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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这个青衣女孩,以及躺在她怀中的三尾白狐,司空念顿时将诸多事情想通了。
“你就是公孙雨!”
公孙雨呵呵一笑,说道:“不错,我就是公孙雨,你这小子倒是挺机灵的,我布置的那么多机关陷阱居然全都被你发现并且破解了,只是总归还是太嫩了点,终于还是被我抓住了。”
司空念嘿嘿一笑,脸上浮现一丝讥讽的笑容,说道:“这个可就不一定了。”
“哼哼,牙尖嘴利,等会要你好看!”
公孙雨看着铁笼之中的司空念,不知道为什么给她一种压抑的感觉,对他脸上那并不慌乱且暗含嘲讽之意的笑容颇为厌恶。
她讨厌超出她掌握范围内的一切东西,尤其是现在这个才四岁多的小孩,明明被她抓住了,关在了铁笼内,但是没有看到丝毫的应有的慌乱的神情,并且从他刚才说的话语之中,似乎这个小子有什么办法可以出来的样子。
“这个可是精钢炼制而成的牢笼,内谷诸多执事之中也不见得全都能够有能力将之破坏,更不用说眼前这个小鬼头了。”
仿佛是在自我安慰,公孙雨的小手拍了拍胸口,镇定自若的说道:“落到本小姐的手上,就不要妄想逃出去了,你身上的神魂玉牌自你进了这个山洞后便是失去了作用,不要妄想捏碎了可以逃出去,不信你就试试!”
司空念见公孙雨如此自信,当即疑惑不定,从身上掏出神魂玉牌查看,发现以往入手便会有股清凉之感流遍全身,此刻却是没有了那种感觉,原先散放的微弱青光此刻也是暗淡了,看上去不过是块及其普通的玉牌。
自此司空念信了公孙雨所说的,心道这里应该是布置有什么禁止或者阵法,可以隔离与外界的联系。
不过司空念依旧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是更加鄙夷的注视着公孙雨。
那种肆无忌惮且丝毫没有畏惧之意的眼神,让公孙雨觉得浑身不自在,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她身上爬上爬下,恶心至极。
于是愤怒的情绪逐渐掌控了她,只见她往腰间一拍,挂在她腰上的一个青色的袋子一亮,然后司空念就看到公孙雨的手上多了一条卷成圈的皮鞭。
一条长满倒刺的漆黑色的皮鞭,不知材质,只在这幽暗的石室之内竟是泛出了诡异的红色光泽。
公孙雨小手一抖,室内立即响起一道音爆之声,长长的漆黑色皮鞭缀在地上,便如一条凶狠吐着蛇信的毒蛇,此时正看着笼中猎物一般,不动则已,一动便是迅猛无比,且置人于死地。
司空念皱眉,不明白为何这公孙雨要如此这般,他与她之间并无生死仇怨,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竟是如此的对待他,不仅布置陷阱要取他性命,更是将他困在石室之中,此时竟是不知道从何处得来了一条皮鞭,观其材质,其上有红色光泽流转,当属法宝无疑,只是不知道是哪种品阶的法宝,威力究竟如何。
正沉思着,不料那公孙雨不曾招呼一声便是一鞭子抽了过来,司空念却是反应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一道黑影闪过已是抽在左边肩膀上,只觉一股巨力猛然窜进身体之内,竟是将他抽的倒飞而起,重重的砸在了铁笼之上,然后弹落摔在了地上。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之感瞬间涌遍全身,司空念咬紧牙关硬生生撑了下来,不曾叫唤一声,用手捂着左边肩膀,那里已是血肉模糊,血流不止。
他再看了一眼公孙雨手上的皮鞭,神色颇为忌惮,公孙雨看了他这十分畏惧的眼神,这才心满意足,却是不知道司空念畏惧的不是她,而是她手上的那条皮鞭。
“我与你并无仇怨,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司空念沉声问道,一边用力的按住左边肩膀上的伤口,期望能够将血止住。
公孙雨呵呵一笑,光听她这银铃般悦耳的笑声,若不是亲眼所见,是决计想不到她竟是如此狠毒之人。
“谁说没有仇怨了!”公孙雨俏脸一沉,竟是摆出一副生死仇人的模样,凶狠的说道:“我尚未出生,你这狠心的负心之人便是抛下我和娘亲,跟那贱人跑了,害的娘亲终日郁郁寡欢,疾病缠身,我才三岁时便是离我而去,都是你这卑鄙男人做下龌蹉之事,害得我没有娘亲疼爱,爷爷终日忙着处理事务,无暇理我,让我一个人待在这孤寂清冷的府邸之中,如同关在笼中一样,这些都是你害的,我发誓定要将你扒皮抽筋!”
