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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师收好古琴与茶具,换了一套酒杯,如变戏法般不之从哪里掏出了几瓶酒,便开始调酒了。
由于隔着珠帘,幽洛看不清他放材料的顺序。
但见他魔术般变换着手中的调酒器,须臾便递至幽洛面前一杯浅蓝色的酒,小小的一杯,应该是一口酒。
幽洛呆呆的看着,还未从那行云流水的动作中醒过来,头顶便传来他轻柔的声音:“柔情,这酒名唤柔情,须一口饮尽”
柔情?方才不还冷若冰霜的吗?怎么一下子变得这般温柔,古怪的男人。
幽洛伸手去接酒杯,指尖触及他的手指,一片彻骨的冰冷传至心间。
这样的温度,不是人类所有的。
幽洛震惊的望着他俊逸的脸庞,然后低头,举起这杯‘柔情’,仰头闭目饮尽这杯清酒。
好温柔,顺滑的感觉从喉咙传至心间,就像一个水一般的女子在心爱的人面前所展现的极尽柔情。
幽洛再次回忆起自己那些可悲又可笑的情事,情窦初开之时又何尝不是这般柔情万千呢?
只可惜还是只能绝唱一段芊芊。爱无非是看谁成茧,她终是作茧自缚,情不得善终。想着不觉心中一片冰凉,刚燃起的一阵柔情又瞬间隐藏起来。
“味道太柔和了,喂!帅哥,就不能来点烈酒!我一大老大爷们跟娘们儿似的喝这种酒,像话吗?”
翼殇也喝完这一杯’柔情’,却丝毫没有任何感觉,只觉酒味淡薄,忍不住抗议着。
“你能别整天咋咋呼呼的吗?喝烈酒就是纯爷们儿了,你想证明什么啊你?证明你不是受而是强力的攻吗?“
幽洛狠狠的鄙视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gay,老大不小了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尽是和那群臭男人厮混。”
翼殇语塞,低着头心里默默流泪画圈圈,暗自叫屈:洛洛,我不是gay ,我是为你而守身如玉的啊!!
幽洛转头看向琴师,他再次操纵着手中的酒器,惊讶的发现他完美的侧脸这次散发着化不尽的哀伤,让人痛的无法呼吸。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温柔又那麽的苍凉,眼神透着似乎这世间都没有可以让他动容的孤绝,彷佛是没有灵魂的存在。
他优雅的掀开珠帘,左右端着托盘上的两杯酒朝幽洛走来。
两杯墨黑色的酒!!幽洛不淡定了。那不会是墨水吧?好怪异的颜色,幽洛傻了眼。看了看翼殇,又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再看了看托盘上的酒,如果那真是酒的话。
琴师拿出个小瓶,飞快的在两杯酒中各滴下了一滴,随着他轻晃酒杯的动作,一杯黑色的酒,先变红色,又变紫色,交叉混杂着一小断时间,瞬间又靛青澄清了。
“喂,烈酒来了!纯爷们,你不是特想喝?!”幽洛冲翼殇挑了挑眉,推桑着的某弱受。
小白鼠什么的,当然要小受来做!
“喝就喝!爷有什么好怕的!”说罢,翼殇小心翼翼的拿过酒杯,回头望了一眼幽洛,仰头就决绝的咕噜一声喝光了,神情俨然赴死。
幽洛摇了摇头,也端起了酒杯,仰头饮尽。顿时喉头一阵浓重的苦涩和灼烧感,禁不住呛了几口。
尔后,脸颊似火,灼热感一直延至胸口,心脉,有一种万蚁噬心的感觉,很痛很痛。
幽洛紧紧的捂住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额头微微汗湿,不过一瞬。
幽洛猛地抬头看着面前依旧一脸冷漠的男子,方才他不还温柔的笑了幺?难道竟是错觉吗?怎麽判若二人?
“洛洛,你怎么了?怎么脸红成这样子、小说滴出水了,难道是欲-火-焚身了!”翼殇抱着幽洛摇摇欲坠的身子。
“你哪只狗眼看见我欲-火-焚身了,没看见我痛苦的表情幺?”
