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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接受了多年的教育,但实际上,易之并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且不说总有很多事情如果用纯粹物质的观点看,似乎不太解释得清楚,另一方面,当物质本身都能够解释为空间的褶皱的时候,物质本身所谓的第一性,很难让易之这样对科学说实在的半懂不懂的人信服。而学习的那会儿,除了死记硬背,有几个人会真的体会到这是一门或许在很多年之后都能够对你的人生有帮助的哲学?
所以在多年之后,对于曾经让自己背得要死要活的马哲,易之所能够记住的部分着实是少得可怜。
电光火石之间,他能够记起一个事物具有两面性,大概还是因为当初老师反复强调过。
从到达这个世界开始,易之总是在不断回忆自己曾经学习过的东西,因为这些超越时代,站在历史下游而产生的知识高度,能够给他一个绝佳的方向,让他知道到底应该往什么方向思索。但是从一开始他就明白,生活在这个新的世界里,不可能拿起书重温自己曾经学过的故事,再深刻的记忆也会慢慢遗忘。所以从很久之前开始,他就在努力回忆并且记录他所知道的东西了。
不过,几乎是下意识地,易之所回忆记录下来的东西,要么是科技发展的相关方向、要么是一些让他印象深刻的著作。而如同马哲这样当初就不觉得有用,后来从来不放在心上,到了关键时刻终于发现了它作用的东西,他急得挠头都没有想起来几句。
隐隐约约记得马哲的大部分原理都在说事物具有两面性的事情,这大概是属于辩证的内容?辩证唯物论和唯物主义辩证法到底有什么区别他都记不清楚了,这个时候想要把这些内容重新总结提炼出来,真是一件大难题。
记得最清楚的一句,大概是事物的发展总是螺旋上升的。这句话的确很有味道,但是如果没有之前的理论铺垫,单独的一句话能有什么作用?易之是想不出来的,只好抓耳挠腮从自己几乎就没有认真上过的课程的记忆里掏出点残渣来,三言两语写在纸上努力回忆,恨不得将脑浆榨出来变成实体的文字。
其实说起来,就马哲这个东西,还有个中国化的过程。就是说易之那一代所学习的理论其实和马克思本人所表达的意思是有差距的,毕竟中间经过了多次翻译。当时易之还用这个当做理由表示他不是不认真学马哲,是不学不够正宗的马哲。但是现在就这不正宗的东西,他想要用的时候,却陷入了困境。
这才叫,书到用时方恨少。
他怎么就不像是某点文小说主角,带着一卡车的书穿越呢?
幻想了一下自己要是真带着书穿越,现在会是在实验室切片还是锁笼子里全球展览。易之还是收回了自己奔逸的思绪,重新集中注意力在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出口上。
马哲,马哲,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思,马克思恩格斯。马列,马克思列宁主义……说起来,虽然在后世的华夏,人人都知道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甚至学习他们的理论。但在抛开上学阶段的时间,要让人一口就说出马克思哲学的理论,这还真有点为难人。如果要问问马克思全名是什么,生卒年份之类的,那更是抓瞎。
嗯?
易之突然一愣。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虽然说大明本身的历史波动非常大,甚至于明王朝本身打破了王超周期律,突破了三百年的界限,但是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并没有直接发生改变,只是被大明影响而产生了部分变化而已。
所以,按理说,德国应该出现过一个马克思?
隐隐约约的记忆告诉易之,他在历史课上曾经学到过,震惊世界的红色宣言应该是一八几几年发表的,那个时候,马克思当然是存在的。
似乎,应该就在他所在的时间点附近?
易之不是很肯定,不肯定的不是宣言的时间,而是他到底在什么时间上。最开始,大明还是按照皇帝的年号记年的,但是在英宗改革之后,就开始规定统一历法了。后来又经过了再度改成年号纪年法和追溯更远古的时间,现在采用的是据说专家学者考察出来的尧登基的时间。虽然易之对这种拼了命地考察天上星斗的位置,一遍一遍算干支纪年的考察方式充满了某种微妙的疑虑感,但是既然大家都在用还很淡定,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易之本来就对时间不太敏感,能过下去就行了。
现在是唐尧纪年4244年。怎么换算到公元纪年,易之再度抓瞎。
距离历史比马哲还久远的易之,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历史时间参照物。比如说他似乎记得秦朝建立是公元前二百三十几还是二百六十几年,可几十年的差别对文物或许就是多埋几年的事,但一个人的著作有没有完成,这个人是活着死了却是很大的差距。
最令人感到糟心的事情在于,大明强盛了五百年,几乎所有的国民都抱有深刻的骄傲,即使易之提起德国,大部分人的反应也都是——什么?世界上有这样一个国家吗?难道说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大明和外国两个国家吗?
