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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就像是攀附在斑驳围墙上的藤曼,一有苗头,便会一发不可收拾的疯长。安生已经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出神了,原本平静的心好像被突然间打乱,溅起的水花湿了她一身,让她进退两难。安生想,或许她应该出去走走了,好像是有感应一般,漫妮刚好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安生吗?”漫妮只要一激动嗓门就特别大,安生把电话拿开了几厘米。
“嗯,是我,你慢点说。”
“安生,我们出去逛街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蜜月旅行吧。”
“本来是的,但是家阳公司有急事,所以蜜月旅行推迟了,不过正好,可以和你好好聚聚,安生,陪我出去嘛。”漫妮把撒娇都用上了。
安生本就不想待在家里,想想回来那么久,确实也没有和漫妮好好聚聚,也便答应下来了,商量好了见面的地点,高兴的挂了电话。安生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安生到的时候漫妮还没来,还是老样子,这妮子每次总要迟到几分钟,安生看着手上的表,倒数着:“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刚数完,就看着漫妮从车上下来,她真想问问漫妮,为什么每次时间都能卡得这么准。
漫妮一下车就看到安生了,一袭素色连衣裙,简单大方,头发随意的挽起,露出漂亮的脖颈,嘴角上扬露出淡淡的笑容,让人无法移开目光,漫妮有几秒的出神,仿佛一切回到了四年前,安生依然在学校门口等她,没有失去的那四年。
安生看漫妮有些出神,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在想你啊。”漫妮回过神来,打趣道。可是安生,还能回到从前吗?
“你呀,就爱贫,走吧。”
之前站得远没看清,现在走近了漫妮才看到,安生白皙的脸上有一条淡淡的红痕,就像是伤口的痂褪去后留下的痕迹。
“你的脸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漫妮问道。
安生以为自己已经用底妆遮住了,没想到还是被漫妮看出来了,下意识的用手去遮住那抹痕迹,立马开口解释道,“不小心挂到了而已,不碍事的,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真的吗?”漫妮还是不放心,看着安生的眼睛问道,她了解安生,即使是有什么事,安生也不会说的,而且这伤口不像是简单的划伤。
“真的。”安生回应着漫妮的眼神,诚恳的说道,“好啦,没时间了,出发吧。”
漫妮看着安生的眼睛,里面满是真诚,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随即立马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女人们最大的乐趣就是逛街,吃饭,漫妮安生也不例外,加之两人有四年没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不过说是逛街,倒不如说是安生陪漫妮逛街,基本都是漫妮在买,安生在旁边陪着,倒不是安生瞧不上,只是她觉得衣服够穿就好,漫妮也知道安生的性子,没有强迫她。
逛得有些累了,漫妮便找了一家情调不错的咖啡厅坐下。
“安生,你还在画画吗?”漫妮问道。
“画得少了,后来转行做了产品设计。”有些东西,是会随着岁月的洗礼渐渐改变的吧,例如梦想,例如感情。
“安生,这些年,你过得好吗?”这是漫妮一直想问却一直没有问出口的,安生消失的这几年,在哪里做什么,过得怎么样。
安生没想到漫妮会突然问起这个,她一点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要是以前安生一定会回答不好,一点也不好,才出国的那会儿,生活只能用惨淡来形容。可是现在......
“还不错,挺自在的。”是啊,挺不错的,好在所有阴暗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
“你还爱我哥吗?”其实问题问出口漫妮就后悔了,她好像一个刽子手,把安生一直极力隐忍的伤疤揭开,她看到安生搅拌咖啡的手突然停住,时间好像停住了一般,四周静得可怕,漫妮有些慌了,赶忙说道,“呃,呃,我听说这家店的甜品还不错,我们试试吧?”
