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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特烈傻眼似的扭头看菲莉雅,正好瞧见菲莉雅嗔怪地注视自己,仿佛责怪他,为什么要屈打成招。她脉脉递来的温柔责备,让腓特烈暖和得说不出话来。
艾莲娜扭头看见,法里纳上将攥着心口,气的低头剧烈喘息,满头虚汗乱滚,脸色雪白,像气出病来了,连忙命令女官去问:“上将没事吧?”
格里菲斯手忙脚乱地摸出镇痛药给父亲服用,小声回答:“父亲年纪大了,不能够生气,还好带了特效药,过会儿会好转的。”
女官只好去回禀,离开上将时,隐约听见上将在恼怒地嘀咕:“家门不幸,名节尽毁……家门不幸啊!”
菲莉雅背对陪审团,所以完全不知道,她搅乱了父亲的部署,叫上将勃然大怒;但是大法官能看见上将已经火冒三丈,所以慌乱地纠正菲莉雅的陈词:“你一定是不明白情况!你是被下了药,没有力气,打不过被告,才站在原告席上!你只是受害者!否则,你的罪名就更重了,你会被交给宗教法庭,你会被判以大笔罚金,你会被千夫所指!失去了名誉,你就会一无所有!”
菲莉雅冷笑:“我自己做了违背教义的事情,我就愿意陪他站在被告席上,就算和他一起坐牢都会高兴。罚钱就罚钱,我还罚的起。我之所以努力奋斗,就是为了在喜欢别人的时候,不会因为一无所有而不敢表白,不会因为帮不到他而知难而退。当你们全都背弃腓特烈的时候,我有能力站在他身边,让我很开心。”
说完,菲莉雅义无反顾地推开原告席的栅栏门,红裙摇曳,款款走向腓特烈,笑着伸手推他:“让一让,给我腾个站的地方。”
艾莲娜傻眼了,盯着腓特烈,移不开目光。
腓特烈伸手捏住她的四指,蹙眉问:“我不怕坐牢,你何必跟我受苦。快走。”
“那天答应做你的情人,说好了贫病失忆都会照顾你,一起坐牢又算什么呢?”菲莉雅挨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抬头小声说:“当初你舍不得我走,我才留下来;现在你又想叫我走,对不起,粘上你啦。”
她说这话时,既脸红心动,又薄嗔责怪,心情复杂,令尖耳朵动弹一下,认真得无比可爱。她又怕他不答应,于是嘟起红唇撒娇,睫毛扑扇着仰望腓特烈,因为倔强执着,才用一副温顺的模样来讨好他。柔情蜜意,温馨稠腻;表情娇艳,美不胜收;令人不能拒绝。
腓特烈有点不好意思,不肯在法庭上秀恩爱,就从了她,小声说:“真拿你没办法。”
维克斯瘫软在原告席上,全身冰凉,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错觉;艾萨克如坠冰窟,保持着低头扶额的姿势,有半天没有动弹过了。他知道父亲苦心孤诣地安排复杂的闹剧,就是为了帮助法里纳家族置身事外,好单独对付腓特烈,结果计划看似无比完美,但菲莉雅还是卷进来了,而军部必然会不惜代价地护犊子,于是精打细算的银行家竟败在一个三观端正的女人身上。
陪审团万万没想到案情变成这个样子,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噤若寒蝉地扭头打量法里纳家族的两条猛虎,察言观色,看上将和格里菲斯的反应。
上将绷着脸,一动不动。
格里菲斯颓然低头,六神无主。他一面害怕父亲生气,一面懊悔自己愚蠢,恨自己没有考虑到妹妹的刚直性格。此时事态失控,他才追悔莫及。而他只能埋怨自己,因为腓特烈不仅供认不讳,还当庭认罪,已经配合得够到位了。
