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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大家都不敢大意,妞妞和小良二话不说搬到别墅,第二天小七也搬了回来,三个小家伙一合计,弄了一值班表,每天早中晚寸步不离守着江别忆,还把盖子衿和李牧子不上班的时间也安排了。『8Δ1』中Δ文网
隔壁别墅一直没人住,没想到过了几天,就看见龙玦指挥着一伙人往隔壁别墅搬家具,见了我他笑眯眯的:“四哥,以后您可得对我这个新邻居好一点。”
我自然是狐疑的,这家伙前几天不是去莫斯科找骆三了么,怎么不声不响回来了,还搬到这边来?
可是明明以前听小区物业说过,隔壁的业主是一对大学教授,什么时候变成龙小六了?
“你搬过来做什么?”
他倒也实诚:“这段时间你挺辛苦,我搬过来,帮你照看着四嫂一点。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我笑了笑:“你有心了。”
他一下子红了眼圈:“四哥你干嘛这么客气,我帮忙照看四嫂,本来就是分内之事。”
从医院回来后江别忆挺安静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醒了就哭,哭够了就继续睡。
早中晚三餐,她大部分时间还是会跟我们一起,不过就是不说话,吃着吃着就开始呆,听见我们喊她的名字,她会傻傻地看着我们,看着看着就开始哭。
有一天龙玦扯了扯我的袖子,低声问我:“四哥,四嫂这样子看起来挺不正常的,要不,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他指了指他的头,示意我他担心江别忆是因伤痛过度导致精神不正常了。
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江别忆握着手机在翻什么。
那天从楼梯上跌落下来的时候,她的手机是摔坏了的,我本打算给她换一个,可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破损的手机翻了出来。
我现在什么都顺着她,又担心那个神出鬼没的号码再给她送什么照片或者打电话,因此在她的手机里安装了监控。
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我立马就会知道。
我擦着头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装作不经意问:“翻什么呢?”
感受到我的气息,她明显瑟缩了一下,往被子里缩了缩,看了我一眼,很快低下头:“对不起,我忘记去接小瓶盖了。”
我心里一惊,想起龙玦的话,却还是强自镇定,环住她瘦削的肩膀:“你忘记了吗,小瓶盖跟着雷五去莫斯科找骆三哥了,大约要暑假结束才能回来。”
她仰起头看我:“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揽着她躺下去:“你最近太累了,不记得也是正常。不早了,睡觉吧。等过一段时间,小瓶盖就回来了。”
“那小瓶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他不想妈妈吗?”
我忍不住笑起来:“他在莫斯科玩疯了,再说你忘记时差问题了。白天的时候他打过回来的,那时候你在睡觉,所以没叫醒你。明天他还会打过来,到时候让你们视频好不好?”
她嘤嘤嘤哭起来:“对不起,我知道我脾气不好,老是冲小瓶盖火。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向他道歉好吗?”
我点点头,内心的酸楚就像是冷水泡馒头,胸腔都快要爆炸了。
一大早醒过来,下意识朝旁边摸去,一片冰凉使得我惊坐而起,跳下床就大喊着江别忆的名字。
冲到楼梯口,听见熟悉的声音:“姐姐你好漂亮哦。”
小七脸色惨白跑上来,语气不太好:“你快去看看,谁回来了。”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巩音殊,她大着肚子,身边坐着那个我无数次在照片上见过的人,而早已经认祖归宗的郑碧尧,坐在他们身边。
而江别忆,定定看着巩音殊的肚子,小心翼翼抬起手:“我可以摸一摸吗?”
