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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临门不敢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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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长老前来,有何见教?”被人打断自己欣赏宝物,秦桧无疑很有几分不耐烦,待朱章见过礼后,淡淡道。

    朱章升入潍安界天命殿,却是担任左长老一职,正是秦桧殿主的助手与下属。

    朱章将一只“天罗包裹”摆在秦桧软榻前,恭谨道:“殿主,这是宛罗城天命殿殿主吕不韦,派人送来的今年的贡税,总共一百三十万血玉。他可是比老夫在任的时候有力度,一上任就雷厉风行,逼迫城内诸多家族将多年贪污的贡税缴纳了上来……”

    “呵呵,行了,朱章长老也不用为他说好话了,他缴上来一百三十万血玉,自己中饱私囊恐怕更多。我可是听人说,他将逼迫那些家族吐出来的店铺、矿脉、药田,全部无偿给了一个名叫什么白骡的商会。这个混蛋,不觉得自己胆子太大了吗?天命殿律条可正为他而设。”秦桧殿主森然道,“我原本可正要拿下他的殿主职位,同时派司律使者,将那白骡商会的会长,还有那幕后持有人,叫什么千洛的,统统拿来,下到潍安界天狱的。”

    朱章左长老闻言心头一跳,他上任也有段时日,早摸清了秦桧的脾性,情知这厮是对吕不韦上缴的贡税不满。而让他大为不解的是,这一百三十万血玉缴纳上来,无论怎么说吕不韦殿主都是有功无过,甚至应该大大奖赏的,而这老贼怎么竟然颠倒黑白不说,心头更还动了杀机,企图要对吕不韦、还有千洛下黑手?而如真个被他派遣出司律使者,那无论吕不韦还是千洛,可就等于是大陆整个天命天殿的敌对一方,再也难以恢复清白,除非他们造反,否则只有乖乖受司律使者擒拿。

    朱章强忍心头怒气,又取出了四枚千洛送给他的圆盘大小、色泽幽蓝,闪烁着莫名妖异光芒的珠子,正是山蛮大能的四颗眼珠,呈了上去:“殿主,这是吕不韦殿主对您的一点儿私人孝敬,还望您能够笑纳。”

    秦桧一脸不耐,正要挥手将珠子拍飞出去,忽然眼神一凝,袖子就由拍变成了卷,将两颗珠子接到了手里。再仔细一端详,倒吸了口凉气,他自然是识货的,一眼看出此乃山蛮一族至少也是“混世阶”强者的眼珠。而这等眼珠,不但是极品源晶,更能够作为傀儡、符阵等等的能量来源,用处广泛,对于女性天命师来说更有滋阴养颜、保驻青春的神效,向来有价无市,珍稀难得。

    “这混蛋,感情还有点儿孝敬之心,如此且宽限他几日,让他与千洛那小子前来潍安界天命殿,将在宛罗城发生的事情说清楚。如果真正违反律条,哼,我可是也救不了他,只有按章办事。”秦桧斜睨了朱章一眼。

    朱章一脸愤懑出殿而去。他那里不清楚幸而有这四枚“山蛮大能眼珠”,否则这老贼就要当场发作,派遣出殿内的司律使者了,而饶是如此也一直没有松口真正放过。

    想到老贼让吕不韦与千洛前来潍安界天命殿,不知到底打什么主意,也不知是吉是凶,朱章一时间忍不住忧心忡忡。

    看着朱章离去的身影,将那四位山蛮大能眼珠在手里抛了抛,秦桧殿主一脸满意:“今日看来可是我的幸运日,竟然得了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珍贵莫名的宝珠,只可惜这山蛮大能眼珠太少了些。不过也无妨,待那吕不韦来到潍安界天命殿,就狠狠的再压榨他一下,看他到底有多少油水,手头还有多少这等宝珠?待真正将他榨取干净,再丢入天狱,坐实罪责,彻底灭杀,也就是了。”

    潍安界城南是一马平川的肥沃平原。

    三十里外一座密林前,相貌威猛的潍安界郡守王翦,端坐在一头足有四阶之高、宛如巨象大小、通体覆盖黝黑岩石外甲的灵兽“铁爪穿山甲”背上,遥望着宏伟阔大如云的潍安界,脸上煞气涌动,一言不发。

