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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堂堂一个都司府,难道却是由得一个小小姨娘当家作主?”卢英挑衅地看着胡姨娘,“开始我还真没打算进去,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我还偏偏就要进去!”
赵氏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她隐隐觉得这个女人不那么简单,玉霜到底是不是她女儿也不清楚,不过能够回府慢慢查清楚总比在这大门口被大家看笑话强得多。
“罗总管,把人带进来吧。”赵氏吩咐了一声,自己转身朝回走。
胡姨娘突然扑了过来,跪在赵氏面前:“太太!您怎么能被这女子三言两语就迷惑了呢?今儿个您就这样轻易地让她进了门儿,难保明日、后日会有什么阿猫阿狗找上门来,个个儿都可以说是老爷的人,难不成还让她们都入府不成?”
赵氏不悦的看着她,她无法理解胡姨娘那样一贯精明的人今天为何如此反常:“我让她进府,自然是要细细问个明白,也自然要查个清楚。你这样拦着我却是为了什么?让她入府,又不是认了她的话,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太太好糊涂!”胡姨娘忍不住斥责道:“这么多人瞧着,您让她光明正大地入了府,说是要查清楚,可落在别人眼里,却成了我们做了亏心是事情,要把人带回去掩人耳目!”
赵氏被她气得头昏,她当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玉霜那孩子分明是侯爷带回来的,若真是老爷的私生子,老爷什么借口不好找非要牵扯到侯爷不可?这里面明显有内情,说不准就是牵涉到了长公主,可胡姨娘这样闹腾。难不成自己还能对她解释这些不成?
“姨娘僭越了。”陈怜星隔着门缝儿,朗声说道:“太太做事,自有太太的道理。姨娘只需听从太太吩咐就是,何需多言?”
胡姨娘咬着牙,不肯让开,她能生生忍下兰芝那样儿的贱婢爬上老爷的床,是因为她觉得那贱人不会在表哥的心里留下任何烙印;可是这个女人不同!表哥居然把那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留在了她那里,只要想一想,她就觉得如万箭穿心一般!
“太太!此例不可开!那个贱人根本就是乱编一气!”
“你骂谁?”卢英秀眉一拧。手里的鞭子猛地朝她脸上招呼过去。
胡姨娘原本是面对着卢英跪在赵氏面前,发现卢英的鞭子迎面而来,装作体力不支朝赵氏一扑,赵氏就背对着卢英倒了过去。
陈怜星看得险些惊呼出声,那卢英的鞭子好似长了眼睛一样,擦着赵氏的身子呼啸而过,正正抽在胡姨娘的背上。疼的她尖叫一声。而赵氏,虽然没被鞭子打到,整个人却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一切都发生在火石电光之间,站在赵氏身旁的下人们根本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儿,待得发现情况不妙伸手去扶时,却没有一个够到赵氏的衣角的。
而陈怜星却清楚地看到,原本站的远远的荷儿,身形一晃,就出现在了赵氏背后。稳稳地扶住了她,低眉顺眼地说了一句:“太太当心。”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方才场面混乱,大家都以为这丫头原本就是站在那里的,甚至就连赵氏本人也没发觉什么异常,站稳之后,不悦地瞪了胡姨娘一眼。
“罗总管。把人都带进去!”赵氏吩咐了一声儿,自己回了府。
胡姨娘趴在地上,过了半晌才被人扶了起来。
“桂嬷嬷!”胡姨娘忍着疼,倒吸了几口冷气,咬着牙唤道。连着叫了几声,竟然没人回答。她抬头四处看了一圈儿,发现桂嬷嬷竟然不见了!
“姨娘还能自己走吗?要不要奴才找人抬姨娘进去?”一个小厮弯腰问道。
“还不扶我起来!”胡姨娘咬牙切齿的道。
小厮看看衣衫凌乱,发鬓散落地胡姨娘,为难地直摇头:“您是女眷,奴才可不敢僭越。您且等等。奴才去叫个丫头或是婆子来扶您!”
胡姨娘趴在地上,环顾四周发现不过是一眨眼儿的功夫,陈府的人都走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连那卢英也不知何时已经进了门,就只剩自己狼狈不堪地趴在这儿,还有两三个面生的小厮。都是远远儿地站在那儿,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她出来的急,只带了桂嬷嬷,桂嬷嬷竟然莫名其妙的不见了,难不成也跟着进去了?这不太可能,况且赵氏是带了丫头出来的,可她竟然不让人扶自己一把,就这样把自己扔在这儿,这是什么意思!