巩音殊抬起头冲我一笑,顿了顿,她抓起江别忆的手放在她肚子上,鼓励的语气:“可以啊,你可以跟他说话。是一个小公主哦。”
江别忆跟孩子似的:“是吗,小公主好啊。嗨,小公主你好,我是江别忆。”
随即她把手缩回来,放在她肚子上,低头莞尔一笑:“我肚子里也是小公主哦,是小瓶盖的妹妹。来来来,你也跟她说说话。”
巩音殊诧异地看着我,我收回目光,走下去,把江别忆拉起来,帮她把贴在脸上的头顺到耳后,温柔道:“怎么起这么早,我起来看不见你,都不适应。”
她小野猫似的窝在我怀里,揪着我的衣襟:“今天是不是到产检了日子了,咱们快去吧,医生说,不能吃任何东西。今天咱们可以看见宝宝长什么样子了吧,我好期待哦。”
我示意小七去开车,小良眼力见比较好,蹬蹬蹬跑上楼:“姐你等着我,我去帮你收拾东西。”
妞妞就那么瞪着巩音殊,语气不太好:“谁准你回来的?”
巩音殊下意识就来看我,可是我不看他,顿了顿听见她委屈的声音:“江别忆出事了,我不放心,回来看一看。你们放心,我过两天就走,绝不对打扰你们。”
妞妞冷哼一声:“你已经打扰了。”
郑碧尧呵斥道:“妞妞你怎么跟你小殊姐说话呢?”
妞妞翻个白眼,走过来搀着江别忆:“姐,我们走。”
两个人出去了,巩音殊站起来,她身边的男人也站起来。
她冲着我一笑:“聂,好久不见。这位是我男朋友,跟我是校友。”
男人伸出手:“你好,我是吴文凯。”
出于礼节,我握住他的手:“你好。抱歉,我还有事,可能没办法招待你们。”
男人笑了笑:“没关系,是我们打扰了。”
郑碧尧看我的脸色并没有太多变化,赶忙道:“盖四,你还不知道,文凯是研究心理学的。尤其对这种创伤后综合征,有特别多的临床经验。你看……”
我知道她的意思,却还是道:“多谢,我认为没必要。”
巩音殊着急起来:“聂,我希望你能放下成见。再回来之前,文凯做了特别多的研究,针对江别忆的情况。我本来以为情况没有那么糟糕,但是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情况比我想象的要糟糕得多不是吗?如果你介意我,我可以明天就回美国,让文凯留下来吧,算我求你了。”
吴文凯拽住她:“别激动,咱们慢慢来。”
巩音殊一下子哭起来:“怎么慢慢来,你看江别忆那样子,她已经神志混乱了。再这么下去,她会把自己逼疯的不是吗?你是研究心理学的,你比我清楚不是吗?”
我有点烦躁:“我还有事,先走了。”
郑碧尧追出来,拉住我的时候她也哭起来:“盖四,你是不是怪我把小殊带回来?我这也是完全为了忆忆啊,你看她那样子,你忍心看着她把自己逼疯吗?”
我看着站在车子边的瘦削的身影,眼睛酸胀难受,道:“没关系,她是生是死是疯,我都陪着。”
“你别傻了,你陪得了一时,陪得了一辈子吗?以后呢,小瓶盖找回来后怎么办?”
我低着头:“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处理。”
上了车,小良递给我一杯果汁,使个眼色要我递给江别忆。
我迟疑了一下,他已经抢过去,递到江别忆面前:“姐,这是我鲜榨的果汁,很甜的,专门为你准备的。你尝尝,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榨给你喝。”
江别忆的手一直放在小腹上,闻言她看着我:“可以喝吗?”
我心一横:“可以,小良的心意。”
她笑了笑,接过去,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委委屈屈看着我:“喝不下了,怎么办?”
坐在前面的妞妞转过身来,很自然接过去:“没关系,姐,我替你喝。”
“哎哎哎,你……”
小良话还没说话,妞妞已经把那剩下的果汁喝了个底朝天。
结果,在市中心绕了几圈,江别忆一点要谁的迹象都没有,反而是妞妞呼呼大睡。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先去医院,好在提前打过招呼,濡沫子提前做了准备,倒也瞒过了江别忆。
拿到那张能识别孩子面部的B单子时,她高兴得踮起脚尖亲我一口,嘻嘻笑起来:“你看,咱们的小公主,是不是长得特像你?”