安生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漫妮,随即脸上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仿佛突然间想到了答案。
“我还爱他,只是对于他,我不想要了。”关于苏熠森,安生再也不要了,也要不起。安若说得对,她还爱着苏熠森,尽管她一直极力隐忍逃避,她骗过了所有人,却始终骗不过自己。
漫妮这才明白,原来最让人心疼的不是不爱,而是爱而不得,对一个人再没念想,那竟比要她放下更为残忍。
“算了,我们不谈这些了,我听说最近上映的几部电影都不错,你陪我去看看吧。”漫妮不想再去触碰那些还没结痂的伤口。
“嗯。”安生笑着答应。
刚才的对话好像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漫妮这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两人一如之前一样说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电影院离咖啡厅并不远,穿过这条街步行几步就到了,于是两人也没打算坐车,午后的阳光夹杂着斑驳的树影,像璀璨的点点星辰投射在弥漫着夏末气息的街道里,漫妮偏头微笑的看着安生,为了能看清安生脸上所有的表情,她面对着安生倒退着走,她不确定她是否了解现在的安生,或许她从没了解过真正的安生。
“你当心点别摔着。”安生看着漫妮朝着她傻笑,不过倒退的动作确实有些危险,想着漫妮走路向来就不安生,也没制止她,只是多留了个心眼,怕她磕着碰着了。
“可是我就想这样一直看着你呀,怎么都不够。”漫妮说。
安生心中一暖,就算她在所有人心中是个恶毒不堪的女人,但至少有一人待她温柔似水。
或许因为是午后,所以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少,漫妮跟安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两人还没有走多远,突然就从远处驶来了一辆汽车,本以为它会放慢速度绕过安生她们,但没想到车子反而越来越快,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安生这时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来不及反应,眼看着车子越来越近,安生立马把漫妮拉回来,可是没等自己退回来,车子已经从她身边开过,奔驰的车子擦过安生的手臂,由于惯性安生踉跄了几步,安生尽力稳住才没有跌倒。
过了几秒钟漫妮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要不是安生,估计她早就成了车下亡魂了,她赶紧跑到安生的身边,查看安生有没有什么事。
“安生,你怎么样?”
安生很快镇定了下来,她发觉她的手臂有些隐隐发麻,她试着抬下胳膊,一阵剧痛从手臂传来。
“手动不了了。”安生答。
漫妮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有些慌了,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仅剩的理智告诉她应该马上去医院。
“你在这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我们去医院。”索性她们没走太远,离车子停的地方也近,正要出发,安生用没受伤的左手拉住了漫妮。
“打车去医院。”安生知道漫妮今天是自己开车过来的,现在的漫妮开车她不放心,要是路上再出个什么意外,事情只会更麻烦。
“好,我打车。”漫妮没多想,只是觉得听安生的准没错。
这里是路口,打车比较容易,很快就有车了,漫妮扶安生上车,叫司机去了最近的医院,全程漫妮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安生的手,她想扶着,又怕弄疼了安生,司机知道她俩是去医院,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把车子开得很快,没几分钟就到了,漫妮胡乱的把钱塞给司机,也不知道给了多少,慌忙说了句不用找了。
漫妮从小也没生过什么病,自然不知道医院的流程是什么,安生叫漫妮去挂了个急诊科,漫妮照做了。可谁知急诊室门外全是人,都是等着看病的,漫妮就跑去问护士小姐。
“护士小姐,你看我朋友的伤挺急的,能不能让她先看啊?”
护士瞄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排队等着。”
漫妮好言拜托了几次,结果都是热脸贴冷屁股,漫妮打小到现在,哪受过这些气啊,突然脾气一上来,说道,“看病也分轻重缓急啊,感冒和骨折能比吗?”
护士小姐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当众被骂也有点下不来台,于是回击道,“叫你等着就等着,哪儿那么多话啊,你以为医院是你家开的啊。”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安生赶忙出面拉着漫妮,安慰道,“算了,大家都是来看病的,排队等着吧,我的手应该不碍事,估计只是扭到了。”
漫妮也知道现在不是该吵架的时候,看病最重要,便陪着安生慢慢等。
安生的手开始慢慢的疼起来,就像动了手术麻药刚过,手也比之前更肿更红了,脸上也慢慢冒起了薄汗,漫妮见状心里更担心,要不是自己,安生也不会受伤,她有时间躲开的,那可是画画的手啊。等了几分钟,漫妮实在坐不住了,起身走到了一边。
漫妮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