    在白沙亭城下死里逃生,王翦一口气窜出了百里,才惊魂稍定,而不等他歇息半响,孙东鲁等三名弟子又联袂杀至。

    这三个家伙不过区区子爵修为,但联起手来,竟然战力暴增,而他因为遭到山蛮大能重创,一直伤势未愈,在白沙亭城下又挨了“落星弩”好几箭,修为不可避免大幅跌落,因此面对这三个如狼似虎家伙的围攻竟然支持不住。最后不得已,再次动用秘术燃烧精血,一口气又奔出了几百里,才堪堪甩脱了这三块烂膏药。接着他找了一处隐秘山洞,潜伏修炼,一直到修为重回伯爵境后,才破关而出,就要找到那三个家伙将之狠狠灭杀出一出恶气,哪曾想这次这三个家伙又找不到了。

    没奈何,王翦降服了这头铁爪穿山甲,就此向潍安界急急赶回。既然这三个家伙反叛,那么一手培养出这三个家伙、然后将之送到自己身边听用的郡守府长史于谦,就怕也是早就包藏祸心了。

    于谦身为长史,对整个潍安界,对自己的整个王家,可谓知之甚深,他一旦反叛,造成的后果王翦简直想都不敢想,因此一路上恨不得一步跨回潍安界来。

    而今城池在望,心头更宛如油煎,王郡守竟然愣是耐住性子,不但没有急着进城,反而沉住气,在“铁爪穿山甲”上一坐半日,不得不说这厮多年养气工夫还真不是白给。

    又过了半响,终于平原上忽然一条土龙腾起,就见一队甲士策骑对着密林狂奔而来。随着距离接近,密林内树木不住“簌簌”颤抖,地面震颤,尘土遮空,就见这支队伍不过区区七八骑而已,却竟然有种千军万马狂奔而过的声势。

    距离密林还有百米左右,为首身躯粗壮、双眼如狮虎般凶光闪烁的骑士猛然勒住坐骑,一翻身跳了下来,向密林徒步奔来。其余一干身长体壮的骑士也纷纷跃下,紧随其后,至于他们的七八头坐骑,——赫然是两阶灵兽“獠牙锦豹”,低声嘶吼发出,舔舌摆尾,慢慢跟在后面。

    这队骑士,尽是星主位阶不低的武元师。

    “见过星主。”果不其然,一看到密林前端坐“铁爪穿山甲”背上的王翦,一干武元师纷纷露出喜色,齐齐上前叉手躬身见礼。

    王翦当日赶去白沙亭城南十万大山,将手下最为忠诚、修为最高的十二天命师,以及他们的武元师带了去,至于他自己的武元师却是留在了潍安界,守护老窝,而今这七八名却就是了。

    “嘭”的一声,就见一道暗黄光芒一闪,为首粗壮凶猛骑士被一举轰飞出去,重重落在几十米外地上。

    “混蛋,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来?”王翦面色阴沉如水。

    其余一干武元师大惊,低头躬身,噤若寒蝉。

    粗壮凶猛武元师爬起身,飞快掠回,再次面色恭谨躬身叉手侍立。

    王翦发泄了这一通,又重重吐出口气,感觉胸口多日来积郁的闷气大为消散。

    粗壮凶猛武元师虽然低着头,然而心头禁不住一丝骇然泛起,之所以他们能够准确找到此地,寻到王翦,就是王翦事先通过“万里镜像符”命令他们赶来此地。虽然早就知晓星主此行大败亏输,损失惨重,带去的十二天命师全部折损,连同所有武元师也全死于非命,至于三架耗费巨资无数心血才弄到手的“破天弩”也失掉了,然而而今真正见到王翦,才发觉形势之严重似乎犹超乎他的想象。比如王翦,表面与离开时并无二致,一样的威重深沉,然而身为他的第一武元师,却无比清晰感受到他的境界根本不稳,虽然还是极品伯爵修为,却忽上忽下,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跌进上品、甚至中品境。而对天命师来说可是太严重了,连同境界都稳固不住,说明体内伤势显然危险到极点。

    粗壮凶猛武元师脸色发黄,自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缘谁,禁不住一丝惊惧泛起,暗自揣测:那小子真是男爵修为吗?怎么能变态到这等地步,连同极品伯爵修为的星主都在他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这简直太逆天、太不可思议了吧?

    “于谦可有什么动静?”