我鼻子陡然一阵酸,不想让她看见我的眼泪,只好轻轻抱住她:“是啊,像你更多一点。将来,一定是大美人。”
她仰起头:“老公,我们给小瓶盖打一个电话吧,我想他了。”
小七立马把手机掏出来,装模作样拨弄了一番,放在耳边:“喂,骆三哥,小瓶盖呢,小江姐要跟他说话。出去玩去了……那好吧,等他回来,你让他打一个电话过来。”
挂了电话他耸耸肩,很遗憾的样子:“骆三哥说小瓶盖出去玩去了,要晚上才回来。”
江别忆撅起嘴:“好可惜哦,我想死他了。”
晚上的时候巩音殊又到别墅里来,为了不让她刺激到江别忆,我并没有让她进来,而是让她去小区外面的咖啡馆等我。
江别忆被龙玦带去参观他的所谓“5d私人影院”去了,我正准备出门,就被妞妞堵住。
她看着我:“你要去见巩音殊?你最好让她滚蛋,她要是再出现在我姐面前,保不齐我姐又受刺激。我觉得,我姐现在就挺好的。我宁愿她是真的失忆了。”
我揉了揉她的刘海:“怎么,不相信我?”
她眼睛一下子红起来:“没有啊,我就是不想再让任何一丁点不好的因素影响到我姐。”
我到咖啡馆的时候,巩音殊正在看杂志,我走进去坐在她对面,她笑起来:“我以为你还有一会儿呢,就没帮你点。你要什么,还是咖啡吗?”
我摇头:“我已经戒了,给我一杯白水就行。”
她微微一愣,看着我:“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靠在椅背上,打量她:“不用考虑,多谢你们的关心。”
她明白我的意思,一脸的可惜:“聂,你怎么那么倔呢?小瓶盖失踪了,难不成你和江别忆的生活就要这样了?那万一小瓶盖要是死了,你们是不是也去死?”
服务员正好把白水端上来给我,我端起来,想也没想就泼在巩音殊脸上:“你给我闭嘴。”
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们,有几个还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
巩音殊很淡定,她抽了纸巾擦脸,然后看着我:“你打我我也要说……聂,我知道你爱江别忆,愿意陪她一起死。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们还年轻……你要是不愿意接受文凯的帮助也没有关系,他说了,有一个办法行得通。再过几个月,你去认领一个女婴,转移江别忆的注意力。”
我从钱夹里抽出前放在桌子上,起身看着她:“多谢你的建议。不过我也建议你,别忘记你当初的誓言,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走出咖啡馆,我走得飞快,他们怎么会明白我和江别忆的感情,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走了两步,身后传来巩音殊的声音:“聂,等等……”
急促的脚步声走近,下一秒有温热的怀抱从后面抱住我,后背湿了一片:“聂,你永远这么让我心疼。”
我作势要掰开她的手,她死死箍着我:“我明天就走,求你了,给我一个拥抱……我誓,再也不会回来打扰你们。”
也不知道那一刻我是怎么想的,我竟然慢慢垂下手。
身后的声音哽咽着:“聂,你知不知道,我想这个拥抱,想得快要疯了……你放心,我说到做到,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们。”
蓦地感觉有一道目光锁在我身上,我抬起头,就看见江别忆搀扶着郑龙站在小区门口。
她倒是一脸淡定,反而是郑龙颤颤巍巍的,拐杖敲击着地面,好像想要冲过来打我。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郑怀远,目光不明地看着我,同时扶住了郑龙的肩膀。
我见了鬼似的,一下子掰开巩音殊,快步朝着江别忆走过去。
她并没有躲避,也没有生气,只是一脸懵懂地看着我,主动开口:“我……我是不是出来的不是时候?”
我一把抱住她,松口气的同时,心又剧烈疼起来,像是有无数只手在里面绞着我的心脏似的:“没有,是我没处理好,让你误会了。”
话音刚落,后背上就挨了重重的两下,郑龙气急败坏:“臭小子,青天白日的出来乱搞,你当我死了啊?”
