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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怀疑你想跟我决斗。”大团长站起来。
“冷静,冷静!”丹尼赶紧站起来,拼命安抚大团长,像只忙碌的蜜蜂嗡嗡个不停:“你们两个是联手扳倒半神的骑士啊,不要产生误会啊……”
“丹尼走开。”腓特烈也站起来,攥拳和大团长成单刀之势:“照你的意思,你拒绝合作的理由是要恪守骑士精神。是吗?”
“忠诚即我荣耀。我已向神官宣誓效忠,绝不会做出欺骗之举。”大团长斩钉截铁。
“如果你拒绝合作,你捍卫的骑士精神会在百年之内消亡。你要想清楚。”腓特烈目不斜视地摊手,丹尼急忙打开皮箱,递上一叠文件和草图。
腓特烈把草图一张一张摆给大团长看:“我俘虏了一名半神,她吐露了重要情报。你看好了,这是巴黎的半神试图建造的钢铁怪物:一种利用蒸汽驱动,日行百里,炮火猛烈,只需要简单训练就能量产驾驶员的新式武器,它叫坦克。”
大团长低头扫视那些草图。小千那灵秀的笔触,勾勒了坦克的各种截面,创意大胆,布局美观,在精确的线条中,一股来自致命武器的美丽杀气扑面而来。
条顿骑士的手心开始出汗。丹尼急忙走去关紧了门。
腓特烈轻轻敲着草图,盯着大团长继续说:“和骑士训练不一样。只要有钱,就能训练驾驶员;只要有钱,就能量产蒸汽坦克;这些坦克不需要高尚的品格,也能所向无敌;他们不需要坚贞的荣耀,也能占领这个世界。自律,荣耀,义务,奉献,成为一名骑士需要的一切美丽品质,都会随着骑士一起贬值,变得低贱,连炉膛里的煤炭都不如。当蒸汽坦克轰鸣着开下资本主义的生产线,当古老的骑士团变成履带下的残渣,当‘抛弃操守才能赢得一切’的价值观席卷而至,你想,还会有人愿意当骑士吗?这世界上还会留存骑士精神吗?”
大团长低头拿着草图,手指颤抖着抚摸那些线条,沉默不语。
“你还记得你的条顿骑士团为什么覆灭吗?斐迪南给了钱。为了钱,门德尔松的女婿恩将仇报;为了钱,排名第二的佣兵铤而走险。是的,我们联手作战,斐迪南终于倒下了。但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世界正在逼近。斐迪南的同伙正在崛起。你要想守护骑士精神,首先就要守护骑士的国家。只有黑曜石之门的秘密,才能让我们对抗蒸汽坦克,才能告诉这个世界,荣耀是美丽的,义务是值得的,自律是高贵的,骑士是浪漫的。”
腓特烈轻轻掷下草图,不再说话。
大团长缓缓坐下,双掌捧住头盔,低头挣扎良久。
“我本来以为你是个用演说征服世界的恶棍。”在丹尼紧张的凝视下,大团长吐气喃喃:“没想到我也会被你征服。你说得太他妈对了。我希望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
“我可以欺骗一切,但是不论成败生死,国家和义务都是我的偏执追求。”腓特烈伸出手去,“如果我有一天,背叛了我的国家,亵渎了我的义务,请你亲手用星辰十字剑穿透我的头颅。”
大团长猛然站起,提起黑十字剑,随手一抖,剑刃寸寸解离,继而纵横交错,宛如十字星辰。
“我不借剑的原因是,除了我以外,谁也不能令这件帝兵绽放。”大团长轻轻说:“约个时间,我亲自陪你去开门。”
丹尼激动得面红耳赤,拼命屏住呼吸。
“今天晚上,午夜一点。教堂地窖。”腓特烈为了克制激动,努力咬紧牙关,绷着脸伸出手去,与大团长相握:“不见不散。”
这一刹那,三个男人克制着激昂澎湃的内心,压抑着万丈豪情的决意,云淡风轻地平静告别,昂头离开会客室。
在他们的蓝图里,世界格局将在这一刻改写。
但是,五十米外,有三个女人正在如临大敌地叽叽喳喳。
“好像这是真的,我听见他们在迫不及待地约炮了。依旧是教堂地窖,午夜一点。”菲莉雅咬着指甲,竖起耳朵偷听,皱眉一脸严肃:“连作案地点都没变!明目张胆。”
菲莉雅吃起醋来比谁都认真。
艾莲娜义愤填膺:“可恶!连圣彼得都沦陷了吗。”
小千缜密地分析:“一定是丹尼在牵线搭桥。主人明明那么神武,只有丹尼这家伙看上去弱弱的。”
“都怪维多莉娅!都怪她不拴好丹尼!放这个基佬出来祸害别人。”艾莲娜火冒三丈,提着裙子站起来,气冲冲挤出祷告席:“我不管,我要当面问她。”
另外两个连忙跟着离开祷告席,在走廊上拽住气呼呼的艾莲娜。
“你冷静点!”菲莉雅用力说。
“对啊我们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小千赞成。
“难道就瞒着维多莉娅吗!”艾莲娜怒气冲冲地反问。
“我是说,”菲莉雅眯起睫毛,伸出食指:“也许维多莉娅也是受害者呢?也许就像腓特烈躲着我们一样,丹尼也把大神官蒙在鼓里。所以我们要和风细雨地告诉她,然后一起去抓奸夫。只要突如其来地闯进地窖,抓奸在现场,才不会给他们留下狡辩的余地,方便对他们进行劳动改造。”
“有道理。”艾莲娜相信人多势众。
“就这么办。”小千庆幸异性恋的阵营又多一位强势盟友。
“如果被抓现行以后,他们三个死不悔改怎么办?”艾莲娜又多虑,她咬着小扇子,惴惴不安:“我听说同性恋没药可治……”
“那我就死给他看。”小千急了。她不怕腓特烈出轨。她就怕腓特烈出柜。
“对,死给他看!”艾莲娜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菲莉雅一拍女仆的脑袋:“有你什么事!唯恐天下不乱!”
小千抱头认错,“呜呜”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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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腓特烈在总统府忙碌公务,一直没回家。
直到半夜一点,他才锁了办公室,带法拉格特换上便装,低调赶往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