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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木门缓缓阖上,余峰心底的震动才终于表露出来,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原来是因为枯木真人。
在鬼岩礁时,余峰只是和枯木真人有一面之缘,却见识真人境第一人的无敌气魄,惊为天人。
并且他还带走了余峰心底记忆最深刻的那个人儿。
“何曦。”
余峰在心头默念,脑海中始终静止的那只翅膀上充满着莫名印痕的血色蝴蝶突然飞舞起来,似乎是在抚慰余峰心底的相思。
“我一定会去见你的!”
余峰握紧拳头,眼中精芒闪烁,战意十足。
为了天剑宗。
为了何曦。
还有陈寿。
无论是接下来的考核,还是海王秘境,他都不得不去!
更何况,海王秘境之行,不仅有武塔塔灵的嘱托,更和他深藏心底的某个秘密有着似乎无穷无尽的牵连。
海王秘境中的那位魔王,究竟是谁?
是不是魔血宗的那位血魔王?!
不仅武塔塔灵想要知晓,余峰更想知道。
这关乎他的武道之路,和生死性命。
“呼。”
在武阁阁楼的木屋前静立许久,余峰终于转身,朝楼下走去。
这次武阁之行,收获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之外,实在是太丰富了。
但同样,获知的危险同样很多,让他整个心底都是沉甸甸的。
首先,要应对的便是确定海王秘境之前的那道考核。
余峰心思急转,决定去武塔走上一遭。
如果记忆没错的话,按照周姓长老昔日的叙述,在武塔中闯荡是有战功值的。余峰要去领取那部分战功进行兑换,在考核来临之前,让自己的武道战力再进一步!
然而,当余峰踏出武塔,眼前却立刻出现一人。
这人的出现,远远超乎余峰的意料之外。
是风福迎!
他显然已经等待余峰多时,坐在一个不知从何处搬来的椅子上,眼神迫切。当看到余峰走出,立刻如脱兔般跳起。
但或许是又想到之前在武阁二层余峰的威势,当他快步走到余峰身前五丈外,脚步陡然缓了下来,一张脸上堆满谄笑。
“余大哥。”
风福迎的年龄明显要高于余峰,但他还是尴尬的如此称呼着。
“有事?”
余峰心底装满了事,面色并不好,尤其是看到他甚至连伸手打压都害怕脏手的纨绔,脸色更是要低沉的沁出水来。
“有事,有……事……”
看到余峰眉头一皱,风福迎便立刻如同惊弓之鸟般,连连向后挑了两步,再也不敢上前。
他咬紧牙关,额头上汗水犹如雨下也顾不得擦拭,突然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书信。
不错!
正是纸质的书信。
书信表面布满褶皱,不知道被风福迎反复揉搓了多久。
“这是一封请帖,是我家二哥相邀。”
请柬?
余峰眉头皱的更深。
风福迎的二哥是谁,他当然知晓。
风家二公子,风世忠!
并且,在武阁阁楼之上,青缕剑也曾经说过风世忠的名字。他近日和夏侯家的二公子——夏侯堃走的不是一般的近,简直形影不离。
这请柬是干嘛的?
难道是因为我刚才在阁楼上吓了这小子一下?
这念头刚刚浮现心底便立刻被余峰抛却脑后。
不至于。
如果这风世忠真的是为风福迎出头,他根本不可能递来一封请柬,早已领着跟随者蜂拥而至,一较高下。
这张请柬,很有可能和青缕剑刚刚才告知自己的海王秘境前的考核有关!
“是要布局动手了么,还是只是试探?”
余峰眉头舒展。
当对方的计划被自己揣摩出来,余峰自然就已不再担忧,心头却已经是战意凛然。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余峰的武道之心向来如此霸道。
任由你机关算尽,我自当一力破之!
“走!”
想到此,余峰甚至连那请柬都不再看上一眼,一甩衣袖,径直朝前走去。
“前面带路。”
余峰的干脆利落显然远远超乎风福迎,让后者简直吓了一大跳。
待他回过神来,余峰已经走出十余丈开外,风福迎这才连忙疾走几步赶上,眼角间却闪过一丝锐利的杀机,瞬间浮现,又瞬间隐匿。
……
风福迎在前面小心翼翼的带路,余峰在后面挺胸拔背跟随,气势十足。
两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在一间小小的茶楼前停住步伐。
“二哥他们就在三楼雅间。”
风福迎战战兢兢,指向茶楼三楼。
余峰甚至连和他应声的心情都不屑有,冷哼一句,起脚朝茶楼三楼走去。至于风福迎,反而变成了跟在他身后。
一步一个脚印。
余峰走的并不快,也不算慢。
他的每一步,都在调整姿势,当身形静止的那一瞬,能应付来自周围每个方向的攻击,包括脚底。
因为,他能真切感应到,楼顶有汹涌威压席卷而至,想要把他压制在楼梯间。
试探?
余峰冷冷一笑,脚步不停,步步坚定,顶着头顶威压,甚至连体内气血都没有浮动分毫,已经凌顶!
茶楼三层,是雅间。
也只有一个雅间。
四个少年同桌而坐,分别坐在桌子的四面,微笑着看着走上顶着四人齐齐凝聚的威压走上来的余峰。
“余峰师弟好风采。”
一位坐在正对楼梯口的少年率先开口,微笑颔首。
在他的腰间,有一块小小铭牌,上面只有一个字——风!
风世忠!