毫不夸张。
也是易之好歹生活在学术圈子里,而且身处于保守派和激进派交锋的前端。激进派的主张是全盘西化,自然会对国外的某些信息比较注意。
这也是易之好歹能够在图书馆之类的地方,找到一些国外的资料的缘由之一。
但是,就像保守派和激进派的斗争,归根到底并不算是学术斗争,而是皇室和军方的政治问题一样。虽然立足于全盘西化,但是保守派本身依旧保有大明人典型的老子天下第一的心态。“中体西用”是这一派的普遍观点。即使引入新的东西,态度也并非谦逊学习。
和易之所习惯的沾点洋气就拽上天的状态完全不同。
说实在的,基于民族自尊心和骄傲,易之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可他也会担心过分的自大是否也会造成如历史上那样的百年屈辱。另一方面,这样的心态就在易之想要得到德国的消息的时候,找不到相关的消息。
这感觉,简直就像是在做毕业论文的时候,莫名选了一个冷得掉渣的题目,遍寻图书馆书店都找不到任何资料可以参考的悲剧场景。网络上搜索出来表示本项没有搜索结果,请问您要搜的是不是XXX?一样悲剧。
关键时刻,还是白忆娥提醒了易之。
“外文文献?到现在为止,国内比较多的都是英宗改革的时候引入的一些文献。几十年的时间翻译了非常多的作品。现在激进派常用的理论也基本都是那个时候的。不过,到现在为止,也只有皇家图书馆有每年都不断引入外文文献的习惯了。应该算是英宗祖训吧。”白忆娥这样说,“另外的话,一些历史传承比较久的勋贵家庭,通常也会有藏书的习惯。我们家以前就有很多,虽然后来因为家道中落的缘故卖出去了一些,后来情况好了又买回来了的。”
想也知道后者藏书多半是古籍。从现在的科技水准看的话,马克思大概和他应该是同时代的人?既然这样的话,就应该去皇家图书馆看了?
易之忍住了想要询问白忆娥关于皇家图书馆的信息的冲动。一听这个名字,猜都猜得到这是大众知识。但是万一有什么忌讳之类的呢?他并不想要暴露自己对这样的信息都完全不知道的事实。
既然是皇家的话,那么他比较方便的就是对朱怀仁旁敲侧击一下了。索性,如朱怀仁呢这样的政治人物,说是比较偏向激进派,本身实际上并没有严格的学派立场,在两派吵吵嚷嚷的时候,询问他能够尽量规避一下现在身为第三派势力的尴尬。
这样思忖的易之完全没有想到,身为足够把水搅浑的第三派,他想要发言的举动本身就是在干扰身为皇室和军方试探前哨的两派,询问如朱怀仁这样的政治人物,比起询问赵静章或者岳激流,都还要令人觉得不合适。
不尴尬,纯粹是不合时宜!
只是易之根本就是才从象牙塔里出来没多久,也从未真正体会过所谓的保守派激进派骂战背后藏着的东西,才会做出这样可以说是愚蠢的举动!
也亏得……
“这种时候约你出去喝茶?”顾斯是真带着点惊讶的情绪问朱怀仁。
朱怀仁点头道:“易之,他就是这么个性格。不,不是性格,而是他在很多时候都显得根本就没有城府,更看不懂局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不管怎么样,虽然不知道局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还是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现在。或许是运气,但也可以当做是大智若愚?”顾斯轻声说,“而且,无论是我还是朱鼎钧,都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人,以他现在的影响力,和他的聪明而言,虽然行为处事着实是有点驽钝,我们还是会在有些时候出手护他一二。毕竟,不管我们谁最后取得胜利,大明需要如易之这样的人。”
“不管他找你什么事,这次我代你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段中提到的空间皱褶,大概是这个意思,忘记在哪儿看到了,貌似是近些年的物理研究成果。……如果哪儿错了我就换质能方程当例子。
关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问题。当初是从德文文献翻译的英语文献翻译的俄语文献翻译的中文文献开始的。是不是很绕?其实也不是这么绕啦,有的是从德文翻译的俄文文献或者英文文献开始的。因为翻译的偏差问题,所以一些理论的表达可能的确不是很精准。大家可能说这个时代了,为什么还不去查看原本的文献,问题是这个工作是高校在做,而经费、课题等等都是问题。而且,原典文献不好搞到,市面上常见的是多次修订本……想想那些流落异国拍一张照拿来研究都天价拍照都不敢拍的敦煌文献吧。叹气。
红色宣言就是*宣言。
唐尧几年4244年,大概,是公元1804年,唐尧生于公元前2440年左右。不过这不重要这个世界是被蝴蝶过的……本来想用女娲(风里希)的纪念的,但是这个就涉及到了女神崇拜和明国现在的女性地位的问题了,先规避下。
昨天很困所以没写完,我有在微博上写假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