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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入席时,陆承裕就观察到了沈植,只觉得此人姿容出色,气度也不凡,心里就起了结交之意。
如今沈植主动来向他敬酒示好,陆承裕当然愿意奉陪。
当即,他也连忙将自己的酒杯倒满,站起身与沈植碰杯,笑道:“沈兄气度不凡,一看就不简单。”
史简在一旁搭腔道:“他可与你们这群人不同,人家可是正经的研学之士,年纪轻轻,已是医术高超,这次太医院招募太医,他必得头首。”
陆承裕:“原来沈兄是位医者,敬佩敬佩。”
如此,大家就一起喝起酒来。
陆承裕性子外向开朗,喜交朋友,一轮酒喝下来,就与沈植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可相比他在外面谈笑风声,隔间里的陆晚却坐立不安。
史大娘子一直在劝陆晚不要多想,更不要把李翊生子一事放在心上。
陆晚默默听着,突然有些透不过气来。
早上在家里时,大长公主与叶氏也话里话外的让她低头,不要去计较李翊生子的事,等他回来,要好颜相对。
好不容易到了史家,没想到史大娘子也在说着同样的话。
陆晚明白,她们看似在劝她,可话音里都在暗示她不识好歹。
听到现在,似乎她才是做错事的那一个,反而成了她对不起李翊了……
心里升起无尽的无力感,陆晚突然想起阿娘当初告诫她,要谨记自己的身份,恪守本分,不能真的将李翊当成表哥,因为他的身份与她太不相同了。
以前陆晚并不这样觉得,可如今她才恍悟,她与他的身份差异,已不同到她要被迫接受他所有的一切……
心口如压着一块重石,陆晚越发呼吸不过来,脸色也难看起来。
一旁的史婧一发现她脸色不对,摸摸她的手也一片冰冷,不由担心道:“晚晚,你怎么了?”
史大娘子也担心起来,陆晚勉强笑了笑,借机告辞:“我没事。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史大娘子让史婧一送陆晚出去,陆晚见大哥哥正与大家喝得高兴,就没有打搅他,先去马车上等他。
史婧一陪着她在马车里等陆承裕,问她道:“晚晚,你心里到底有何打算?”
陆晚蹙眉道:“我不求大富大贵,但我不想再像我阿娘一样,与一群女人去争一个男人,如果是这样,我宁肯不嫁……”
史婧一赞同的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虽然大家都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寻常,可我心里不服,凭什么男人可以滥情娶一堆妻妾,而我们女人就只能忍受呢?”
陆晚正是因为与史婧一在许多想法上相同才会成为好友,所以听到她的话,不由笑道:“幸好还有你理解我。”
史婧一:“你放心吧,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有了好友的开解,陆晚的心情好了不少,对史婧一笑道:“你的沈大哥瞧着倒是不错,你如果喜欢他,就不要错过了。”
史婧一脸庞马上红了起来,嗔了陆晚一眼,娇羞道:“好好的说你和翊王的事,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陆晚学着她的口吻,笑道:“你放心,我也会永远支持你的。”
说话间,陆承裕出来了,后面还跟着史简沈植等人,都是出来相送陆家兄妹的。
听到响动,陆晚与史婧一重新下车来,同大家道别。
陆承裕方才听说了陆晚不舒服,一见到陆晚就问道:“阿晚,听说你不舒服?你怎么了?”
史简也上前道:“可要让沈兄给陆妹妹看看?”
陆晚笑道:“我不碍事,不用麻烦沈公子。”
沈植站在史简身边,眸光淡淡朝陆晚看过来,道:“若是陆姑娘觉得哪里不舒服,无须与我客气。”
陆承裕也道:“是啊阿晚,若是你哪里不舒服,可以让沈兄给你看看,他是哥哥的朋友,你不要把他当外人,我还请他参加你和佑宁的及笄礼了呢。”
陆晚倒没想到,一顿酒喝下来,大哥哥俨然已与沈植成了好朋友,还邀请他参加自己的及笄礼,不由笑道:“我真的没事,时候不早了,大哥哥我们先回去吧。”
如此,兄妹二人同史家众人告别,上马车离开了。
沈植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史婧一上前好奇问道:“沈大哥,你在看什么?”
沈植收回目光淡淡笑道:“没看什么。”
说罢,就转身进门去了。
回到阁楼,沈植对小至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陆二姑娘的喜好,替我为她准备一份贺礼。”
小至惊道:“公子,你当真要去参加陆二姑娘的及笄礼吗?”
说罢,小至又担心道:“公子,那天翊王必定也会在场,到时万一被他发现你的身份怎么办?”
沈植眸光里浮起一抹冷意,道:“你忘记我此番来京/城的目的了吗?我正想会一会他。”
想了想,他又道:“你派人盯着陆二姑娘的行程。还有,替我联系二师兄,我需要他帮忙。”
小至隐隐猜到他要做什么,神情不由紧张起来,迟疑道:“公子,你是要利用这个陆二姑娘来对付李翊吗?”
沈植仿佛没有听到小至的话,沉敛的眸光透过半开的窗棂看向窗外朦胧的树影,缓缓道:“还有不到一个月,他就要回来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你抓紧时间去办吧。”
小至看着他的形容,知道劝不住,只得应下退了下去。
小至走后,沈植独自坐在阁楼里,面前摆着太医院应试的参报名册。
这份参报名册,他花了许多心思才得来的,因为是他进宫的关键。
只有进了太医院,能去宫里走动,他才能找仇人替父亲报仇,也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沈植提笔蘸墨,在名册上填上自己的名字。
写好名字后,他怔怔的想,若是进宫再看到她,不知道她还认不认得出他来?
此念一起,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她当年为了荣华富贵,与狗皇帝联手残害他和父亲,她岂会再记得他?
只怕他站到她面前,她也认不出他来了……
一丝悲凉的笑意浮现在眼底,沈植握笔的手陡然收紧,狼毫笔应声断成两截……
另一边,刚刚入关的李翊接到暗卫的飞鸽传书——这些年,他一直暗中追查的那个人也入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