艾莲娜心里打翻五味瓶,既嫉妒吃醋,恨不得偎依在腓特烈身边的是自己;又羡慕钦佩,惊讶菲莉雅竟能毫不犹豫地抛弃、竟能坚定不移地厮守。她想起自己政变成功就独揽大权、把腓特烈踢到一边做清闲摄政王,就有点惭愧,觉得自己私心太重,实在不如菲莉雅单纯正直。
可是艾莲娜绝不会把政权交给腓特烈。她太需要权力了,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是皇女,腓特烈一开始就不会追求她。
仿佛主妇相信做一手好菜,就能留住丈夫的胃;艾莲娜也坚信,抱紧权力,就能留住腓特烈的心。
艾莲娜就算嫉妒菲莉雅的纯洁,也不能像菲莉雅一样奉献一切去爱他。所以她咬白了下唇,都一言不发,居高临下地默默看她俩,努力置身事外做局外人。
最痛苦的是弗兰西斯大法官。如果他给菲莉雅判刑,就会得罪陆军大臣和一大群年轻气盛的军官梵克,几乎等于开罪半个帝国了;如果他不给菲莉雅判刑,他就会得罪半个贵族议院和整个哈布斯堡央行,几乎等于自断财路。所以大法官如履薄冰,生不如死。
然后法官痛不欲生地试图挽救菲莉雅:“菲莉雅少校,你再想想!你当时明明是不愿意的啊!床单凌乱,花瓶打碎,盆栽倾倒,满目暴力迹象,充满打斗痕迹,你分明是被侵犯的受害者啊!你不要和罪犯同流合污啊!”
菲莉雅抱着腓特烈的胳膊,有种同生共死的幸福感,莫名愉悦时,听见大法官热锅蚂蚁似的诱骗,顿时恼火说道:“我们喜欢捉迷藏,你连这也要管嘛?”
大法官绝望地捂住脸,痛苦地想,这女人没救了,那么问题来了,我该得罪哪边比较好呢?还是委屈一下布雷施劳德吧,得罪央行没钱,得罪军部没命啊!
正在大法官左右为难时,法里纳起身走到女皇身边,折腰附耳说:“腓特烈好歹是内阁重臣,菲莉雅是龙骑中队长,日后堪当大用,如果糟践过甚,会伤害军部颜面。这是其一。而菲莉雅当庭翻供,案件恐怕另有隐情,这是其二。所以恳请陛下,由军部接手此案,细加详查,再出具调查报告,递给律政司,做个交代。腓特烈清白与否,等几个月再结案吧,这样,公诉方和被告方都留有体面,相对稳妥。”
艾莲娜知道,法里纳被逼无奈,终于坐不住,要强行逆转乾坤了。这种违规操作,会引起律政司、央行、贵族议院的强烈不满,不是走投无路,法里纳不会出此下策。
“好。”艾莲娜顺水推舟,亲笔写了张纸条,给大法官递过去。
大法官瞧了一眼纸条,如蒙大赦,赶紧敲锤子,奉旨宣判:“根据原告方菲莉雅的证词,证明被告方罪行不能成立。而菲莉雅、腓特烈违背教义的情节,宗教法庭暂时拒绝审理,于是将此案移交陆军部,视为内部风纪案件处理。陆军部必须依程序成立风纪督察组,启动内部调查,于五月初完成,并向律政司和议院提交调查结果。本次审理公平,公正,原告方和被告方还有异议吗?”
维克斯一听这判决,就知道高层做了手脚,已经没他什么事情了。他回天无力,颓然认命:“公诉方没有异议。”
艾萨克清楚,这一次的致命失败在于,为了讨好军部,他们把原告人写成了菲莉雅,他和维克斯只是组成了公诉团队。现在原告投进了被告的怀抱,公诉人戳在这里就是个笑话。他只好忍气吞声,痛苦地表态:“公诉方没有异议。”
腓特烈不用坐牢了,又与菲莉雅五指相扣,更是心满意足,暗想军部的内部调查大多是个幌子,所谓到5月份出结果,其实是缓兵之计。他高声说:“被告方没有异议。”
弗兰西斯大法官劫后余生,像一场噩梦醒来,心有余悸地敲锤子:“审判结束,休庭!”起身离开时,一路都在擦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