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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问四方世界之无尽微观,是一片叶子?一粒尘埃?又或者是芥子微子等更为细微的东西。
那么四方世界之无尽宏观为何?
一片星系?一方星宇?又或者是每时每刻都在不断膨胀成长的宇宙?
无尽宏观的世界,是一片滚滚沉沉的混沌鸿蒙,一颗颗大小世界,如泡沫一般沉浮于其中。
每一方世界,都会孕育出一个神明,统治着这里。
无尽岁月以来,混沌鸿蒙里沉浮的大小世界,自成一体,互不干扰,毫无冲突。
这里安静而祥和......
直至某一天,一个被称作“虚”的存在,闯入了这片安宁之地,并且带来了毁灭与死亡的种子。
于是,战争降临了这片祥和的位面。
这场神明之间的战争,不知持续了多少岁月?只知道在战争中,无数世界破碎,无数神明凋零。
在战争中本来互不交流的神明,慢慢的学会了合纵联盟,终于在某一天,赢得了战争胜利。
虽然击败了强大的“虚”,但诸神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最让幸存的神明难以接受的是,他们所统御的万千世界,居然在战争之后慢慢的融合起来,似是要组成一个全新的体系。
曾经一个神明统御一方的局面将要不复存在,这让诸神感到恐惧,且难以接受。
无垠的混沌鸿蒙内沉浮着一座巨大的宫殿,不知用何物所建?亦不知其有几重之高?通体洁白无瑕,其上铭刻着深奥且璀璨的道纹。
道纹散发着无尽神光,镇压着滚滚而暴躁的混沌之气,这里是一座神明的宫邸。
千叶主神是诸神中最具有智慧的神明,且没有之一。就刚刚过去的漫长战争中,已经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并且诸神在战争中,已经养成若有犹豫或不决,必去询问千叶主神的习惯。
所以此刻,面对诸界相融这等无法解释的局面,诸神都不自觉的来到了这里。
中央宫殿内,诸神神相显化,一个个神照金色光芒,目不能视,威压无尽。
而在宫殿最中央的玉床之上,躺着一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似乎在昏迷之中,可周身的神光却丝毫不弱。
且有一丝更为特殊的韵味,一切都在诉说着她的不凡。
千叶主神在最后的战役中负伤昏迷,至今未醒,亦不知道她还要沉睡多久?
不过诸神的神相都未散去,等待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甚至成为一尊神明最基本的能力,就是忍受寂寞。
就这样又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刻,流曳在千叶主神周身的神光荡漾起波纹,从之中飞出九滴晶莹的泪水,沉沉浮浮。
每滴泪水似乎都倒映着一个灵魂,通透轻盈,暗含灵性,恍若具有生命一般。
九滴泪水如一串珍珠项链,围绕着千叶主神盘桓了片刻,继而飞出巨大的宫殿,划开无尽鸿蒙,飘向远方。
视线的尽头,正是那个不断融合的新生世界。
..........
无尽草原的边沿,是一片莽莽苍苍的山脉,此山究竟有何其之大?无人可知。
因为山系绵延的太过辽远,仿佛贯穿了整片大地,所以不同地域就会有不同的山名,不过与雪之国交壤的这片山体,被称作大荒山。
此时正值子月中天,山中猛兽大多昼伏夜出,遂正是山中凶兽出来觅食的时刻。
鹰飞猿突,狼嗥虎啸,从针叶密林之中,探出一颗硕大的凶兽脑袋,拳头大的眼睛里绽放着幽光,鼻息之间充满浓厚的血腥之气。
夜里的山林杀机四伏。
这凶兽似乎刚饱餐了一顿,从口齿之间滑落出滴滴血水,腥红的舌头伸出,那血水又被卷入口中,嗜血而贪婪。
突然,这只凶兽浑身一颤,脑袋猛得缩进林中,趴伏在地上不断颤抖着,依稀嘴角牵着低沉悲鸣。
而刚才还咆哮连连的大荒山瞬间便安静了下来,似连夜风都停住了脚步。
一团火光如流星般自天际而来,降临在大荒山,火光如花瓣般绽开,继而片片凋零,从中显出一个体态丰腴,姿容无限的妇人。
即使眉宇间带着浓重的风尘之色,也掩不住她的芳华绝代。
