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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家的内院倒没有蓝应天想象中那么戒备森严,一条长廊曲曲折折,一汪清潭碧波荡漾,映日荷花三三两两,莲叶微卷略带羞涩,中央一隅亭楼接连耸立,假山修木嶙峋而立,竟是透着一股书香门第韵味。
蓝应天看的有些目瞪口呆,这样的景色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虽然谭中没有一丝活物存在的痕迹,荷花开的也有点不情不愿,但在这血色世界如此手笔实在是奢华之极,恐怕整个小安村唯有此处有这等景致了。
更何况小安村村长给蓝应天的第一印象是十分剽悍的,那种外表看上去粗犷不羁的男人很难想象其有这种高尚风雅的情调,也不知这一院子的布置花了多少人力财力,一念于此蓝应天心中隐隐不快起来。
随着疤面大汉沿长廊渐进,零星几名守卫倒是若隐若现起来,他们并没有上来盘问一番,显然各自分工有着明确的职责。能守卫内院的人实力自然不凡,起码疤面大汉是不入流的存在了,在这里蓝应天很清晰感觉到疤面大汉的紧张和小心翼翼,最明显就是其脚步一下子放轻放缓,似乎生怕引来这里守卫的误解。
蓝应天闭目快速感应了一下,发现内院除了他和疤面大汉,一共有五个血色光团,其中四个散布院中,剩余一个则一动不动待在院子中心,看其对应方位正是那几筑亭台楼阁。
蓝应天微微沉思心中却是有了些许不解疑惑。散落院子的四个血色光团如无例外自然是藏匿此处的守卫了,虽然四人代表的光团并没有两名天元血卫那么巨大耀眼,但也是稍稍有些刺目。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实力明显比外院箭塔上的守卫更强大。
蓝应天估计这四名守卫搞不好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地元境,若是懂得一些合击之术,配合起来不比一名地元境巅峰的修者差。若是放在圣夜,四人的实力当然不够看,单是凝元境强于他们的学生就有一大把,蓝应天自信全盛时期的自己可以正面打败四名守卫中的任意一人。只可惜这里不是圣夜,不可用常理揣测。在这里别说地元境的圣夜学生,就是天元高手来了也要饮恨,寻常人初来此界体内元气尽失又何谈一较高下。
不过中央那个光团就有些不同寻常了,按理来说这个光团无疑是小安村村长了。但是其体型虽比另外四个光团巨大,光芒却是暗淡了许多,蓝应天在其上竟是感觉不到多少生机,显然不符合对方一村之长的身份了,据他了解,小安村村长是村中除了黎云之外的第一高手,自身又兼修几门血族秘术,稳稳领导着整个村子安定发展,其代表的血气光团绝对不可能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疤面大汉可不知道蓝应天心中闪过这么多念头。他轻车熟路地沿着长廊绕了一个半圆,最终到了潭心小亭。到了此地疤面大汉明显拘束了许多,自身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几乎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他向蓝应天使了一个眼色就一声不吭很自觉地退了下去。
蓝应天洒然一笑,毫不顾忌大步向前走出,他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连圣夜动乱都经历过了,区区一个村长又怎会放在心上。更谈不上同疤面大汉一样畏畏缩缩了。
在手指抚上门楣的瞬间蓝应天清晰感觉到周围四名守卫发生了些许骚动,体内的血婴甚至将四人愤怒的情绪完整地表达了出来。在他心中一览无余。
蓝应天冷笑一声,他的礼数已经到位,可对方明显有点过分抬高自己的身价了,且不说他身后表着黎云,就凭他一个眼神逼退骨獠兽,在这个村子已经是难逢敌手,这种情况下小安村村长还要摆架子拿捏,显然是刻意为之了。
“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蓝应天深吸一口气,不再规规矩矩等待传唤,一把推开楼门走了进去。
阁楼内的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暗香,两侧是会客用的桌椅,很新,很干净,蓝应天注意到这些桌椅棱角分明,没有一点圆润之感,显然装饰用途大过了实用。
正对楼门的并不是主人坐的主座,而是一张长长的供桌,表面很陈旧,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灰,隐隐透着黑红颜色。供桌上只有一尊人头大小的血祭坛,看似玉石铸就,晶莹剔透,铭文闪现,除了体积赫然和村子中心广场的那尊血祭坛一模一样。
此坛虽小,但散发出来的气势一点也不弱,蓝应天面对它竟是生出被窥视的感觉,犹如第一次穿过小安村围墙大门般,瞬间惊起一头冷汗,如今他体内的血婴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他可不想再功亏一篑了。
好在这窥视之感来的快去的快,转眼间这尊血祭坛又变成了人畜无害的物品,静置的身姿仿佛在嘲弄蓝应天的过分谨慎。
蓝应天当然不会就此放松警惕,能在他感应视界中犹如一颗小太阳般耀眼的存在又怎么会是凡物,这尊血祭坛代表的光团亮度甚至已经超过了黎云代表的光团,蓝应天只是看了一瞬就感周身血液犹如脱缰野马飞奔,体表温度蹭蹭蹭上升,吓得他急忙关闭了感应视界。
不过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事实上后者也救了他无数次,眼下阁楼内空无一人,窥视之感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犹豫一阵后蓝应天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缓缓走向正堂的供桌。
“嗒嗒嗒”轻快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阁楼内好似被放大了数倍,每一声都重重击在蓝应天的心上,让他呼吸愈加急促起来。短短数米距离蓝应天只感自己像是和人激烈战斗了一番,以至于他走到血祭坛面前竟是脚下一软扑在了供桌上,顿时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血祭坛内部盛放的一汪略微粘稠的液体。
这液体大概呈血红色,略微偏向黑红,在无外力的作用下竟然有生命般缓缓蠕动,边缘伸出一根根细细的触手,持之以恒地在血祭坛内壁攀爬,纵然距离坛口还有很远,却是不颓废,不放弃,极力想要挣脱禁锢自己的枷锁。
似乎感受到了蓝应天的靠近,这汪液体一下子静止不动起来,像是观察着什么,数息过后,液体竟是无缘无故地沸腾,血红色的泡泡翻来覆去,犹如地底深处的岩浆迸发,惊人的热量霎时传递到阁楼每一处角落。
蓝应天失神地看着这汪液体,刺鼻的血腥味早就让他辨别出液体的本质,这是血,是上百种的血,是用一种独特手段将原本不兼容的各种血液混合而成的血。
不知为何,这汪血液一瞬间就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蓝应天头距离血祭坛越来越近,到最后整个脸庞都快没了进去,沸腾的血液对此似乎极为兴奋,探出的触手更加粗长,几乎够着蓝应天下巴。
蓝应天身体微微颤抖着,搭在供桌边沿的双手由于太过用力关节处一片青白,看那细微动作竟似在阻止身体继续靠近血祭坛,说不出的诡异。如果此时有人仔细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瞳孔深处有一抹血红正快速扩散,占据着最后一块理智范围。
“喝了它......喝了它......快喝了它......”
坛口上方蓝应天的面容已经扭曲,在他心底,好像有一个疯狂的声音撕心裂肺般呼喊着,那无比渴望的情绪正是从丹田内的血婴身上散发出来,这段时间的乖巧斯文仿佛是高深的伪装,待撕破脸皮后竟是强悍如斯,一举控制了蓝应天的心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