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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彦辰坐在沙发上,五个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身前的桌子,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凌嘉诺紧闭着的房门。早上,他打凌嘉诺那几巴掌并没有觉得不妥,可是,这大半天时间里,凌嘉诺除了中午被他强行叫出房间吃了一点东西以外,其他时间都窝在自己房间里,寸步不离。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恐怕他把凌嘉诺给惹生气了。
叹了口气,米彦辰张开自己打过人的那只手看了看,两道浓眉纠结到一起,犹豫了会儿,他还是起身走到凌嘉诺房门口,礼貌性地敲了敲门,“嘉诺,出来搭把手,咱们把收衣服了吧,要是一会儿下雨可就淋湿了。”
凌嘉诺背脊一僵,很快又恢复过来了,他伸手将电影暂停,懒洋洋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叉着腰扭了扭坐久了的屁股,然后开门出去。早上不尴不尬的那几巴掌,让他到现在还是臊得慌,所以,他头也没抬,直接就朝阳台走去。
米彦辰看他出来,拿着撑衣杆跟在他身后,开心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处。“你帮我拿衣服就行。”交代了一句,他就举着撑衣杆开始收衣架。
这晾衣服的铁丝绷得比较高,就是他这种随便扔到哪儿都算鹤立鸡群的个子也还得借助撑衣杆才能够得着。他仰着头,下巴处刀削的线条一直往下,喉结分明,看上去很是性感。结实有力的手臂一上一下,姿势虽然帅气,但动作却笨拙得可以,反复几次才取一件衣服。
凌嘉诺仰着脑袋,眯着眼睛看他兴奋的举着撑衣杆对着自己的内裤捅,反复三次后终于是没耐心了,“会不会用撑衣杆的啊?你不是当过兵的吗?怎么准头这么差?那么粗一根衣架,你戳啊戳的不往衣架上戳老往我内裤里捅是什么意思啊?”
米彦辰仰着脑袋石化了片刻,眨眼一看,戳的还真是那条白色内裤。饶是他脸皮厚,还是有些挂不住了,刚才他是在酝酿怎么开口道歉,所以就有点心不在焉了。再说,要是一戳就中,那他还怎么跟人勾搭说话了?好不容易找个了借口把人哄出来他容易吗他?
摸了摸鼻子,他干脆腆了脸,理直气壮地道“我们那准度练的是枪杆子又不是塑料杆子,唔……对了,你一直窝在房间里干嘛呢?”
“看电影。”凌嘉诺觉得仰着脑袋颈椎都快酸了,看他三番五次只差一点,却就差那么一点一直戳不到衣架,他都替他着急。忍了又忍,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干脆将撑衣杆一把夺过来,把衣服塞给他道“慢得要死,你拿着衣服我来戳,像你这么戳下去,半个小时也不见得能收完。”
米彦辰被他数落得通身舒坦,眼睛都笑眯了,但转眼看衣服一件又一件快速的被塞进怀里,他老脸顿时又垮了,恨不得将撑衣杆再抢过来撇断了扔楼下去。等凌嘉诺戳完所有衣服转过身来,他表情瞬间敛住,眼里含蓄着却透出恰当好处的小崇拜,颇为惊喜地赞道“原来你收衣服这么厉害啊,你以前肯定经常帮凌大哥收衣服吧?”
嘴角还没牵起,凌嘉诺愣了下后脸都黑了,他将撑衣杆不客气地丢过去,鼻子里嗯了声就回房间去了。
米彦辰抱着一堆衣服外加一根撑衣杆傻眼地站在阳台上,被风一吹,才懊恼地抱着衣服进屋去了,他心里委屈的要死,好不容易勾搭上又给搞砸了,早知道他就不提凌大哥了。
闹心的将一堆衣服叠整齐,再放到各自房间,看着最后一摞凌嘉诺的衣服,米彦辰先前的郁闷又一扫而光,急吼吼地抱着衣服就去敲门。“嘉诺,衣服我给你叠好了,你开门我给你拿进来,我手不空。”
按下暂停键,凌嘉诺起身替他把门打开,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继续点播,一点没注意到身后笑容大大嘴巴大大牙齿也大大而且还很白的男人正张开嘴准备跟自己唠嗑。
默默地闭上嘴,米彦辰又忧伤了,他磨蹭着将衣柜打开,把衣服放进去,又磨蹭着将衣柜关上,还故意弄出了点动静,可凌嘉诺盯着电脑一眨不眨,连正眼都不看他一下,他只好继续委屈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趴在客厅沙发上,饱受各种犬类忧郁综合症折磨了近半个小时后,墙壁上挂钟的指针刚好对准3点,米彦辰立马欢快地钻进厨房。几分钟后,他挽着袖子、围着围裙、喜形于色地走到凌嘉诺门口,抬手敲门,“嘉诺,去楼下超市里帮我买瓶料酒回来,家里的用完了。”
看了看电影进度,凌嘉诺又退出全屏,见才三点顿时有些恼了。这分明就还没到做晚饭时间好不好?没料酒了,那不是做饭时候才该担心的事情吗?这一天都唧唧歪歪的不得安生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我说这么早你要什么料……额。”气冲冲地拉开门,凌嘉诺话还没说话就给米彦辰的形象雷住了。他嘴角使劲儿抽了抽,忍成内伤才把那堆从天而降的欢乐豆给咽了下去。“呵呵,你这围裙……还真是,特别。”
米彦辰低头看了眼身上粉红底色、白色木耳花边、胸前还画着一对光屁股小jj正在洗澡的小可爱的巨型版儿童围裙,老脸没绷住,古铜色里浮出点红,但声音还算镇定。“这个是月儿挑的,上次带她去超市一起买的。”
凌嘉诺不忍直视,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到他脸上,“现在还早吧你就要做饭,而且,你会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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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怎么不会,你还记得周家村那个大池塘吗?那里面,每年都会放很多鱼苗进去,我小时候基本都是吃那里面的鱼长大的,别的菜我虽然做得一般,但是,烧鱼我还是挺拿手的。昨儿村里给县里食堂送鱼,你秀姨搭顺风车就拎了些回来,你去帮我买点料酒,我给掩上,免得到时候腥味儿去不干净,你又不爱吃了。”
说完,米彦辰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从厨房里走出来,将屁股转向他道“我裤子兜里有钱,你自己拿。”
凌嘉诺楸了眼他被牛仔裤绷得很紧的屁股,心里怪异的别扭,但还是鬼使神差的将他衣服撩起,眼睛在他屁股上转了几圈,才伸手到他裤兜里,曲起三根手指往外掏。
米彦辰身子一僵,眉毛拧到一起,屁股痒酥酥的又不好说出来,实在忍不了才翁声翁气地问道“你拿出来没?”
