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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雪停了,我和周斯年正围着暖龙观赏雪景,听嫣儿用清脆的声音娇憨的讲她在家时兄弟姐妹之间的趣事,众人都笑得哈哈的,这时就看见六儿在那个满嘴唇绒毛的小护卫的陪伴下,提着提盒走进来。六儿的身上满是雪沫子,好像是路上滑倒过。
“这是怎么了?滑倒了吗?”我笑着问六儿,吩咐旁边的清扬,“给你这妹子拿个手巾擦一擦。”六儿局促不安的说:“奴婢原走的好好的,不知怎的,一只野猫窜出来,吓奴婢一跳……”
又是猫。我心里略过一丝不安,“这府里的野猫真是太多了一些,也不避着人,这大冬天的也不安分。我转向周斯年问道:“是不是该让人往外撵一撵?”
周斯年摇头说:“算了,天地万物,都是生灵,这些猫已经以周府为家了,不避人也是因为府里人不伤害它们,现在,已经把它们的脾性惯出来了,又要撵,当初何必要捧它们呢?不是害了它们吗?”又笑着问六儿:“你主子让你这么一大早的跑来,送来什么好东西?”
六儿打开食盒,里面是两盒茯苓膏,她说:“姨娘昨个收到城主和夫人送来的补品,很是感激。这是玉婆婆亲手做的茯苓膏,有益脾合胃的功效,是养颜佳品。婆婆一大早就起来忙活着做好了,让奴婢快些给城主和夫人送来,说早晨吃最有效果。婆婆说要是城主和夫人吃着合胃口,以后会经常做了送来。”
周斯年听到六儿说这膏是玉婆婆做的,过意不去的问:“玉姑姑这段时间身体可好?腿好了吗?怎么好劳驾她给我们小辈做这些呢?”
六儿说:“婆婆经常劝姨娘,说夫人一看就是善心之人,城主更是有情义的。婆婆吩咐奴婢帮她传话,说姨娘是个不会说话行事的人,可没有坏心,以前做错说错的地方,请城主与夫人多包涵。婆婆本想自己过来给城主和夫人请安,只是腿脚不好,怕摔了给城主添麻烦……”
周斯年听不下去了,面有惭色:“这是哪里话……”他打开一盒茯苓膏,放在鼻子前仔细闻了闻,“还是以前的老味道,玉姑姑的手艺不减当年。”他把茯苓膏递给我看,“你脾胃不好,又容易咳嗽,吃些挺有益处的,玉姑姑做这些东西,是整个太阳城数一数二的。年轻时在太阳城番城医馆,很多人慕名去买玉姑姑的茯苓膏。现在年纪大了,才退下来歇着。”
说着,他吩咐木青,取牛乳和蜂蜜过来,调制两碗。又打发六儿回去,对她说:“你回去对玉姑姑讲,好好在家里养老就是,不要思前想后,姨娘刚生了孩子,我也是想让她好好休息,才把孩子抱过来。妾侍的孩子以正室夫人为母,这是京里的规矩,夫人也不会亏待了如梦和释儿的。”六儿一一答应着。临走,我让嫣儿在钱盒子里抓了一把铜钱给她,看她的棉衣跌脏了,吩咐清扬给她另做一件。小丫头高兴的连连道谢去了。
这个当口,木青从后门出去,取来新鲜牛乳,又从房间后面墙上的矮柜里拿出一罐蜂蜜,把茯苓膏拿过去,调制好两碗端过来。周斯年先端起一碗尝了尝,脸色接着变了。看我端起另一碗要吃,急忙制止,对我说:“你先不要吃了。”
他叫过木青:“这是你亲手调制的?”木青不明就里,惶惑的点点头。“有其他人经手吗?”木青又是惶惑的摇头。
我好像想到了什么,不由心里恼火,问:“发生什么事了?木青就在这屋里调制的茯苓膏,你看不见吗?不要这样吓唬一个小姑娘。她要是想害我,我早就死了。”
周斯年却不理睬我,对木青说:“你用的蜂蜜还有吗?”木青急忙走过去从矮柜里取过来递给周斯年:“就是这个,一直在吃……”
周斯年接过来闻了闻,疑惑的摇了摇头。“不对,”他对我说,“茯苓膏送来的时候,我专门闻过,气味很正。太阳花的气味很怪,我不可能闻不出来。”
我吓得一下子把手里的碗扔下,太阳花的气味我闻了都会被薰个半死,这要是吃下去,我可就没命了。
周斯年撇了我一眼,说:“你不用害怕,就算是你刚才吃了也不要紧,蜂蜜可以中和太阳花的花粉,你不会有事,最多会不舒服,多喝水冲下来就好了。”他看了木青一眼,“下这个手的人,不想要你的命,就是想让你难受,好嫁祸于人。”
木青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吓得一下子跪倒,激动的哭着说:“我没有!我没有!”
我气愤的说:“你不用这么吓唬她,你是想说我吗?我会为了害她药死自己?就算蜂蜜能中和,那也是你要加的。再说我哪里知道如梦要送茯苓膏?”
“玉姑姑不会害人的,”周斯年也激动了,“我说过是你吗?真是奇了怪了,这府里又出来一只猫!”
“出来猫又怎么了?你不是都验过了吗?”我更生气了,“我说把野猫撵出去你又不同意……”
他深吸了一口气,“蔺先生是不允许自己居住的地方有野猫的,他怕脏。他的徒弟,也不养猫。”他看着我,“从采文院跳进依云院的猫,是有人放进去的。在北地,太阳花从撒种到长大,日子也对的上。”
我心惊了一下。那些黑色的粉末,是太阳花的花种?那就不是恶作剧了,而是栽赃嫁祸。这虽然一点都不稀奇,可如果一个孩子想到这个,就太稀奇了。
可也不对,至少第二只猫不是晓雲放的,假如他放猫的目的是利用六儿手忙脚乱的时候,给茯苓膏动手脚,继续栽赃嫁祸,六儿拿来的茯苓膏,周斯年是专门验过的,里面没有太阳花花粉。
“这可不一定,采文院每天都是大敞着门,院子里猫那么多,进去也不是没可能。”我看着周斯年晶亮的眼神,他才是像极了一只欲扑的大花猫。反而镇定下来,心里冷笑,“好呀!哥哥,又来了是吗?我才不怕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