妇人满眼宠溺的看着怀中襁褓内的婴儿,嘴角绽放出另星空失色的美丽笑容。
妇人将婴儿放在山谷中的一块青石之上,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之意。
“小兕子,你在这里等会儿妈妈,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襁褓中熟睡的婴儿,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眨了眨黑葡萄般的小眼睛,然后弯了弯脑袋,又陷入沉睡之中。
妇人看到儿子娇憨乖巧的模样,心中不舍之意更甚,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放在婴儿的胸前。
那枚玉佩品相古朴怏然,雕刻栩栩如生,是一只浴火重生的神鸟火凤,玉凤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红光,显得玄妙无比。
那玉佩被挂在婴儿胸前,突然绽放出一片红色的光罩,将熟睡的婴儿笼罩其中,几乎透明的光罩上,似乎有一只火凤在其中翱翔。
妇人看到这里才舒心的出了口气,强忍着心中的不舍,一步三逡的离开,突然一步跨出,如闪电般消失在林中。
似是仅一步,便跨出了千万里之遥。
大荒山里又恢复了常态,却不再有任何凶兽敢在这处山谷周围游戈,这个诡异光罩能够震慑住所有的山间凶兽,却阻挡不了天外来客。
一颗不知在宇宙中飘荡了多久的陨石,突然转身砸向平静的大荒山。
“轰......”毁灭之势如天地初开。
陨石之下的红色光罩瞬间破碎,婴儿胸前的那枚玉佩霎时碎为两片,大地被砸出一个窟窿,何况那稚嫩婴儿?
待尘埃落定,云雾散去,此时才发现这陨石通体暗红,周身布满奇异纹路。
或许是幻觉,那块巨大的陨石似桃型,如心脏,恍惚间似起起伏伏的跳动了几下。
从心形陨石的奇异纹路中,渗出一缕缕暗金色的血液,沿着石缝缓缓流入陨石下的巨坑之中。
待暗金色的血液流干,沿着陨石之上的纹路开始蔓延出条条裂缝,夜风吹过,这巨大的陨石居然如风化了一般,瞬间消散于虚无。
大荒山位于紫玄星的极北之地,这里全年里有一半的时间是冬天。
短暂的春夏秋季之后,就是初雪,初雪一至,便会下到来年的开春。
一年分两时,一岁一场雪。
自陨石降落已经下过八场雪了,也就是说岁月划过了八年。
又是一年的初春,春寒料峭西风冷,大荒山外围的积雪已经消融殆尽,山脚下的丛林里一片朦胧绿意。
消融的雪水汇聚成一条小溪,潺潺涓涓的朝着山下流去,溪边站着几只荒山野雉。
周身羽衣鲜亮,尤其是其尾部的三根羽毛,成七彩之色,所以又被称为七彩雉鸡。
几只野雉正聚在溪边,昂着脖子唱着歌,神色惬意极了。
突然,一支羽箭飞来,正射中其中一只野雉,那被长箭贯穿的野雉在溪边扑腾了几下,留下一滩鲜血,渐渐无声,而另外几只野雉也吓得飞窜开去。
从林中走出一个身被兽皮,腰悬弓箭的猎户,捡起躺在溪边的野雉,随意的在溪水中洗了洗野雉身上的血液,留下一片狼藉,继而大步离开。
当猎户离去之后,“嘭嘭......”从溪边的一棵巨大树冠之中,跳下来两具身影,又惊得溪边一阵鸡鸣。
一个同样身被兽皮,壮硕的犹如一只牛犊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身高并不比成年人矮多少,一头及腰长发不似多么柔顺,如燃烧的火焰一般披在身后。
浑身充满了一股难言的凶悍之气。
不过乱发之下的面容却显得稚嫩无比,完全没有他装扮的那般凶悍,反而清秀异常。
也不似寻常猎户那样,浑身脏垢恶臭,少年不仅脸庞肌肤白嫩的不像话,就连身上未硝制的兽皮,也干净异常。
不仅没有丝毫的腥气,反而有一种难言的清爽。
这般反差之下,使少年看上去特别的矛盾,尤其是那双清亮却淡漠的眼眸,感觉诡异异常。
少年自从血池中爬出,多年来在山中与豺狼虎豹为伍,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是狼、是虎,是山林中任一凶兽。
只不过他形态比较特别罢了,可这又何妨?虎与狼也不尽相同!
直到他在山中看到了猎户的身影;直到他走出大山,看到山脚下的那个小镇,这种生活在小镇里的生物似乎与他更为相似?
