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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徵嫆从屋子里走出后,被温暖的阳光照着,心里却一片寒凉。
她担心的事到底是发生了。娘亲竟然……到底还是没能令娘亲省心,她这个不孝女!
而且,这个时候,君轻尘也生了她的气。她连哭诉的地方都没有了。
忽然就很灰心,虽然眼眶酸痛无比,但却哭不出来。华徵嫆无精打采的往落凤阁走,推开门却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有人从背后抱住她,将她搂在怀里,低声的叹息:“傻瓜,受苦了吧?”
心里如遭雷击般撼动了一下,华徵嫆瞪大了眼想要挣开怀抱转身去看一看身后的人,无奈却被他抱的太紧。
“爷?”
“我又不是瞎的,怎么会看不出那是颜儿装出来的样子。”君轻尘叹息着将她调了个方向,面对着自己,心疼的看着她脸上红红的印子以及唇角上模糊的红色,“她竟把你打出血了?”
“没事的。”华徵嫆微微垂了头道。
“你真是个傻子!”君轻尘的拇指不断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有委屈就说,干嘛不说?我是你夫君,你这样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你让夫君良心何安?”
“爷……”华徵嫆哽咽了一声,到底还是忍住了哭腔,而是冷静的淡淡道:“我真的没事。不疼。”
君轻尘听她这么说,伸出一指在她肿起的脸颊上不轻不重的戳了一记。
“嘶。”华徵嫆立马捂住脸抽了一口凉气。
“你看,你骗我!还说不疼!”君轻尘不开心。
华徵嫆:“……”
“来,我给你上药。”君轻尘扶着她到了床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绿莹莹的小瓶子,“这是路上准备着用的,没想到今日你却要先试一试好不好用了。真是,你怎么可以这么笨?若不是我眼尖,你今儿可就真的要受罚了。”
华徵嫆欲言又止,看着他忙活的取了药膏在手上揉了揉,再轻轻的往她脸上抹,疑惑道:“爷,你就不觉得是妾身哪里做得错了,惹了颜儿恼怒吗?”
君轻尘抬眼,看傻子一样看她,“你觉得,是你的性子我不了解,还是颜儿的我不了解?”
华徵嫆思索了一下,认真的道:“是妾身。”
“身你个头啊!”君轻尘又戳了她一记,却是戳了她另一面脸颊,“你的我也了解!”
华徵嫆闷闷的不吭气。
君轻尘看了看她,再认真涂药,嘴上却道:“颜儿已经并非过去的颜儿了吧。”
华徵嫆闻言一震,拿脸撞了一下子君轻尘的手,又是痛的直抽气,想碰又不敢碰,那样子活活是纠结的要死。
缓了一会儿,她才道:“对不起,爷,妾身做不到将过去的君颜小姐带回来,只能……只能按照规矩,带回来了一个妾身的故人,而那人是谁,妾身也是无法提前知道的。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情,是妾身自己的错,妾身认错。”
“你什么时候变成受气包了?还是替罪的羔羊?”君轻尘上好了药膏,将瓶子放回怀里,继续不开心的翻了个白眼,“你嫁给了我,不管是妻是妾,那都是我的女人。一个男人保护不好自己的女人,还要冤枉她,误会她,不明辨是非,那连废物都不如!”
