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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南、北、中,秦元大陆五域,论说立域最久、地域最广,东域不过排第二,第一毋庸置疑首推中域。而连同大陆所有天命师的心目中的圣地——未央山,也就座落在中域的正中央,只不过方圆十万里地域自中域划出,归于未央山统御而已。
中域乃是中央黄帝的地盘,下设的七领中以寿春领面积最广,人口最稠,势力最雄。寿春领却正与东域朝歌领辖下的潍安界相接。
寿春领地域自外型来看,像是一个梧桐叶子,就在领地的腹心之地,有一片一望无际的广袤沙漠,沙漠中却有一座极为奇特、方圆数百里的深深下陷的巨大盆地。而在盆地的最为深陷低洼位置,又有一方圆十余里的巨大地洞,直向着地心下陷下去,自上望去黑黝黝深不见底。
在地洞的山壁上,被开辟出了一条可以并排行走四辆八驾马车的宽敞山路,呈螺旋状,围着山壁不住盘绕,向着深不可测的洞底延伸而去。而在山壁上,宽敞坚固山路的旁边开辟出了一个个洞口,形成一座座或宏伟或幽静、或大气或精致的洞府。循着山路蜿蜒向下,所经过的洞府,或洞门紧闭,或向外洞开,不时见一名名高冠丝袍的天命师,在静修、下棋、对酌、清谈,又有一对对天命师道侣,携手共游,更有一名名粉雕玉琢般的儿童骑鹿驾鹤,你呼我叫,欢笑玩耍……
这座地洞,却就是中域寿春领领主家族——陶家的大本营所在。而山壁上所有这些洞府,就是陶家的各房各支各脉的家族所在,越向下,越靠近黑洞底部,洞府的主人在整个家族中的地位也就越高,至于最低部的那一排寥寥七八个洞府,却就是当今陶家的家主、以及其最为亲近的兄弟伯叔子侄所有。故而整个陶家,自上而下,地位自低而高,却是无比鲜明,阶层森然。
地洞的最底部的四周山壁上,镶嵌满了一枚枚人头大小夜明珠,将地洞照耀的一片明亮,丝毫不觉昏暗。在一片森森如盖的古木遮蔽下,洞底居然栽植培育满了各类灵花、灵果、灵植,一垄垄,一行行,一列列,无比齐整,一望无际,——这座洞底,赫然是一座极大的药园。
整座地洞越往下,天地元气越加浓郁,到了洞底时直如雾如霭,近乎凝成实质,故而这片药园所培植的金华草、丹霞花、清净果……每一种在外可遇不可求的珍稀至宝,在此地如同是农夫的丰硕庄稼般生长茂盛。
一株株灵草、灵花、灵果,枝叶舒展,尽情接受着如雾如霭般的稠厚灵气的滋润,当灵气在枝叶上驻留过多,就此慢慢化成一滴灵露滴落下来,落在地上。地洞的地面竟然琉璃般晶莹坚硬,并且向着中央方向有着微微的斜度,一滴滴露珠滴落,慢慢汇聚,就此聚少成多,渐渐形成了一条条水流。而水流再次不住聚合,最终成了溪流,“潺潺”向着地洞中央流淌而去。
地洞中央地面,有一座方圆百米、平静如镜的灵池,由于完全是天地元气液化而成,故而蕴含着惊人至极的精纯能量,那怕是一名资质差到极点的少年,丢入其中浸泡几日,也将脱胎换骨,足以轻易开辟天命宫,成为一名资质不错的天命师。
此时灵池正中,一座缭绕雾化的天地元气凝结而成的梭形法台上,一名身材颀长、眉目淡和,看上去尊贵之气十足的中年天命师端身跪坐。他并没有戴冠,一头乌发散披身后,显得很有几分潇洒不羁,然而神色却又偏偏给人一种沉稳静雅的感觉,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融合在他身上,却居然无比和谐。
在法台的四周,平静如镜能够清晰倒影人影的池面上,散落着一簇簇或大或小、色泽纯白的灵莲,每一座莲花如同水晶雕成,美得给人以不真实的感觉。而每朵莲花都悬浮在池面,似乎是这池液化的天地元气所凝结而成,此外枝叶根茎全部皆无。
此时中年天命师目光投射在灵池东南风的两朵灵莲上,两条长眉微皱,神情就很有几分不悦。那两朵灵莲一大一小,大得有圆盘大,小得不过碗口,在满池中大得足有锅盖之巨的硕大灵莲中,显得极不起眼,更何况此时那朵小的,色泽已经由莹白变作了灰白,丝毫灵气也无,显然已经枯萎,不日就将消失,重归灵池。
就在中年天命师不住沉吟,思考要不要介入其中时,那朵大的灵莲,忽然轻轻一抖,下一刻也由莹白迅速变作了灰白,灵气瞬间消失,就此枯萎。
中年天命师终于动容,一丝怒色闪过,凝视着这两朵灵莲半响,轻声道:“传七爷来。”
灵池西北角上一座亭榭中,倏忽一名魁梧天命师身影闪现,躬身接令,旋即消失无踪。过不多久,一名同样年纪中旬,却肌肤黝黑神情沉稳,特别一双琥珀色眼睛的眼瞳居然是诡异的竖瞳的天命师,出现亭榭中,叉手沉声道:“大兄,招我来,有何事吩咐?”