不管有多气恼,胡姨娘也不打算继续趴在这里丢人了。府里的人大多走了,可看热闹的却都还围在这儿。她费力地爬起身来,狠狠瞪了这几个小厮一眼,慢慢朝院里走去。早晚有一天,她会成为这府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到了那时,外院儿这些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这笔账她算是记下了!
可是进了院儿,胡姨娘又傻眼了。她的轿子竟然也不见了!
“姨娘,要不您在门房儿里坐一会儿,奴才去问问罗总管能不能给您再抬顶轿子来?”方才那小厮也跟了过来。
“我的轿子呢?”胡姨娘咬着牙缝儿问他。
“好像是给方才那位娘子坐了。”小厮老老实实地回答。
胡姨娘一听,更是气得险些揉烂了手里的帕子,“还不赶紧去准备轿子,愣在这里做什么!”
那小厮飞快地跑了。胡姨娘心急如焚,只觉得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来,烦躁地喝问一旁的另一个门子:“你去看看,先前那个去传话的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跑到哪里躲懒去了?”
“瞧您说的!”被她揪住的门子满脸堆笑,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好笑:“这才刚刚过了一小会儿,他大概还没见着罗总管人呢!哪儿有这么快!”
“什么时候我们府里要用顶轿子也需要去找罗总管了?”胡姨娘柳眉倒竖:“到二门儿上说一声儿让婆子们抬出来就是了!这府里的主子到底是姓陈还是姓罗?”
“姨娘言重了。这是老爷早上临出门时特地吩咐的,以后不管内院儿有什么事儿,不分大小,都要报给罗总管知道。”那门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胡姨娘:“不论是奴才还是罗总管,都是老爷的奴才,所以自当听命行事,您说是不是?”
“姨娘,他说的没错儿!您若是不相信,不妨等老爷回来了问个清楚。”一旁的下人也帮着说话。
胡姨娘压着心底的怒气,从前她虽然在外院儿安插不上人手,可那些人也都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客气着呢!眼前这几个瞅着眼生,显见是才换上来的,可也不该对自己这般态度才对。显然是老爷进来不怎么去自己那里的缘故!
胡姨娘压着性子,好不容易等来了轿子,一路来的还有素绢和素绸。
素绢赶紧上前,给胡姨娘披上一件披风,遮住她背后被抽烂的衣服。
“那个贱人被带到哪里去了?”胡姨娘一面忍着疼上了轿,一面问道。
“好像是去了您素日处理家事的花厅。”素绢小心翼翼地回答。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抬我过去?”胡姨娘见抬轿的婆子没动,皱眉呵斥。
“太太派人吩咐,说姨娘身上有伤,让您先回去,请了郎中来瞧伤。”素绸硬着头皮答道。
“什么?”胡姨娘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我不去!快抬我去花厅!”
两个婆子面露难色,犹豫着不知该往哪儿走。
“你们两个,是不是在内院儿当差当得不耐烦了?”胡姨娘冷笑一声,这些人也想学外院儿的奴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成!
“不想当差就早说,外头挤破头想进来的人不知有多少!”胡姨娘低喝道:“想做那迎高踩低之人,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站得稳!”
两个婆子对望一眼,赶紧赔笑道:“您莫恼。是老奴们一时糊涂了!老奴也是担心您的身子不是!这就抬您过去。”
素绸还想再劝,被素绢一把扯住,对她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陈耀邦突然回来了。胡姨娘刚刚被抬走几步,就听身后一片问安声,赶紧喝住抬轿的婆子。
“表哥!”
陈耀邦收到了消息,略一想就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顿时被气的七窍生烟,偏偏还声张不得,气得他胸口直发闷,赶紧办完事情往回赶。好不容易赶了回来,大门外面还聚着三三两两的人议论纷纷,而他一进门,就有门子递过来一个脏兮兮地东西,待他看清,更是气的险些背过气儿去。
这会儿被人撞到怀里,他本能地就想抬腿踹人,不过听到那声娇呼,又看清了怀里的人,他才生生忍住了。
“这是做什么?”陈耀邦虽然没有踹她,但心里的火气却没有消下去,又一眼看到她形容狼狈,更是不悦。
所谓“黑夜夫妻白日守礼”,不论在她房里两个人多亲密都是可以的,但是现在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特别是自己身后那两个长公主的人,陈耀邦觉得胡姨娘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丢脸。
一眼瞥见她背后的衣衫破了很长一道口子,尽管没有露出肌肤来,而只是露出了下层的衣服,陈耀邦的脸还是彻底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