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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迷神香!”
二师兄离得近,光荣中招,倒地不起。我急忙闭气后撤,扔了错时香,拉出吸星盘来净化周身的空气,浓郁的迷神香顷刻间消弭,原本阴冷的北邙却因为没有光照,愈发得鬼气森森。山谷里传来女子桀桀的笑声,我手指一弹,碧落珠打了出去,惊起一排沉睡的飞鸟。
煽动的羽翼自头顶擦过,伴随着凄厉的鸟鸣。
转瞬间,风动,数道灵气乱射,飞鸟哀鸣着落地。
我打了个响指,指尖上燃起了淡淡的火焰,不多不少,正好能把眼前的事物照亮。谁知不照则已,一照惊人,四名黑衣男子手中的四把光剑,每一把,都直指我的咽喉。
“劫财还是劫色?”
不等他们回答,我便诚惶诚恐地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绣袋,讨好地笑:“二百两银票,三块碎银,一片银叶子,八个铜子,只有这么多了。”
“……”四人沉默不语,眼底尽是复杂的神色。
莫非是劫色?
我看了一眼神志不清的二师兄,拍手道:“原来如此,我师兄芝兰玉树,实乃人间绝品,请、请。”
“纪梨,你以为插科打诨就能脱身吗?”
树上跳下一个小巧玲珑、身姿婀娜的少女,她看上去和千雪一般大小,举手投足间却有种勾魂的媚态。我下意识地避开她的眼睛,她用鼻子笑了一声,轻启朱唇道:“白夜在哪里?把人交出来。”
你可以一巴掌打在我脸上说,你这狐狸精,凭什么勾引我的白姐姐;
你可以一刀砍死我说,你这个小贱人,我杀了你他就是我的了;
你可以一把毒药慢慢地折磨我,让我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叫我把人交出来,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我觉得没有说谎的必要,便照实道:“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我不记得白夜有对小孩子下手的嗜好,妹妹这么年轻可爱,做事可不能不讲道理。”
少女听罢,弹了弹手上的玉牌,甜丝丝地笑道:“在下白葵,天音山庄舞堂堂主,奉白樱大人之命前来捉拿幻宗叛徒白夜,纪姑娘,行个方便吧。”
幻宗叛徒,白夜。
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天音山庄人多,所以把门下弟子划为了三类,分别归属琴堂,音堂,舞堂,能当上堂主的,都不是简单人物,可这个白葵脑子似乎不太好使,我很认真地纠正她道:“葵堂主,白夜是幻宗之主,不是什么叛徒,他手段变态得很,你和他作对,最好想想后果。”
白葵微微一怔,随即眼里冒出了杀气:“我再问一遍,白夜人、在、哪、里!”
“不知道!”
我干脆而响亮地答道。
“啪!”
白葵出手甩我耳光,我本能地挥手去挡,结果她一下打在了我手臂上,疼得我抽气不已。望着她身侧蠢蠢欲动的四名杀手,我捂着发麻的手臂笑:“真是莫名其妙,你们幻宗把人弄丢了,找我有什么用。”
“你不肯说是不是?”
遇上蛮不讲理的人,我的心情很糟糕,“我说了,我不知道!他神出鬼没,没个准信,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南疆,这么久没消息,我还以为他得花柳病死了呢!”咒骂的话一说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其实他还是给了我一点消息的。
“哦?是吗?你看看这是什么。”
白葵打开纤纤玉手,一只纸鹤徐徐地伸展成一张白纸,纸上的朱红墨迹,一笔狂草,风流倜傥。
“小梨儿,
待我解决苏引玉后,同游洛阳。
想我哦。
弦音。”
如此不堪入目、混账之极的言论,除了白夜,哪还有第二个人会说。有种偷情被抓,铁证如山的感觉,我羞愧得直想捂住脸,可转念一想,犹有不对,“这是白夜给我的东西,你什么时候偷走的?!”
太可怕了,我竟然没有发觉!
白葵一副“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表情,锋利的目光几乎把我撕裂。“白夜说过会来找你,那就一定不会错。告诉我,地点和暗号是什么!”
地点,纸鹤上写得很清楚,苏引玉死后,同游洛阳,暗号?……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要那玩意增添情趣吗?
我怏怏道:“他给我的承诺,从来都不敢当真。你跟了我一路,应该再清楚不过:他没有来找我,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来,事实如此,不由得你不信。”
“不可能……”
白葵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握着纸鹤的手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堂主……”黑衣人欲言又止。
白葵的脸上,茫然中闪过一丝哀恸。“纪梨,不要对我撒谎,如果有人先我一步找到他,后果不堪设想。他会没命。”
“砰——砰——砰——!”
我还来不及分辨她是不是在演戏,脚下的土地就开始剧烈震动,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爆炸,我一个没站稳,摔得前仰后翻,白葵光顾着伤感,也是摔得不轻,天音山庄的四个弟子则被直接炸飞。
“纪梨,你休想跑!”
白葵的袖中蹿出一道毒蛇一般的绳索,眼看就要咬上我的脖子,一道更强劲的气流朝我撞来,我“嗖”得一下,在天空划出一道长长弧度
脸朝地落下之前,我想,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在我愤懑之际,泼墨般浓重的夜色里,出现了一条轻薄到近乎透明的白绫。在白葵的绳索追过来之前,白绫缠住了我的腰,一勾一拉,宛若有生命。
我随着白绫的牵引落到了山谷的另一边,惊呼之余,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接住了我,隔着飘飞的白绫,我呆呆道:“二师兄……”
你不是被迷神香熏晕过去了吗?