先前端坐灵池法台上的中年天命师,正是陶家而今家主陶问道,而这名黝黑中年天命师却是他同父异母的第七弟兄陶问贤。
“你来看。”陶问道揉着眉心,淡淡地对陶问贤道。
看着灵池东南角枯萎的两朵灵莲,陶问贤浓眉一挑,吃惊地道:“宛罗城陶荣、陶韬父子死了?”
“陶荣是我不成器的三十多名的庶子中的一名,他们父子固然无足轻重,但能否掌控宛罗城,可是我们陶家势力渗入东域的关键所在,更何况宛罗城城主府向来还掌握着一条出产通晶银的矿脉。”陶问道道。
这满池的白莲,赫然就是陶家所有弟子的本命气运显化所致。气运强盛,或者修为高深者,灵池对应显化的莲花自然就大,并且生机勃发;气运薄弱,或者修为低浅者,随之就小。
“大兄的意思……”陶问贤点头,开口动问道。
“你为人向来沉稳,此事就由你走一趟,查清楚他们父子因何而死,看能否将那条通晶银矿脉夺取手中,最为关键的是,”陶问道陡然坐直身子,双眼精光隐显,莫名气势涌动,“当日陶荣离开,为了他能够尽快在宛罗城站稳脚跟,我可是将一条与山蛮族交结的暗线交给了他。你查清楚,这条暗线是不是暴露,必要时候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将所有知情人尽数斩杀,万万不能暴露到我们陶家本家。”
陶问贤点头,身影一晃,就此消失。
静静看着灵池东南的两朵灰白灵莲,陶问道淡和面容一丝厌恶浮现:“废物。”袍袖轻轻一抖,像是抖落上面沾染的一丝灰尘,灵池东南的两座灰白灵莲就此一下散开,重新化作丝丝白雾融入池水之中,消失乌有,——干净的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白沙亭城南十万大山深处。
葱茏苍翠的群山中,那座数百丈高、山岩乌黑寸草不生的活火山脚下的森林中,这一日忽然一个粗豪嘶哑、宛如破铜锣敲响般的山歌声响起:
“一阵阵狂风一阵阵沙,
小妹妹心里如刀扎。
长河水它流走回不去,
几回回哭得我快断了气……
白花花的大腿水灵灵的逼,
这么好的地方咋就留不住哥哥你……”
歌声难听倒也罢了,歌词也不怎么高雅,关键还声振山林,方圆十数里无有不闻。而歌声停顿的间隙更还有一个“嗷、嗷、嗷”的不知什么怪兽的嘶吼在伴奏,这两重奏下来,简直堪称人鬼辟易,方圆十数里的山林无论灵兽飞禽尽皆落荒而逃,远离荼毒。
随着歌声渐近,“喀嚓”“喀嚓”无比清脆的树木断折声接连响起,就见一株株粗大参天的古树像是牙签般被轻易撞断,一头狰狞可怖的怪物缓步走了出来。这头怪物足有十几米高矮,近三十米长短,移动起来宛如一座肉山,黝黑的肌肤粗糙坚硬,宛如铁皮,四条宛如柱子般的巨腿又粗又壮,虬劲有力,耳朵如笆斗,关键是脑袋竟然生有两个,各有两根长长的白牙向前探出,又软又长的鼻子喇叭一样高高向上昂起,发出“嗷、嗷”的伴奏声响,——这赫然是一头位阶高达五阶的“双头魔象”。
“双头魔象”的背上,安放着一张精美玉榻,一名身高超过两米、身材魁梧形貌粗豪的十七八岁模样天命师,跪坐上面,一边用手摸着自己下颌钢针般的断须,一边洋洋得意引颈高歌。
