直到再次见了他,我才确定,当年是你把他带走的吧?”既然顺子问起,江铭诚索性把话全部挑明。
顺子睁大了眼,捂住嘴巴,“什么?”是他?他此时不知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我靠,要是江铭诚就是当年的那个人,那阳阳不就是他,呃,晨曦的那啥?他们可不就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人吗?不知道晨曦知不知道,但看这情形,这个江铭诚应该还不知道,我靠,那我这个外人为嘛要知道?该不该告诉江铭诚呢?压力好大!哎呦,喘不过气了,他不是得了心脏病吧?
江铭诚看着顺子跟个白痴一样,捂着自己的鼻子吭吭哧哧地呼气,翻了个白眼走回厨房,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即使是晨曦的好兄弟,那也不能反对什么。
“顺子跟你说什么了?你打他了?”晨曦探出头看向院子里蹲着捂脸的顺子。
江铭诚耸肩,“他就问我对你是不是认真的,我回答是,他就成这样了,”江铭诚表示一切与自己无关。
“啥?你说啦?”晨曦惊讶道。
“他问了,我就说了,又没什么,还是你觉得见不得人?”江铭诚的声音越来越危险,对于晨曦如此惊讶的态度,他很不满意。
“呵呵,没有啊,哪有?”晨曦干笑,“我就是觉得有些突然。”
“没有那就好,早晚都会知道,有什么突然的?”江铭诚把淘好的米里放进电饭煲,接着用碗测量试着加水,最后才插上电源打开按钮。
这时,刚刚溜出去找豆子玩耍的范阳阳跑了进来,叫唤道:“爸爸我饿了。”
“先洗洗手,去啃个苹果,饭才蒸上,还得一会儿,”晨曦看小家伙出了一头汗,叮嘱道:“别乱脱衣服啊!”
“好,”范阳阳又跟一条小鱼似的,溜得无影无踪。
饭桌上,人脑重启完毕的顺子吃嘛嘛香,他算是想开了,这事就让江铭诚自己发现去,省得皇上不急太监急,呸呸,我才不是太监!顺子一口咬到舌头上,疼得满眼泪花。
“爸爸,刚才成奶奶吓唬小皮蛋,说后山有吃人的鬼,要是不乖就会被吃掉,小皮蛋吓得往他奶奶怀里躲,哈哈,”范阳阳照例跟他爸爸分享自己看到的趣事。
晨曦顿住筷子,看了江铭诚一眼,微微皱起眉头,后山的事还在传?
“晨曦,咱们去后山给父母烧纸吧?”江铭诚问道。
眼瞅着重阳节就要到了,登高望远,思亲敬老,这个时候去给爹妈烧烧纸也是应该的,晨曦点头,“这两天晨风就要回来,等他一起去,赶紧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换药的时候,那个医生说里面没有干净,还有一个黑点,以后说不定还长,又给我重新弄了弄,我已经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