    听王翦动问,粗壮凶猛武元师连忙收慑心神,沉声道:“自从接到星主您通过‘万里镜像符’传来的命令后,我就安排了八名弟兄,日夜十二时辰不间隔盯紧了他。这几日来,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每日如往常一样,处理公务,接见城内天命殿长老、以及诸多家族家主,甚至连府门都不怎么出。”

    王翦眉头一皱,一时间倒是有些踌躇了,自于谦送到他身边的孙东鲁三人反叛,差点将他击毙白沙亭城下,他就对王翦起了深深戒心,因此第一时间让自己武元师提防他,看紧他,而为防打草惊蛇,逼得这厮铤而走险,将潍安界给搅得一塌糊涂,王翦又严令一切等自己回来再说,不允许他们私自拿他。而今听了武元师的汇报,王翦倒是有些迷糊了:莫非这厮也是受人蒙蔽,其实并没有反叛之心?

    旋即他又一声冷笑:管你是受人蒙蔽还是真正想反,差点害的老子殒命,你就罪该万死。

    “老爷与老夫人,八位夫人,还有七位少爷、小姐,都安置的怎么样了?”王翦继续问道。

    “一切都按星主您的吩咐,将他们集中了起来,安置在了您办公的高塔上,由其余弟兄们严密保护。一旦王翦真正叛乱,弟兄们就将在第一时间激发防御符阵,将整座高塔给罩住,绝对万无一失。”

    王翦家族虽大,数百口人,但真正王翦关心的,不过就是他的老爹、老娘、老婆,以及亲生儿子而已。

    王翦满意点了点头,如果说郡守府,甚至整座潍安界,对他来说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那座府内他办公的高塔了,这些年来他一直苦心经营,不仅明岗暗哨安排了不知多少,更耗费巨大代价,在高塔外加持了一座防御符阵,一旦遇到危险来袭,激发符阵,将形成光罩将整座高塔给罩住,而这光罩的防御力甚至不在潍安界天命殿的金光罩之下,真正称得上是固若金汤。

    “待回到府邸,听从我的命令,我要说拿,立即将于谦那厮给擒下斩杀,然后将他家族全部夷灭。”

    “是。”一干武元师叉手狞声应喏。

    他们就是王翦所豢养的一群恶狼,最喜欢干的就是残杀天命师、武元师,发泄胸中血戾之气。而王翦也打定主意,无论于谦是不是无辜,都要用雷霆手段将他给一举击杀,绝除后患。

    看着潍安界的方向,想到进城后又可以大开杀戒,随意虐杀自己想要虐杀之人,一干武元师,特别为首的粗壮凶猛武元师,脸上禁不住流露出残忍嗜血之色,连同双眼都隐隐暗红起来。

    然而等了良久,却没有听到王翦进城的命令,粗壮凶猛武元师大为狐疑,不明白星主还在等什么,侧头瞥了他一眼,就见王翦神色踌躇,双眼莫名光芒闪烁,盯着潍安界默不作声。

    粗壮凶猛武元师心头又是一惊,他分明自星主眼神中看出了深深的戒惧、警惕之意,一时间大感恍然:怪不得距离城池这么近,王翦却要在此地等他们,而不是径直进城,感情他是怕潍安界内有了埋伏,一旦进去就遭遇不测。

    虽然对于王翦的谨慎,粗壮凶猛武元师大不以为然,但他却也清楚让王翦如此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的,却并非城中郡守府长史于谦。

    “那小子难道已经成了神不成?竟然让自己的星主到了老巢门口都不敢随意进城,得知城内老巢一切安稳犹自犹豫不决,生恐遭遇陷阱?”粗壮凶猛武元师禁不住如此不忿腹诽,“哼,任凭他再奸猾,也不过男爵修为而已,不要让老子遇到,否则直接一巴掌抽死,一了百了,看他有什么幺蛾子闹出来?”

    “进城。”王翦自己也知道,继续犹豫下去没有结果,终于断然下令。

    粗壮凶猛武元师精神一振,与两名武元师走在最前开路,其余武元师则簇拥着王翦。粗壮凶猛武元师低声交代了几句什么,那两名武元师就策骑飞快冲向潍安界而去。

    待王翦一行慢慢抵达南城门,那两名武元师已然引着数百精锐甲士,将城门给完全控制,同时甲士列成两列,从城门口直接铺到了郡守府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