一出山林,“嗖”“嗖”“嗖”劲烈破空声中,四条身披重甲、手持刀锤,威猛如山神般的雄壮武元师自山半腰飞掠而来,齐齐对“双头魔象”背上的粗豪少年天命师叉手见礼。其中满头长发结成了小辫的为首武元师恭声道:“星主,此山就是潍安界‘全界统舆图’显示的距离白沙亭城最近的活火山,此外再有火山,要在数千里之外了。”
“哈哈,既然如此,那就是这座山没错了,赶紧上山,大爷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一头幼生期的神兽啊,关键还是女体,又生得国色天香,真正能够降服,嘿嘿,——白花花的大腿水灵灵的逼……”
粗豪少年一边快意唱着,一边不住催动“双头魔象”,刚才还懒洋洋的“双头魔象”似乎感受到主人的热切心思,速度陡增,向着火山顶飞奔而去,速度居然快过奔马。
快过奔马,对于灵兽,特别是五阶灵兽来说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儿,但凡是五阶灵兽自都有过人之处,只不过这头“双头魔象”所长显然并非在速度上。
到了山顶,自“双头魔象”背上俯视着火山中沸腾的熔浆,虽然高温炙烤,活猪都要被生生烤熟,粗豪少年竟然恍若未觉,反而咧嘴乐呵呵道:“没有错了,肯定是这儿。”
说着,他一晃手,自“天命宫”内取出了四粒鸽蛋大小、通体青碧、无穷无尽的清凉之意散发的圆珠来,丢给了四名武元师。四名武元师可不像是粗豪少年身为天命师,修为高深,能够抵御酷热,正被热得热锅上蚂蚁般须发卷曲,赤急白脸,难受无比,四粒圆珠一入手,立时一层清凉之意笼罩下来,燥热顿消,不由大喜。
“此乃‘清凉珠’是也,可是我们王家先祖当年灭杀海妖族大神通辈所获,最能消暑避躁。你们四个带着护身,先下去火山底探探,看看那妞儿大约在那个位置,然后我放出火鸦,将之给叼出来。”粗豪少年吩咐道。
四名武元师刚要叉手应诺,忽然一个声色俱厉的声音响起:“你们是什么人,这儿也是你们敢胡作非为的?赶紧给我滚,否则小爷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
一声风雷响,半空落下一对璧人来,拦住了四名武元师。两人尽皆十四五岁模样,少年挺拔遒劲,长身玉立,风姿如神,少女则一身华贵雍容的宫装,身段高挑,绝美出尘。
此时少年正一脸恼火,对着粗豪少年厉叱道。
“你小子就是千洛?看来大爷还真是来对了,想必你的那名小侍女还真在这处火山中了,哈哈,好!”一见挺拔玉立的少年天命师,粗豪少年不怒反喜,旋即对他不再理会,转而扭头看向了旁边那名绝美少女,神色垂涎,“啧啧”道:“这小子,不服气不行,身边尽是些出挑拔尖的大美妞儿,那据闻倾国倾城的幼生期神兽还没有见,又冒出这么一名姿容绝丽的极品。呵呵,真不错,真不错。”
“哎呀,你、你这位大爷,怎么好生无礼,用这等眼神看人家,人家都不好意思了。”绝美少女自然就是冉小冉,此时身子一扭,一脸娇羞,捂着自己双眼娇滴滴地道。
她这一嗓子,身旁的千洛汗毛直竖,——这未免与她平时暴力女的形象逆差太大了。那粗豪少年却是酥了半边身子,差点没有自象背上跌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