对面的爆炸声不绝,叫骂声充斥着二师兄向着白葵的方向回头一笑:“葵堂主,你给了我小师妹一巴掌,礼尚往来,还你一个九转仙雷阵,祝你玩得开心,告辞!”
不搭理白葵的咒骂,二师兄带着我跃过北面的树林,迅速闪人。
“二师兄,九转仙雷阵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就随便扔了点火药……我们还是快逃吧!”
“……”
我想说,二师兄,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我又不是没长腿,但一看他跑得这么卖命,就不好意思打搅了。
本以为甩掉白葵就安全了,可离洛阳不过十里的地方,一群束着妃色腰带的幻宗弟子正打着火把在搜索。“是琴堂的人。”二师兄顿了一顿,转身往西跑。
路上零星的纸片,是探查灵力的符纸。一旦有人在此使用灵力,符纸的主人就能感应,这无异于自曝行踪。一脚踏错,触动了一张符纸后,二师兄干脆放弃了使用迷踪步。他足不沾地,抱着我仿若无物,我被他堪比瞬移术的轻功吓呆了,从来都不知道二师兄居然如此犀利,这样的身法,怕是当世最一流的武林高手也望尘莫及。
“师兄,前面有户人家,我们去避一避好不好?”
二师兄的胳膊僵了一下,似乎没弄懂我的意思,我重复了一遍道:“这一路上都是幻宗的眼线,我们不如去附近村民家避一避。”他不答话,我从他怀里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敲响了山中人家的门。
“屋里可有人?”
“谁啊……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了!”里面乒乒乓乓一阵倒腾,门没有开,窗口却探出了一个妇人的脑袋,她警觉地看着我,问,“怎么回事?”
“这位夫人,我和我师兄赶夜路的时候遇到了山贼,好不容易才得以逃脱,想在你家中借住一宿,不知能否行个方便?”这种时候,笑容一定要亲切,目光一定要诚恳,为了增加言辞的可信度,我还亮了亮被白葵抽红的手臂。
可这位妇人仅仅是白了我一眼,没好气道:“对不住,我男人不在家,不方便!”
“咔嚓。”
二师兄的手指在门锁上随意一拧,紧闭的大门就立刻敞开了。
“你想干什么!”妇人脸色一白,尖叫着上来堵门。
“我师妹不过是知会你一声,哪里需要你点头同意。” 他一挥手,袖中的罡气扫过妇人的面门,她表情一滞,晕倒在门口。
“师兄,咱们这样强闯民宅,是不是有点……”
二师兄毫无罪恶感地踢上了门,转头问我:“为什么不想和我回去?他们不敢搜上天机崖的。”
“啊?”
话题太跳跃,我一下没有适应过来。
二师兄的目光如同一把剪刀,剪得我浑身不自在。我吞吞吐吐道:“白夜好像真的有麻烦了,我想留下来找他。”
他玩味地看了我一会儿,挑眉道:“找到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找了张木椅坐下,发愁不已,“你说我要是带他上天机崖,师父会举着扫帚把我们扫出去吗?”
“……”
难得二师兄没有嘲笑我,而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我转了个身去扳正他的脑袋,疑惑道:“师兄,你今天很反常。”
“你猜不到原因吗?”他攫住我的手腕,把我拉了过去。
鼻尖贴着鼻尖,接着油灯微弱的光,我看到了他额角渗出来的汗珠,晶莹剔透地映着白到几乎无色的皮肤。
他的呼吸真乱,是不是受伤了?
“你不舒服?”手腕被捏得很痛,陌生的二师兄让我觉得危险极了。他吃错了药,也不该是这种表现啊,为什么明明看上去很脆弱的样子,我却没有勇气把他推开?难道反常的人其实是我?
我混乱地想着,一时不察,二师兄的手一放,我习惯性地前倾,嘴巴撞在了他冰冷的唇瓣上,痛得发麻,他恶意地一笑,揽过我在我的嘴唇上一阵轻咬。
我吓呆了。
与其说我没有反抗,倒不如说我脑海里劈过一道响雷,把我从里到外,炸得如同一堆焦炭。是不是弄错了啊!亲我的人,不是别人,是二师兄啊!和我一起长大,相看两厌的二师兄啊!
他不是听到娶我就要尿遁的吗?
谁来告诉我,我现在其实是在做梦!
“二师兄……”稍稍清醒了一点,我发狠地推了他一把,他“唔”了一声,似乎触动了内伤的样子,一个没坐稳,和我一起滚在了地上,我抬脚去踹他,他换了个腔调,满不在意地嬉笑道:“看来这一次我扮得很成功,连最最敏感的小梨子都骗过了。”
见——鬼——啊!
这天杀的酥酥懒懒的嗓音,不是白夜,会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隔壁有狐》这个名字不是我起的,剧情走向和书名的关系……我也决定不了(弱受状)……
有童鞋说白姐姐是凤凰,其实不是U,他能有那么光辉的形象亲妈做梦都要笑醒了。
后面几章肉需要修,我很蛋疼,休息三天吧,我改一下剧情,周四再回来更。小梨子休息的这几天更新宫主如何?有想念小乔和师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