不知为何,明明很疼,我却高兴得笑起来。
郑龙被我气得不行,又打了两下,气喘吁吁的:“我告诉你,臭小子,你要是再欺负丫头,我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她,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我再也不敢了。”
那边巩音殊收拾了表情,走过来,对着郑龙伟微微颔:“太爷爷,好久不见。”
郑龙看着我:“我还有点事,你先带丫头回去,我很快就来。”
我知道他是要跟巩音殊谈谈,也没有反对,牵着江别忆就走。
郑怀远追上来,问我:“她找你做什么?”
我看了江别忆一眼,示意郑怀远一会儿再说,他点点头,蓦地想到什么:“你们先回去,我去盯着老爷子一点,可别出乱子。”
那一晚,我跟郑怀远在顶楼抽烟,他这次是到康城的分公司开会,可能会停留半个月。
我知道他挂念着江别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每次看见他看江别忆的眼神,我都有一种错觉,我觉得那不是长辈看晚辈的眼神,而是……
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但我知道是我多心了,郑怀远的坦荡,我还是深信不疑的。
再说,那血浓于水的血缘关系,也不是几个眼神就可以抹杀的。
“说说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猛吸一口烟:“孩子还得继续找,骆三哥那边,快有眉目了。小江这边,我还是会陪着她。”
“也许,巩音殊说的有道理,转移注意力这个办法,濡沫子不是也提到过。”
我叹口气:“还是再等等吧,我怕万一小瓶盖回来……”
郑怀远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辛苦了,小江有你,是她的福气。”
第二天就听说巩音殊回美国去了,妞妞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照旧是义愤填膺的,我揉了揉她的脑袋:“跟谁学的,那么愤世嫉俗的。我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
她耷拉着脑袋:“我怎么能不着急呢?要是找不到小瓶盖,我完全不敢想象,姐会变成什么样子?”
有一天晚上,大家聚在一起看电视,不知怎么地,新闻里突然就播放本地几个孩子被拐卖的新闻。说有两个妈妈,受不了孩子被拐卖,选择了自杀。
饶是我反映再快更换了频道,江别忆还是看见了,她先是一愣,然后快起身,就往楼上跑。
我赶忙跟上去,看见她惊慌失措从儿童房跑出来,见了我就问:“小瓶盖呢,小瓶盖呢,是不是被人贩子拐跑了?”
没想到她的反应是这样,我一阵心惊胆战,强装镇定:“小瓶盖不是跟骆三哥在莫斯科吗,你别害怕,我们这就给他打电话。”
她突然把手里的东西砸过来,声嘶力竭的:“你骗我,你骗我……你们全部人都在骗我,小瓶盖就是被人贩子拐跑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们都是骗子。”
遥控板砸在我脸上,又摔到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江别忆冲过来,一拳头又一拳头砸在我胸膛上,哭得不成样子:“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你爸小瓶盖还我,我要我的小瓶盖……”
她哭得跪在地上,我蹲下身,沉痛地抱住她的肩膀:“老婆,小瓶盖没事,他就是……就是跟我们捉迷藏,等他玩够了,他就会回来的。”
她全身都在颤抖,咬牙切齿的:“不,你骗我,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好不容易好转的局面又陷入恶性循环,她又开始不吃不喝,天天躺在床上哭,不管谁劝,她都不理。
过了几天,骆三给我打电话,说已经找到研制那种手机病毒的人,有可能会从他最里面,知晓是谁从他那里购买了病毒,进而知道小瓶盖的下落。
事情紧急,我不得不去美国一趟。
走那天我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江别忆,那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又来了,我还安排等我从美国回来,她就会消失在我生命里。
为了让我安心,郑怀远和龙玦亲自到别墅里来守着,盖子衿和李牧子也来了。
到了美国和骆三汇合后,我们马不停蹄赶往他在美国那个药物研究所。
也就是在那里的地下室,我看见了那个叫做清琦的软件工程师。
和我们一般所认识的工程师没什么区别,骆三的人严密看守着,暂时没有用刑,就是怕他坚持不住出意外。
路上骆三一直强调要我冷静,我也答应他不会冲动,可是真的见到那个人,想到很有可能就是他把病毒卖给绑走小瓶盖的人,我就控制不住地冲上去。
骆三一把抓住我:“那小子有心脏病,你别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