司空念听到公孙雨这没头没尾的话,顿觉错愕,一脸茫然。
“啥?我怎么就成了你爹了,还是负心抛弃妻子女儿的那种?”
司空念大叫一声,正待分辨,那公孙雨却仿佛是渐入佳境,完完全全将他看作了另一人,对于他的大喊大叫全然不予理会。
“让你在外养女人!”
公孙雨右手猛然一甩,便是一鞭子抽向了司空念,不过此次司空念时学乖了,及时躲避开来,那公孙雨眼见司空念躲过,心中越加愤怒,抖手又是一鞭抽去,司空念瞧准了又是躲避开来。
不得不说这公孙雨虽然是个名门千金,从小娇生惯养,但是这一手鞭法着实不差,这精钢铁笼缝隙间隔并不大,但是她却是能够每一鞭都抽的十分准确,没有一鞭是打在笼子上的。
“让你抛家弃子!”
又是一鞭抽向司空念的面门,司空念瞅准了伸手一探,竟是将那皮鞭抓在了手中,只用力一扯,便是将鞭子扯了过来,那公孙雨不曾想过有人会夺她鞭子,一时之间竟是呆立当场。
过得数息,司空念正想着如何劝说公孙雨,说他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人,不想此时公孙雨身上竟是爆发出强烈的杀气。
只见公孙雨咬牙切齿的冷哼一声,看着司空念的眼神格外的冰冷,如同在看死人一般。
“你抛家弃子已然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此刻竟然还欺负亲生女儿,更是罪大恶极,我原本对你这个父亲还留有一丝期望,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的薄情寡义,那我便不再留手了!”
“啥——我怎么就欺负你了?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要杀就去杀你那个无耻父亲,关我什么事啊!还说你留手了,刚才那几鞭子算是留手吗!”
面对这司空念的大声喊叫,公孙雨依旧是充耳不闻,伸手在腰间的青色袋子上一拍,那袋子一闪,一张十分小巧精致的银白小弓出现在了她的手上,其上有白色微光绽放,应当也是一件威力不俗的法宝了,公孙雨再往腰间一拍,那青色袋子闪过,她的肩膀上已经多了一个箭囊,里面插着满满的一袋锋锐箭矢。
熟练的弯弓引箭,将箭头直直对着司空念,便是一声轻喝,弓玄轻颤,一道流光便是射出,司空念顿生危机之感,间不容发之际一指点出,一道光柱从他指间射出,刚好跟那道流光撞在一起,只听的嘭的一声,光芒四射,灿若烟花,那道流光与光柱双双溟灭。
“咦——灵犀指——”
那公孙雨似乎是被那道爆炸之声惊醒,看着司空念身前逐渐消失的光芒,一脸的诧异。
“想不到你的灵犀指居然如此犀利,能够跟我的流光弓箭匹敌,很好,这样就能多撑些时间,我也能够多玩一些时间了。”
司空念眼见得公孙雨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她那抛家弃子的父亲,却依然还是变本加厉的想要置他于死地,心中不觉火气,眼神一凝,便是一掌推出,只见一个一尺大小的手印凝聚而出,对着面前的铁笼冲撞而去,又是一声大响,只见火光四溅,却是未能将这铁笼击破,只有三根铁柱击得凹陷,刚好呈现出一个手印的模样。
公孙雨倒吸一口冷气,以往被骗来的人中不是没有遇见扎手的,不过却是没有一人能够一掌便是将这精钢打造的牢笼打出一个手印来,看着这个小子年龄不大,没想到修为却是不差,若是打出十几二十掌,这精钢铁笼未见得撑得住。
这般想着便是从背上抽出三只箭矢,往弓玄上一按,脚下一个跨步,轻喝一声便是拉弓如满月,箭头直指司空念心口,便见得三道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司空念。
司空念眼见得三道流光射来,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将手中黑色皮鞭一抖,长鞭立即蜷缩成一个漩涡,往那三道流光圈去,噼噼啪啪几道声响,那三道流光便是从中折断,现出本体掉落在地,而这长鞭却是没有丝毫损伤。
此时那公孙雨却只气得一跺脚,又从背上抽出三只箭矢射出,如此抽了三次,便是连珠九箭化作九道流光往司空念射去,而司空念也是连连甩动黑色皮鞭,将这九道箭矢圈住,拦截了下来。
如是这般,公孙雨不住弯弓射箭,只见在道道流光袭向司空念的胸口,竟是箭箭致命,而司空念只将手中黑色皮鞭荡成漩涡,仿佛盾牌一样,不让一道流光错过。
二人竟是斗得旗鼓相当。
不过一会,公孙雨背后箭囊之中的流光箭告罄,而公孙雨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看着司空念的眼神却是份外的凶狠,一副不将他射成刺猬不罢休的样子。而司空念亦是十分恼怒的盯着公孙雨,只觉得天底下最最狠辣的女人莫过于此。
二人大眼瞪小眼,直瞪了许久。
“你欺负我!”