果然越美丽的男人越危险,幽洛费力的看向一脸淡漠的琴师:“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
“此酒名唤’背叛’”冰冷的声音穿过几个世纪般直刺心房,直觉告诉幽洛,眼前的男人对她是有目的,看来今天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而设计的。
每呼吸一次都觉得胸口异常疼痛,幽洛的泪水夺眶而出,苦涩的笑了。“柔情”“背叛”,我的柔情通通都错付,所有的背叛却那么赤-裸-裸,为什么还要让我承受这般痛楚。
幽洛复杂的眸光在他的身上来回游移,多想看个究竟,这琴师所做到底是为何事。
而他,依旧挺立在那里,只是眼中划过一丝沉痛的情绪,一闪而逝。
“是不是很想逃离这种痛苦?“他近身抬起幽洛的下颚,冰冷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她,复杂的眼光,一丝冰冷,一丝痛苦,还有一丝丝的温柔,食指抚过她火热的红唇。
“你在做了什么!?放开他!“翼殇愤怒的拂开他的手,瞪着他。
“没什么。我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这杯酒就和它的名字一样,极为烈,亦极痛。”他转身不再看幽洛,负手而立。
“这一整套的酒唤作“醉生梦死”,分为三杯,柔情和背叛。你已然喝过了两杯,最后一杯下肚你就不会觉得这般痛苦了。三杯尽数,便可以达至“醉生梦死”的境地。
“你可想饮下?”琴师空若幽谷的声音,仿佛来自于遥远的过去,却带着深深的诱惑。
“那你还不快点调酒。”幽洛咬牙切齿的怒道,饶是这般美男,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
他忽然转头冲嫣然一笑,这一笑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芳华皆失颜色,引得幽洛心跳不由得加速。
幽洛暗道:这琴师太危险了!必须离他远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然理智上不断的告诉自己,但身体、心里却无法抵抗他的吸引力,仍想去接近他。
心口的疼痛没有减弱的迹象,脸颊耳根一片火辣,也难怪翼殇会说她是欲-火-焚-身呢?哈哈,何不调戏调戏下他来减轻痛苦呢。
想罢,转头看向他,此时正依偎在他的怀中,抬头正好看见他刀削一般的侧脸,以及挺拨的下巴。
其实翼殇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妖帅男子,可惜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娘受,所以幽洛总会自觉的忽略他颠倒众生的容颜。
幽洛抬手抚上摸着他凝玉般的脸颊,皮肤滑得跟婴儿的一样,手感特别好。
指尖抚过他妖异的红唇,随口戏言到:“小妞,来,给爷亲一个”正欲一亲芳泽。
忽觉,幽洛感觉背后的人一阵轻颤,然后,她奇迹般的看见翼殇的耳根居然爆红了。
幽洛顿时愣住了,他难道不是伪娘,不是弱受,他性向是正常的?!天呐!这下玩大了!!
“死开!李幽洛,你你…你这个死变态!你…欺负我…我…我我我”翼殇猛的推开幽洛,仿若她是毒蛇猛兽,一下子跳离三丈远,也不顾狼狈摔在地板的虚弱女子。
“李幽洛,你是个大恶魔!”
“彼此彼此!”
翼殇喉头一动,指着幽洛的鼻尖就一直“你你你。。。”
果然,痛的时候转移下注意力是个不错的法子,幽洛若无其事的爬起来,忍着胸口的疼痛在桌边坐下。
“调好了”一道不悦的男声打破了尴尬的境况,琴师掀廉而至,对方才包厢间的两人恍若未闻。
“这什么啊?这么红,跟血似的,恶心死了。不喝不喝。”幽洛一看那颜色,嫌恶的推开他手中的酒。
“就这么一杯,不喝的话,只消一刻你便要醉倒了,那酒的后劲狠烈,痛死了莫要再跟我要这杯酒。”他挑挑眉一副不怕你不喝的样子。
被他这么一说,疼痛感又一翻强烈的席卷而来,喉咙、胸口若火烧,又彷佛是积压许久的痛苦一次的爆发出来,幽洛现在最想做的其实不是喝下那杯酒,而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五个深深的手指印。
“你耍我呢!?”说完,夺过酒杯,紧闭双目,神情决然,就当是西瓜汁!
咕噜,一口喝下去了。
“怎么样?洛洛!?”翼殇紧紧盯着幽洛的反应,已然忘记了她刚才的可恶。
恶心的感觉立刻代替了原来噬心的痛苦!
我艹,幽洛现在唯一想的就是爆粗口!因为这酒是真的有血腥味!这不是酒!是血!
