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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人一听,很感兴趣的问:“不知令慈是...”
周斯年打断她的话:“斯年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陪妈妈了。”
说完,站起来拱手告辞了。
陈夫人问:“他生气了吗?”
我说:“年哥父母去世很早,可能不愿意提起吧,妈妈别往心里去。”
陈夫人一听,叹道:“也是个可怜孩子啊。”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周斯年可怜,想想也的确如此,不由心酸,掉下眼泪。
陈夫人说:“你这样总是伤怀,也不是增寿养生之道,凡事要往开处想才是。有些事,当时想不开就别去想,过段时间再回头看看,都是小事。”
我想起前段时间碰头之事,的确如此,现在想起来都后悔,觉得没有一件事是值得那样作践自己的,可当时就是想不明白,要死要活的。
因而点头说:“妈妈说的是,我记下了。”
陈夫人抚摸着我的头发,笑着说:“听话养好身子,这转眼间说不定就有喜事了,好日子在后头呢。”
我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想想那天逗周斯年,他听到我说怀孕了那么紧张,心里觉得甜蜜极了。
就这样在家里将养着,平时就是读读书,弹弹琴,天气不热时,和邱泽歌一起在演马场骑骑马,还跟着悠悠学会了绣荷包,给周斯年绣了个鸳鸯戏水的香荷包,他真的拿去戴在身上。
转眼到了六月飞火,太阳炙烤着大地,天气闷的人发慌,稍微一动就浑身是汗。
今年夏天格外的热,我又是怕热之人。后来用柜子装上冰块,上面镂空,方便冷气出来,中间放上瓜果还有喝的东西,这样,就更是没有办法出门了,出去要穿大衣服,在屋子里清凉惯了,更觉得外面像是有火在烤一样。
周斯年却很忙,好在这样的天反而是他最舒服的时候,他也不用总是泡温泉了。他在房间里时,依旧宽袍披发,我摸了摸他的头发下面,居然真的没有汗珠。他从来不吃冰镇的东西,也不喜欢摸冰块。
我疑惑的说:“我扭了脚,你不是还帮我冰敷吗?”他淡淡的说:“那怎么办?你又要死又要活的,那么晚了,难道还要把所有人都叫起来?”
我心里又懊悔又疑惑,说:“为什么会这样?不要紧吧?”
他说:“早年,我去吐蕃找药,一不小心,掉到了冰川缝隙里,差点儿冻死,后来多亏被人救了。落下这个毛病。”
“好好的,干嘛跑到那种地方去找药?是什么重要的人病了吗?”
他点点头,认真的说:“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到现在虽然深受寒毒之苦,仍然庆幸当时为他找到了药,治好了他的病。”
我羡慕极了,趴在桌子上瞅着他说:“什么人啊,这么幸福,你会对我这么好吗?”
他笑道:“你希望我为了你,再去一次吐蕃吗?”
我急忙摇摇头:“还是不要了,你再去一次,估计命都会没有了。”
他呵呵一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温暖的手心让我放心不少。
他说:“那你得好好活着,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你死的,命是最重要的。”他陷入回忆,幽幽的说,“这是我在那个冰川缝里快要死了的时候,唯一能想到的。”
我捏着他的手,一根根的看着,说:“好啊,咱们为了彼此,也得好好活着,死了,就什么也没了,除了让亲人爱人难过,一点用都没有。”
正说着话,悠悠进来,看了我一眼,犹豫着说:“刚才,武成候府来人送信,”她吞吞吐吐,不肯再说下去。
“杜府?”周斯年斜了她一眼,不满的说,“来送什么信?”
悠悠说:“说是杜小候爷,”她满眼哀戚和同情的看着我,“杜小候爷他,”
我心里惶惑起来,站起来问:“表哥怎么了?”
“杜小候爷染上瘟疫,没了。”她终于说完了,站到一边不说话。
现在街面上的确有瘟疫,但是因为控制得当,远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算染上病,也有太医院的大夫及时救治,杜凌君这样的豪门公子,更应该没有被传染的可能。
“怎么会?”我被这个消息震的头发懵,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染上瘟疫?还没了?”
“死了?”周斯年用一种怀疑的语气自言自语,我正伤心的要命,听他的语气居然还在怀疑,生气的说:“人死了有什么好怀疑的?难道会有人没死硬把自己说死了?”
周斯年说:“死了就死了吧,瘟疫嘛,总要死人的,天灾人祸,总有躲不过的。”
因为是瘟疫,杜家也没有办丧事,说是怕病气过了人,天气又热,很快就草草掩埋了。
姑母朝凤长公主在儿子死后,不知为何,搬回了自己的公主府居住。我去府里探望,在前厅坐了很久,才有一个嬷嬷出来,说:“朝凤公主现在任何外客都不见,只在家吃斋念佛,为儿孙祈福,还请公主见谅。”
想是唯一的儿子没有了,她太伤心了吧,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说了一些“请姑母不要太伤心,保重身体”之类的套话,打道回府。
走到半路,想着反正也出来了,不如去探望一下青青,因为瘟疫,青青舞社也一直闭门谢客,现在正是好时机。
朝凤公主府夹在青青舞社与周府之间,所以,车夫听了我的吩咐,又掉头往回走。
走到朝凤公主府时,无意间一瞥,意外的看到木燕飞从府里出来,失魂落魄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