这个发现对于少年稚嫩的小脑瓜是一种巨大的冲击,让他迷茫了好久。
所以他开始潜伏在林中,仔细观察这种两脚行走的生物,甚至他曾偷偷敲晕过几个猎户,好好研究了几番。
这种研究并非完全无用,他学会了用兽皮把自己包裹起来,虽然束手束脚的,但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受。
这种感觉他很喜欢。
通过了这些年偷偷的观察学习,少年甚至掌握了那些两脚生物交流的语言。
一个通体雪白,圆滚滚的肉球挪了过来,拱了拱少年的小腿,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少年看着雪白肉球无辜的目光,飞起一脚就将那似犬非犬,似熊非熊的肉球踢飞。
这条不知为何种生物的雪白肉球,是他收养的伙伴。
虽然曾经收养这只百无一用,好吃懒惰的肉球有很多方面的原因,但最直观的一个是:猎户们有猎犬,而他没有!
少年回头冷漠的看向雪白肉球,肉球娇憨的眨了眨晶莹的眼睛,咧了咧嘴巴,似是在笑?然后飞窜进林子深处,身手居然敏捷异常。
待肉球走后,少年将目光再度移向溪畔,那几只荒山野稚又飞了回来,溪边的血迹还未被完全冲刷干净,可这并不妨碍野雉们继续抬头高歌。
真是愚蠢的生物!
少年手指弹出一颗石子,那粒小石子精巧的飞进一只正在高歌的野雉嘴中,野雉张嘴扑腾了几下,就倒了下去。
旁边的几只傻雉还没闹清楚情况,直到少年走了过去,才将它们吓走。
少年捡起溪边的野雉,便大步朝着山下走去。
这种荒山野稚虽然蠢笨,但他知道山下的那个小镇有种山货铺,很追捧这种野雉。
因为雌性两脚生物,喜欢将野雉屁股上的七彩羽毛,插在她们的脑袋上。而且争相攀比,乐此不疲。
真是愚蠢的生物!
像他手中的那只荒山野稚,浑身没有一个伤口,羽衣完美,品相完好,价格最为优异。
走出一个山谷,便是一片平整的山坡,而山坡底下,小镇倚着河水而建。
少年深吸了口气,似是有些紧张。这些年来他只敢站在山巅远望着那片小镇,他默默在暗中观摩学习了这么久,今天终于下定决心,踏进小镇了。
他倒要看看这座小镇,究竟为何一直吸引着他?扰得他心绪不宁。
低着头,将脸庞埋进黑发之中,少年迈着坚实有力的步子,走过小镇低矮的门楼。
有些怯怯的从发隙之中,打量着周围的两脚生物,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这才轻舒了口气。
然后他瞬间信心爆棚,步子立马轻快豪迈了几分,就像行走在他的大山里一般,沿着街道向里走去。
街道的两边是石头垒成的低矮石屋,少年停在一间门前刻画着兽头禽首的石屋前,图画虽然粗鄙,但却意思表达的清楚,这间石屋定然就是山货铺无疑了。
少年走进石屋,将自己手中的荒山野稚放在柜台之上。
“荒山野稚一只...咦....小丈夫眼生的很,不知小丈夫贵姓?”
“贵姓”是啥玩意?少年虽然听得懂对方的语言,也表达的出来,可就是不明白啥叫“贵姓”。
这让他感觉很恼火,但他又不能不回答,因为那个杂货铺的伙计正满眼善意的盯着他呢。
所以他吐出一个字音,“荒......”
“荒姓可是大姓啊!”这伙计似乎很健谈,一边摆弄着手中的荒山野稚,一边絮絮叨叨着。
“咱们雪之国故丞相文曲公,造奇器,制规矩,教化百姓,编户齐民。时至今日,咱们大荒山脚下之民,多以荒为姓......”
“荒山野雉一只,羽衣完美,品相完好,可为上品。当十三贝币一只,童叟无欺......”
那伙计将十三枚贝币递给少年,“小丈夫收好贝币,整个镇子就属小店最为公道,可要常来啊!”
“不知小丈夫怎么称呼?”
少年看了看手中十三枚所谓贝币,抬头看向柜台里面的伙计。“十三.....”
“是十三贝币啊.....价格最是公道合理......”
“我叫荒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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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再一次鼓起勇气起航,讲述一个全新的故事。
不知道儿时蹒跚学步是什么感觉?想来也是这般既怯怯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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