“爷。”华徵嫆扑到他身上,将没有受伤的那一侧脸枕在了他的大腿上,安心的蹭了蹭,嘴角悄然弯起。
君轻尘看着她的样子,叹气道:“早在颜儿恢复的前几天,我便察觉到了她似乎变得不同。虽说只是简单的对他人的称呼语气有了变化,但身边有着一个你,我总是克制不住去留意。多去看了她几次,问了问她小时候的事情,她虽然答上来了些,但我还是发现了端倪。而念白,与她分别那么多年,回来之后忙着生意也没多相处过,自然是没有发现这件事。至于娘亲,她觉得只要颜儿能够醒来就是天大的喜事,其他全然没去在意,所以,恐怕整个君家,发现了她的变化的只有我。当然,也有你。”
华徵嫆停止了蹭动,安静的趴在他的腿上,目视着前方又半垂了眼帘。
君轻尘拿手指捋顺着她散开的青丝,两人依偎在一起,像是在看着星星月亮一般,听着君轻尘讲一个故事,美好如名士所出的画卷。
“起初只有我一人发现,我以为是自己多疑。也就从未提过。但是今日在门外听了你们的争吵,虽然没听清你们具体说的,但我还是再清楚不过,颜儿已经变了。曾经的颜儿,无论何时何地何事也不会去对人大声喧嚷,更不会拿那尖锐的语气与自己的家人锋芒相对,何况是自己作出受了委屈的样子去害别人。”
他的语气低落。华徵嫆听着也有些遗憾的感叹。“那爷知道了真相,打算如何解决?”
君颜毕竟是他的亲妹妹。就算内在换了人,那副血肉之躯也是货真价实的君颜。
君轻尘却是问她:“你方才说,颜儿现在是你召唤而来的一个故人。她是你什么故人?”
华徵嫆默了默,才淡淡道:“她是妾身前世的亲妹,与妾身同名的那个华徵嫆。也是容沅于妾身之前娶的妻子,妾身曾与她同父同夫。”
“是她?”君轻尘虽没怎么听过另一个华徵嫆的事,但就是潜意识里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今日看来,她似是与你关系不大融洽。”
“嗯。”华徵嫆也没遮掩,直说出了实情:“在她看来,爹娘融洽相爱十几年,家庭和睦,自己也嫁了个好男人,一家子过的合合满满,却被我娘和我这凭空出现的姐姐搅乱了生活,使她多了个姨娘,又多了个人与她抢男人,她自然会不开心。”
如此看似不假。但这事情的背后,错的却是一个始乱终弃抛妻弃女的男人。
君轻尘道:“不论怎么说,她现在用的也是颜儿的身子。若她再出什么事,娘亲可能会承受不来,奶奶也要更受打击。此事便先盖过去不提,你觉得如何?”
华徵嫆道:“只要她不闹出什么事,妾身是不会反对的。且她聪慧,自己也能分清局势,该是知道如何好好的生活。只是,把她单放在君府,妾身不大放心,不知可否将她一起带去鹃山?她生长在百年后的云来,对云来比较熟悉,能拘束她的地方也少。但若她到了鹃山,必定要先熟悉那里的事物,并且爷爷在鹃山,可以防着她一些。”
“嗯。”君轻尘沉吟,赞同道:“可以。并且到了鹃山,有明溪在,一个公主的名号压着院子她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来。不管在何时,公主说的话百姓也要听,对吧?”
华徵嫆点了点头道:“妾身那会儿虽说是皇上刚刚登基,几个姐妹都被许配了出去,但偶有归宁的公主来时,驱车行在大街上,见者都是要在道路两旁行跪礼的。”
“这么隆重?”君轻尘听闻之后倒是咋舌,“那会儿的礼数可比现在要正式的多。”
“百年之后的沧澜国,经四代明君治理,已是南部除津淮南岸最富饶的国。而军力,又远超津淮,可谓在南部大陆稳稳的站住了脚,轻易都撼动不得。所有规矩,都是重新修订过的,在原有的基础上增添了许多内容,也减少了许多繁琐。”
“是么。”君轻尘听后没有特别兴奋,也没有多惊奇,而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四代明君啊……真好。可惜我看不到了。”
一个人至多能活多久?他还能再活多久?身为在那个年代成长起来的人,华徵嫆对未来并不好奇,但是现在自己身处过去,却是很明白君轻尘的这种失落的。
她经历过他没经历的岁月,是他永远无法经历,望尘莫及。
“没事的,爷。”华徵嫆爬起来,轻柔的摸了摸他的脸颊,认真地看着他笑:“哪怕看不到百年之后,咱们也要尽量的往后看。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妾身都会陪着你,往远了看,看到许久之后的未来,即使没有百年后的荣华,但也在走向昌盛,等着我们一路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