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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安德鲁的话刚刚落下,场面瞬间发生逆转,本已牢牢占了主导的发鬼突然看到不少纸制的人形,顺着风朝着她所攀附的树吹了过来。
纸,本就是一种极轻的东西,只要风一吹,它便会顺着风飘悬起来。因着突然刮起的风,人形乘风而至,飞来的人形”啪啪”的甩挂在垂下的发丝以及树梢上,随后只听”噗”的一声,那些人形竟然全数自燃。
无论是树还是人的头发,皆是极容易燃烧的东西,一旦碰触到火很快就会燃烧起来。发鬼怎么也没有想到,会突然起了这样一阵风,而这一阵风,竟会带来这么多纸制的人形。人形燃起的火,橙而火,不一会儿的功夫火便从触燃的地方一路向上蔓延,直接朝着树上发鬼的脸烧去。
发鬼以发为身,头发既然烧起,她的身体自然也是焚烧,人形点燃的火焰快速吞噬着发鬼垂下的长发,也引得她连连惨叫。不停的甩着头发,试图将头上的火甩灭,只是这人形燃带起来的火好像并不是寻常的火,不管她如何甩拍,火不见小,反而越来越旺。
快速焚烧而上的火焰,那凄厉的惨叫声音听得人的汗毛都跟着炸了起来。要不是临在边上张开了自己的鬼灵,将这个空间跟外头完全隔绝起来,就发鬼惨厉无比的惨叫,绝对会将方圆百里的市民都惊醒。
坐在不远处的树梢上,看着这已叫火吞噬了大半的树以及树上的妖怪,临忍不住咂舌说道:“这女人狠是狠,不过真要很起来,男人也不见得逊色呢。啧啧,居然下了这样的狠手,不管怎么说,那妖怪也长了张漂亮的脸,这家伙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安德鲁从来都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他只知道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有可能藏了致命的危机。尤其是漂亮的妖怪,更是隐了诸多你想都想不到的危险。
发鬼这个妖怪长得漂亮,不只是单纯的长得漂亮,她的心思跟手腕也同样漂亮。利用阴歌反将了他们一局,便是最好的例子。
就在刚刚,安德鲁才刚着了她的道,叫她那藏于发中的甜腻香气熏得无法动弹,在遇发鬼时,他怎么可能不做足准备。早在强行夺回身体的主导权并且寻找君以诺时,安德鲁就已经顺道在周遭布下自己的局。释放出身上的人形,除了让人形帮他快些找到君以诺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就是以防万一。
发鬼,这个妖怪,可是个狡猾的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对付这样的妖怪,就算提前多上多少的心思也是不够的。
安德鲁的心思一贯都是有的,而事实也证明了,他心思提前的必要。虽然已经时刻警觉着周围,可纵是再如何的警觉,他也料想不到早在他寻到君以诺时,发鬼就已经隐在上方,由着自己的发丝一点一点垂下,攀附在树梢上,不知不觉中将他们困囚其中。
那一棵树,就是发鬼的领域,在她的领域之下,那甜腻的香味会一点一点从她的发中渗溢出来,最后暂时夺去别人的行动力。发鬼这一招很高,也不容易叫人设防,只可惜偏生遇上安德鲁这样一个习惯提前布思的人。
香气入体,身体的主导权的确不在自己的身上,不过安德鲁却早对人形下了指示。只要自己的身体失去行动力,人形便会寻觅最合适的机会,乘风而来,攀贴在这一棵树上,将这一棵树连带着上头的发鬼全部焚尽。
风,由着鬼灵旋带而起,他的人形只需要乘着这一股突起的风,发鬼也就败了。
不停的甩着头发,试图将发上的火熄灭,可是没有办法,这些由人形带来的火根本无法拍灭。非但不能因为她的甩拍灭掉,反而越烧越大,也越烧越旺。火势熊熊而起,没一会儿的功夫发鬼的发就被人形带起的火势吞去一半。火势的吞噬下,发鬼的惨叫徘徊耳边,因为过于痛苦,发鬼脱离了攀附的那一棵树,在空中不停的撞行。凄厉的惨叫下,荡响的还有发鬼咒恨的声音。
“你这个男人,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真以为只有你擅长无声无息的准备,别人都无备而来?”