“你屁股把裤子绷得太紧了,等会儿。”费了好些力气凌嘉诺才把钱掏出来,他数了数,两张五十的,一张二十的,还有几张十块的。
米彦辰转过身来,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刚才是在夸我屁股大吗?”
抽出一张二十的,凌嘉诺抓住他手臂,将他转过去,又把剩下的钱给塞回兜里,没好气地道“你脸可真大!”
米彦辰眼睛一瞪,又不好说我问的是屁股你说脸干嘛?可真要他说我脸大不大的咱们拿饼来比一比就知道了好像也不对,最后,他只好催促道,“你赶紧去,我等着用呢。”
凌嘉诺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拽着钱就下楼去了。加州对面有个人人乐超市,买东西很方便,这两天他跟着米彦辰来过几回,很是轻车熟路。
这边,凌嘉诺一走,米彦辰就跑到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在自己脸上上下其手,确认了几遍后得出的结论是:我个子这么高,脸有这么大很正常。然后,他又捞起一点衣服,侧过身子从镜子里看自己的屁股,还拿手在上面拍了两下,最后,相当满意地出了卫生间。——这屁股分明又大又结实没道理不勾引人。
“东西给你放桌子上了,零钱也是……” 凌嘉诺拎着料酒回来,诧异地看着厨房里傻乐的男人,神经有点错乱,难道在他出去的时候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
脸大的男人果真不是他能理解的!摇摇头,凌嘉诺惦记着自己没看完的电影,干脆回房去了。
米彦辰看他往房间钻,连忙又给他找事情做。“嘉诺,你帮我剥几瓣蒜。”
凌嘉诺皱眉看他,对视了一会儿才从他手里接过大蒜,坐到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认真地剥了起来。他算是看出来了,男人这一天尽找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给他做,还扭扭捏捏的跟个大姑娘相汉子似的,应该是怕他为早上的事情生气吧。
米彦辰一点不知道凌嘉诺已经把他看穿了还在心里诽谤他,对于厨房里,他做饭小家伙打下手的温馨画面,他乐得将几首歌混在一起哼,跑调了也不介意。看凌嘉诺剥好了,他又及时地递过去几个老姜,“姜也帮我洗了吧。”
凌嘉诺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坐回小板凳上给老姜去皮,弄干净了才拿到水龙头底下搓,一个个黄橙橙的姜块放到盘子里,看上去色泽诱人,凌嘉诺自己也欢喜得不行。“我洗完了,还有要弄的没?没有的话我进去看电影了。”
“怎么就在做饭了?”冯秀秀突然走进来,盯着米彦辰身上那件围裙噗一声笑了出来,“彦辰,你怎么用这个啊,是不是没找到我的围裙?”
说着她就走到橱柜旁边,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叠得整齐的条纹围裙,麻利地抖开围在身上,“平时我都放在这里的,下次要用就拿这个吧,你那个实在是……嗯,是不是饿了,这么早做饭。”
厨房虽然也不小,但是三个人在里面就有点转不开了。凌嘉诺洗了手自动退了出来,他不做饭,在里面也是碍手碍脚,而且,跟冯秀秀那个女人呆在一起,保不准又得窝一肚子火。
冯秀秀看他出去,撇撇嘴什么也没说,挽起袖子就开始洗菜。米彦辰有点失望,但看小家伙低着脑袋走出去,他的心还是被扎了一下,顿时就觉得小家伙受委屈了。
“嘉诺,你秀姨带回来的鱼里面有野生小鲫鱼,那个熬汤喝很补身子的,你去接月儿到家里来,今天晚饭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人多了热闹,月儿爷爷奶奶那边我会打电话过去说的。”
或许米彦辰都没发现他的话说得有多温柔,但是,洗菜的冯秀秀手却顿了顿,一股水溅到菜叶子上,弹了些到她脸上,她抬手擦了下,手放下来的时候又将水龙头开大了一些。
凌嘉诺回头过了说了一个“嗯”字,米彦辰都没听见,但,他看凌嘉诺的口型还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安慰了小家伙,米彦辰转身刮鱼鳞的动作都快了不少,凌嘉诺讨厌吃鱼有腥味儿有鱼鳞有黑皮,所以,他刮得异常仔细。
出了旅馆大门,凌嘉诺抬头看了眼顶上几个鲜红的大字,才没住几天,他却觉得在这里住了很久一样,久得他都快住习惯了,久得他都舍不得走了。
吐了一口气,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特有的小城口音让凌嘉诺灰暗地心情好了不少,他苦涩地笑笑,然后冲司机道“师傅,去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