幽洛喝了血。还不知道是人血还是鸡血。
强烈的血腥味直接冲刺着幽洛的感官,慢慢的,竟然能感觉到它在腹中翻涌。
一股霸道的气息冲进脑中,决裂,阴暗,血腥翻涌,一种灵魂被撕裂的感觉倾袭而来,有什么东西好像就要破茧而出!
不会又被他丫的摆了一道吧!?
什么醉生梦死,根本就是生不如死!
她到底哪里招惹他了?不就是让他唱唱小曲儿吗?不过就调个小酒吗?调个酒至于这么要人命吗!?
满嘴的血腥果然冲淡了胸口的痛苦,幽洛压抑着全身各种不适,紧咬着牙,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揪着琴师的衣领拉近身前说:“你…他妈到底给姑奶奶我喝了什么!?”
那琴师还是面无表情,一脸寒霜,眼神淡然的望着自己。
“啊。。。“
幽洛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要脱离身体了,痛苦的呻-吟不觉从口中溢出,手上的力道却不减反增,双手已将琴师的衣服扣子也崩开了,心中只有一个疑问,这该死的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突然,他反过来紧紧的抓住幽洛的手,力道大的似乎想要将她的手腕握碎,疼痛中幽洛放开了他的衣领。琴师又狠狠的甩开了幽洛的手,转身走向珠帘。
被他这力道一甩,幽洛本就就摇摇欲坠的身子止不住地向后倒去。
缓缓的倒下中,幽洛的脑海想的全是刚才那琴师甩手离去前的神情,那复杂的神情是怎麽回事?为何他要这样对我?
后脑并没有想象中的撞到冰冷的地板,而是跌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翼殇总是这般及时的拯救幽洛于危难之中。
“洛洛,你怎么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来这里。”翼紧紧搂着我,眼中尽是自责和担忧。
“你…你撑着点,我马上叫救护车!”
“我没…”一个’事’字还没说完,喉头一阵腥甜“噗”,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幽洛觉得这一吐肚子倒是舒服些了,但此举却把如花似玉的翼殇吓了个半死。
好好的倾城美男,此时眼眶微红,面色灰白,美眸惶恐哀凄的盯着幽洛,彷佛她即将就此香消玉殒。
可是?随着这口鲜血的喷薄,身体内的那股排山倒海的疼痛和不适感竟然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无比的轻松与舒畅,身体似轻得可以飘起来一般。
来不及细想,便觉得眼前视线越发的模糊,眼皮越来越重,很想睡觉。模糊中,幽洛似乎看见那个仙谪般的男子一步一步的走向她,眉间朱砂殷虹似血。
“你这该死的混蛋!你到底对洛洛做了什么?”翼殇紧握拳头,暴怒的瞪着如雪的男子。
奈何幽洛软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不然她也想揍他漂亮的脸蛋一拳。
“这叫炼狱。柔情加背叛,混合了我的血,调制而成的’炼狱’,我等你很久了!”
他甩也不甩翼殇刀子一般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幽洛,蹲下身子,神情复杂。
幽洛只觉得一阵眩晕,下一刻竟被他横抱在怀,一股淡淡的蔷薇花味萦绕心间,很熟悉很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哪里闻过。
他抱起幽洛轻而易举的躲过了翼殇的抢夺,如鬼魅般的速度,不待翼反应过来,他早已离他好远了。
“你要把他带到那里去?”翼殇拔腿就要追过来,竟然凭空像撞到一面墙一样,被反弹回来,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
幽洛迷蒙中看着翼殇拍打着空气中一团若隐若现的东西,他竟然…过不来…。。这太诡异了。
是鬼打墙、机关?还是……结界?
冷汗,算了,不管了
反正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这麽倒霉,刚被失恋、痛苦折磨得还不够,偏偏又遇上这怪事。
再怎麽糟糕也不过身首异处,自己也觉得活够了,二十四年的生命、二十四年的笑话。
幽洛真的觉得累了、受够了,自嘲得笑了笑,她的生命不过笑话一场,生命中唯一的真实莫过于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
曾听算命的说她此生多情,命犯桃花,情不归此间。
幽洛经历了一次次的悲欢离合,一回回的情殇,终于相信了那个卦。
详细的幽洛也不知道,相士也未曾说得清楚,只说幽洛身上背负着桃花劫,多情殇,还有什么诅咒。
那时候的幽洛只当这相士骗钱,在瞎掰
没料到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