“你这个混蛋,你从一开始就已经布了局是不是?这些人形,这些人形都是你一早就埋下的,你这个家伙,你这个家伙想要毁了我。”
“是的,毕竟我可不想在同一个招式上,连续栽倒两次。”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男人,我就应该杀了你的,就刚才,我就应该杀了你的,我就该在刚才夺取你的行动时连着你的命也一起要了。”
“然而没有机会了。”
“男人,你这个男人,那个声音说得没错,你这个家伙不能留,绝对不能留。”
“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到底是谁?”
又是那个声音,这已经是发鬼第二次提及那个声音,既然有声音,就意味着这一次发鬼的身后,还有其他的人。敏锐的捕捉到这一点,安德鲁急切着询问着,只是询问的他又如何能从如今的发鬼口中探出那个声音的主人。
惨烈的尖叫,刺得人的耳膜阵阵发疼,就在这惨叫声下,发鬼不停的诅咒着安德鲁。这一团火,她无法扑灭,火吞噬的速度又远比她头发增长的速度快,在这样下去,根本不出小片刻,自己的脸将会如了发一样葬于火海下。
让火焰吞噬了自己的容颜,发鬼怎么能容忍这种事发生,就算是魂飞魄散,她也不能容忍自己的脸出现,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瑕疵。就在火舌舔噬到发鬼的脸说,发鬼发出今日以来最凄厉的一声惨叫。
“你这个男人,我恨你,我恨你,我的一切,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可是你这个男人,你这个男人竟然将这一切都毁了,既然你要毁了我,那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们一块下地狱。”
就算是死,她也绝不放过安德鲁,在这一声凄厉的咒怨之下,发鬼突然僵定在半空中,下一刻带起那一团火朝着安德鲁和君以诺冲了过来。就算是死,她也要带着这两个人一起下地狱,安德鲁是早一步设了局,可是设局又如何,现在的他还是不能动弹。
不能动弹,就只能乖乖的和自己一块去死。
那一声咒恨,发鬼直接朝着安德鲁和君以诺速冲而下,她一心就想拉安德鲁陪葬,这一速冲自然来势极猛。安德鲁和君以诺不能动,所以他们只能乖乖的陪着自己去死。
发鬼是这样想的,只是她终归还是算不过安德鲁,就在带着焚火速冲而来的发鬼快要撞上安德鲁和君以诺时,安德鲁突然捞起君以诺,随后朝着边上闪避越开。堪堪避开了发鬼的速冲,就在落地时,人形直接游行过去。
发鬼的速冲落了空,砸撞在地上带起巨大的尘土,尘土起扬人形已经游冲过去,待尘土散下后,发鬼也被人形锁捆缚于地面。
脸死死贴压在地上,连一点可挣扎的缝隙都不给发鬼留下,之前熊熊而起的火如今已是熄灭,头发几乎被彻底烧光的发鬼如今更是狼狈不堪。美人,发鬼的那一张脸的确是个大美人,只是再如何漂亮的美人,如果狼狈成这幅模样,也是无半分美感可言。
本想托着这两个人一块下地狱,谁知最后竟然入了别人的圈套,被烧得只剩下头上一撮焦毛,满脸黑焦狼狈模样的发鬼,贴缚于地面不停的怒吼着。
“男人,你这个男人,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对于在意自己的容貌已成癫狂的人,任何有损容颜的事都是不能容忍。如今自己惨遭焚烧,发皆被毁,纵然没有镜子,发鬼也知如今的自己狼狈到怎样的地步。
狼狈,自是容貌有损,她,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容貌出了问题。
用尽了力气想要摆脱人形的束缚,可惜无用,这些人形就好像贴在她的脸上并且死死钉在地面,根本没有挣开的可能。
既然没有可能挣脱,发鬼只能将所有的怒怨发泄到安德鲁身上,努力的斜着眼,瞪看着安德鲁,那愤怒的语言几乎都能携带起怒火来。
“你这个男人,你居然,你居然骗我,明明没有中招,你这个男人居然骗我。”
“我已经说过,同一个招数我不可能栽倒两次,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声音,到底是谁,在什么地方。”