公孙雨眼见得九道流光箭依然拿司空念没办法,一时情急,竟是坐倒在地上放声大哭,仿佛受到了莫名委屈,看得司空念莫名其妙,却是心软,见不得女孩子哭泣。
“你怎么了,怎的就——就哭了——”
此时此景却是有些滑稽了,被伤害之人出言安慰施加伤害之人,有些本末倒置了。
“你欺负我!”
司空念头皮发麻,心道:“明明是你欺负我才对啊,怎么就倒过来了?”
他却是没有想到,这公孙雨乃是内谷执事公孙仇的心肝宝贝,向来无法无天,无人敢逆其意,爷爷公孙仇更是对她百依百顺,这才养成了她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且视人命如草芥的性格,适才司空念与她一番激斗自然是违背她心意了,此时眼见得拿司空念没有办法,不禁顿感委屈。
“你别哭了,我一看到你哭就想到我娘亲了,我就跟着想哭。”
公孙仇听了却是一愣,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安慰自己,顿觉新鲜。
“你娘亲怎么了?”
“雾隐山中来了许多异兽,许多同村族人都被咬死了,娘亲也是不见踪影,多半也是糟了不测——”
说道这里,司空念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许是太久压抑,此时受公孙雨引动,终于是宣泄出来。
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小家伙在自己面前放声大哭,公孙雨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却是觉得十分有趣,随即走到墙壁一边,在一处暗格中按了一下,那精钢铁笼便是缓缓吊起,然后走到司空念的旁边坐下。
“跟我讲讲你的娘亲吧,她长得漂不漂亮?”
刚才还在激烈搏斗打生打死的二人,此刻却是如此亲密的坐到了一起,不禁让人大感唏嘘。
“嗯,娘亲很漂亮,跟你一样漂亮!”
听得此言,公孙雨顿时笑得花枝招展,明明脸上还挂着泪珠,此刻却是开怀大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我很漂亮吗?”
公孙雨睁着大眼睛看着司空念,只看得他心中一荡,却是不自觉的将她想成了那个数次在梦中相遇的白衣身影。
“很漂亮。”
仿佛梦呓一般,司空念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公孙雨心下欢喜,连连擦去脸上泪珠,看向司空念的眼神更加的亲昵了,自此因为父亲抛家弃子而产生的阴暗芥蒂,此时此刻便是在公孙雨心中的是悄然融化,直至消失不见,从今日此时此刻起,一个全新的公孙雨诞生了。
“你叫什么名字?”公孙雨轻声问道,脸上已经浮现出本应是她这个年龄所拥有的笑容,天真而清纯。
“司空念——”
司空念小声的答道,只见公孙雨忽然将他抱在怀中,用一只小手将他脸上的泪珠抹去,又伸手去触碰了一下他左边肩膀上的伤势,司空念忽然一个机灵,却是强行忍住了,任由公孙雨将自己衣服的一角撕下,然后在他惊异的目光中在他的伤口上打了个小巧的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