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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氏的情况虽然被陈祎以“普世甘霖咒”稳住,却还是要好生静养不宜劳神,所以李秀宁和陈祎又陪她说了几句话便退出房间。
出门之后,李秀宁的一张俏脸登时沉了下来,点手唤过一名侍女问道:“四公子又做了什么事情?”
那侍女面露惧色,期期艾艾,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秀宁目光转为凌厉,盯着那侍女道:“究竟怎么回事?快说!”
她既是李家的天之骄女,在洛阳又有了运筹帷幄决定千万人生死的经历,身上自然而然拥有一种摄人的气势。
那侍女被她的气势一迫,登时双腿一软跪倒,颤声道:“其中的详情婢子也不清楚,只听说前些天四公子与几位好友去了一趟郡城的‘天香楼’。第二天那‘天香楼’的东主便找上门来,说他们楼中的清倌人秀儿暴毙,而且死状似是颇为不堪。当时夫人尚能起身,亲自出面赔了一笔钱给对方,并重重责罚了四公子一场。只是从那日起夫人的身体便每况愈下……”
“这畜生!”李秀宁双目喷火地怒骂一声。
一旁的陈祎有些好奇地问道:“秀宁,你这位四弟今年几岁了?”
李秀宁也知道陈祎好奇的原因,深以为耻地答道:“他和陈喜一般年纪,今年只有十一岁。”
陈祎不由为之咋舌。
这侍女虽然说得语焉不详,但他只需稍加联想,便不难猜到其中的前后因果。自己那位未来的小舅子小小年纪学人逛青楼便也罢了,竟还弄些颇为前卫的花式,将人家楼里的姑娘活生生凌虐至死。
并且从窦氏和李秀宁的神色语气来看,这小子似乎还是早有前科。虽说世家豪门多出纨绔不肖,但李元吉的所作所为已经不足以“纨绔”概之,完全可以归入“变态”一流了。
便在此时,一个衣衫不整的侍女带着一脸惊惶之色跑进这个院子,远远地看到李秀宁,脸上现出狂喜之色,疾奔上前拜倒叫道:“三小姐,求你快去救救坠儿罢!”
李秀宁认得眼前的侍女名唤珠儿,和她口中的坠儿都是自己大嫂郑氏的贴身婢女,当即问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些!”
珠儿一面抹泪一面诉说:“今日奴婢与坠儿奉少夫人之命去给被禁足的四公子送饭,岂知他吃了饭之后强要奴婢和坠儿留下陪他。我们二人再三不肯,四公子发怒便要用强,坠儿拼命遮拦护着奴婢逃出来,自己却被四公子抓住。还请三小姐速去,去晚一步只恐坠儿她会……”
说到最后,她向着李秀宁连连叩头,只几下额头已是鲜血淋漓。
“他怎敢如此!”李秀宁勃然大怒,伸手从旁边的一名家将腰间拔出一柄佩刀,厉声斥道,“今日便是拼着父亲降罪、母亲伤心,我也要为李家除掉这孽障!”
喝罢提刀在手怒冲冲地向外冲去,陈祎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李秀宁显然知道四弟经常被禁足的处所,一路疾奔径直来一处偏院的门口。听到里面传出一个嬉笑的尖细童音,她脸色铁青,抬腿一脚将一扇半开的院门踢开,大步闯了进去。
陈祎跟在后面走了进去,一眼便看到了一个面带稚气身形却颇为粗壮的少年,正用一只手扼着一个侍女的颈项将她双足悬空按在墙上。
那侍女的上衣已经被撕得粉碎,少女无限美好的上半身完全*裸*露。
少年一边嬉笑一边在侍女的身上又亲又咬,另一只手也四处扭捏掐拧。
那侍女的身上遍布可怖的或红或紫的齿痕指印,一张秀美的面孔更已一片青紫,眼看便要被活生生扼死。
李秀宁双目喷火,提刀直奔过去,怒喝道:“畜生,你还不住手!”
只是陈祎的动作却比她更快一步,他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笼上一层浓重的杀气,身形一下闪烁便出现在仍不管不顾凌虐侍女的李元吉身边,一脚飞出正中他的小腹,将他踢得口喷鲜血飞出数丈之外,重重地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他没有去看那瘫软在地上的侍女,身形再闪又出现在李元吉的身边,抬脚便要向他头颅重重踏下。
“不要!”李秀宁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早已忘记方才自己也是拿了刀恨不得将这没有人性的弟弟干掉。
陈祎的脚底在堪堪触及李元吉头皮的一瞬终于顿住。他保持着举足欲落的姿势停顿了数息的时间,最后缓缓地将腿收回来放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的杀机亦随之消散。
前世的经历早已锻炼得他心硬如铁,本来不该因为方才看到的一幕动怒。即使看不惯李元吉的做法,最多也就是用个隐秘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废掉。
但不知怎地,在看到李元吉的一刻,他本能地感到对方的身上有一丝隐晦无比却又切实存在的气息,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下了杀手。
当李秀宁的尖叫声入耳,他才恢复了理智,看着地上已经被自己一脚踢得没了半条人命的李元吉,心中仍不时生出干掉他的冲动。
李秀宁早将手中的横刀抛掉,扑上前来将李元吉抱在怀中,有些埋怨地对陈祎道:“四弟虽有可恨之处,给他些教训也就是了,你怎地要下杀手。若是他真有个好歹,你如何向爹爹和娘亲交代?”
陈祎摇头不语,随时释放了两个“小甘霖咒”,分别落在李元吉和那侍女坠儿的身上。
不多时,两人先后悠悠醒转。
坠儿一醒来便将双臂抱在身前,在地上缩成一团痛哭不已。
此刻珠儿和另外几个侍女赶了过来,忙找件衣服给她披上。
李秀宁吩咐众人将坠儿带下去好生安慰,随即看怀中张看眼睛后似大梦初醒,脸上一片茫然的李元吉。
陈祎轻轻咳嗽一声,将李元吉失神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看到站在身前的陈祎时,李元吉那张纵使方才在昏迷之中依然戾气十足的俊俏小脸上立时现出无尽的恐惧之色,尖叫一声:“你是金蝉子!”随即手足并用地爬到李秀宁的身后躲了起来。
陈祎有些意外他竟然知道自己,随即冷笑道:“看来你是知道我了?那样最好。有些话我只说一遍,你最好记住了。小子,不知为什么我很不喜欢你,所以你日后切记不要做让我更加不喜欢你的事情。否则,便是秀宁拦着,我也要亲手宰了你!”
说罢径自转身出门离开,连李秀宁也没有理会。
等到陈祎走出院门,李元吉渐渐了恢复了镇定,从李秀宁身后探出头望向陈祎的背影,双目之中忽地闪过一丝蕴含着无穷狡诈、凶残、怨毒的异芒。嘴巴轻轻开阖,无声地说了一句:“会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