发鬼的怨怒对于安德鲁而言无足轻重,他所要知道的只有发鬼提及的那个声音。只可惜发鬼会成如今这幅模样,全亏安德鲁所赐,她怎么可能如愿的告知安德鲁。
趴伏在地上,不住的发着笑,发鬼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这个男人,就是个恶魔,总有一天会有人拉你下地狱的。”
“总有一天吗?既然这样我恭候你的总有一天,不过你所说的那个声音,就算你不愿意开口,恐怕也只能委屈你开口了。”
这可是找到应天的一条线索,安德鲁可不打算让发鬼咬死了不开口。话音落下,安德鲁正打算起身,就在身子将动时,他突然嗅到那一闪而过的气息。
气息虚缈,轻轻飘过,就在敏锐捕捉之时安德鲁的心直接落了空,而后惊道。
“糟了。”
惊呼声落,却已来不及了,就在安德鲁的惊呼声落下时,那儿的发鬼再度燃了起来。这一次的,远比刚才所燃的火焰还要熊烈,跟之前的那两单委托所焚的火一样。
炸开的热度,灼得人的身体都发了疼,火下的发鬼凄厉连连,不过这一份凄厉也就是短瞬的事,很快的,发鬼就被焚尽。而这儿,也未留下任何痕迹。
又来了,和之前的那两次一样,这些从虚构中进入现实的妖怪,最后都是同一个下场。而能让他们拥有同一个下场的,恐怕也只有那个家伙。
最后还是慢了一步,在发鬼被焚之后,安德鲁的脸上倒是露了懊恼之色。应天之事,实在叫人懊恼,不过眼下的安德鲁,恐怕也无太多的时间去懊恼这一件事,毕竟君以诺,如今可是睁着眼怒看着他。
身体的力气还未恢复,君以诺是使不上劲的,不过身体的主导权被人夺走并不代表他不能说话。刚才的一切他皆看在眼里,如今倒是得好好的问上一问。
气氛突然凛沉下来,感受到来自君以诺的质询,安德鲁低头看了过去,谁知视线才刚交汇,他便听到君以诺问道:”你这家伙没有中招?”
“这……”
君以诺的询问,安德鲁竟不知怎么回答,毕竟眼下这个情况,不管他说什么,后果都是惹怒这位倔性的人。话是卡着,人倒是难得纠结着如何答复所受的怒焰会比较小。只是君以诺所提供的纠思时限太短了,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安德鲁突然感觉到来自腹中的剧痛重击。
前一刻还不能动弹的君以诺,下一刻竟然握拳朝着他的腹部就是狠狠一拳,一拳落后随即将安德鲁推开,看着那捂住肚子明显吃了痛的家伙,君以诺冷言说道。
“下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想要了你的命。”
底下的气氛,如今瞧着倒是尴尬了,不过上头坐着的人倒也乐着看着,瞧着树下此时上演的这一幕,临忍不住叹道:“这两个人啊,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冤家。”
发鬼这个妖怪,最终还是焚烧殆尽,而在那一间黑漆透不进日光的房间里,应天正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画卷。
画上绘着一个漂亮的女人,无身无体,整幅画除了正中那一张绝美的脸,便只剩下极密极长的发。画中的这个女人生得实在妖艳,就连她的头发,也是如着绸缎,叫人看着就想触碰。若只是单纯看着这画中的女人,倒也不觉什么,只是整幅画若是整体瞧着,免不得还是觉着几分诡异。
毕竟这一幅画中,可不止女人这一张脸,就在那摊开的发内,数十张女人的脸藏隐其中,有大有小,散分四周,却也瞧得出每一张脸都是不同的。
以手触抚,当指尖滑过这一张画后,应天这才扭过头随后看着身后那隐在黑暗里的东西,说道。
“这发质,如何?”
“还算不错。”
“这发质只能算不错,你这人还真是挑啊!”
“既然要做,当然是力求完美,不过这样的发质也算难得,虽然不是十分满意,倒也能接受。对了,后头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你啊,还是那么急,我做事有自己的规律,你就放心吧,很快就好了。”
“是吗?那就拜托你了。”
这话落下,那个暗处的声音再度消隐,待屋中彻底静后,应天这才将画卷卷了起来,随后放于桌上。
收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