不待余峰回答,跟在他身后的风福迎已经屁颠颠的走上去,把原本应该交予余峰的那张请柬重新还给风世忠手里。
当四人看到原封未动的请柬,不由交流视线,神色微微凝重起来。
“听说你请我,现在我来了。”
余峰开口,把“请”这一字说的很重,如同一柄重锤,同时响在四人心底,让他们精神齐齐一震,视线再次交错。
“呵呵。”
依然是风世忠搭腔,硬生生的笑了一声。
“余峰师弟的大名这段时间可是响亮得很,我们四个更是在武斗场亲眼见证余峰师弟的高招,惊为天人,这几日一直在找寻,想要齐聚一堂,交流一番。这不,我这弟弟一说见到你了,我就赶紧把请柬写好,邀请而至。”
“如有唐突,还请赎罪。”
风世忠言语客气,却连臀部都没有抬起,始终端坐木桌前,四对眼睛齐齐落在余峰身上。
“不唐突。”
“即便你不邀请我,我也是要寻机会见见你们四个的。”
余峰微微一笑,机敏的眸子在四人脸上一一扫过,把他们的模样牢牢记在心底。
风世忠、宫雀儿、烈寒,还有始终阴沉着一张脸一声不吭的夏侯堃!
见我们?
听到余峰的回应,这次轮到四人发愣了。
他们根本听不出余峰话里的深意,自然无法理解话中的意思。然而,余峰的这句话却成功凝成一团浮云,压在四人心头,始终无法弥散。
过了好半晌,风世忠才在夏侯堃的眼神提醒下反应过来,匆忙回应。
“哈哈,原来余师弟也想见我们,还真是巧了。”
“那就请余师弟落座,我们五人好好交流一番?”
风世忠微笑提议,丝毫诚意很足。
然而,他们四人却各据茶桌一面,根本没有移动拉开空档让余峰落座的意思,整个三楼,更是只有四把椅子,分别在四人身下。
这让余峰如何落座?
这已经不是试探,改为逼迫了!
要想真的落座,就只能向楼下掌柜呼喊,再抬上一把椅子。但这等对峙,扭身便已相当于全盘皆输!
四人知晓,余峰更是清楚其中隐藏的手段。
因此,他仍然站在原地,只是冷冷一笑,不卑不亢。
“风家师兄,既然你诚意这么足,不如就亲自下去给我搬把椅子吧,也换一个大点的桌子。”
“八大王族邀客,竟然用这么小的茶桌,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让我亲自搬桌子?
风世忠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简直就要当即拍案而起,却被夏侯堃一脚踩在脚面上,痛苦不堪,一张收拾的极其干净的脸立刻皱了起来。
你有阴谋诡计,我自一语破之!
余峰站在楼梯口,身形巍然,如同泰山稳落,挡住一切风雨。
余峰一句话,不仅一举击碎了风世忠四人苦思冥想才想到的阴谋诡计,更是把话锋直接引上八大王族的脸面上,让四人瞬间乱了方寸。
唯一依然稳重,心底情绪不浮于脸上的,也唯有夏侯堃一人。
他终于结过了话柄。
“呵呵,桌子虽小,但诚意颇足,还请余师弟见谅。”
“听闻,在余师弟前来之前,与风福迎小兄弟有些不快?既然如此,烈寒师弟,就请你奉茶一杯,一并代替我等和风家兄弟道个歉吧?”
道歉?
烈寒原本心情便差到极点,如今听到夏侯堃的指令当即一愣,但看到后者意味深长的神色,顿时了然。
“唰!”
只见他一拂衣袖,木桌上的茶壶顿时高高扬起,一道清澈的茶水从茶壶口飘荡而出,落在小小的杯盏中,却没有洒落半分。
单单这份掌控力,便让人不得不肃穆。
然而,身为烈家年轻一代第三人,烈寒的水平岂止于此?
“啪!”
在杯盏将满之际,他右手再度一挥,盛满茶水的杯盏当即应声而去,朝余峰鼻梁袭去!
这便是夏侯堃所言的敬茶!
一个小小的杯盏中,不仅有茶,更蕴藏着一股巨力。这是烈寒用烈家独属的弓矢技巧挥洒而出。
撕破脸皮,这才是真正的试探。
试探的,是余峰的斤两!
一杯蕴含万斤巨力的茶盏,如何才能接下,并且从容喝掉?
烈寒不能。
纵然他能把杯盏扔出,却无法从容接下。
同样,宫雀儿、风世忠、夏侯堃也做不到这一点。
至于余峰——
他又岂会喝下这杯茶?
“好一杯致歉之茶!”
余峰朗声大笑,在茶盏邻面之时,突然一甩衣袖,在众人无法看清的阴影处,五指飞速翩飞,一个由微弱紫色荧光化为的图案一闪即逝,恰恰网住那杯茶盏。
疾速,静止!
余峰的动作只有一瞬,茶盏从极速至静止,也仅仅是一瞬。
但还未等众人看到茶盏已经静止,余峰缩在衣袖下的食指已经扣起,在杯盏静止的一瞬间,信手探出。
“啪!”
一声轻响,杯盏炸裂,化为整整齐齐一模一样的四个碎片,唯有茶水落地,四枚碎片应声而去,原路归还,直指眼前四人!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余峰未曾飘散的那声大笑。
“来而不往非礼也,谢四位的茶!”
咻!
四枚杯盏瞬间而至,如同跨越空间桎梏,让四人同时面容一凝,再也无法装作气定神闲之色,各式手段,一时间,整个茶楼雅间各色灵力色彩缤纷四溅。
一瞬。
各色灵力消散,楼梯间却已经空无一人,再无余峰身影。
反观依然坐在茶桌前的四人,虽然人手一枚杯盏,但形象皆有不同。
宫雀儿,一缕青丝悄然落地。
烈寒,手心杯盏碎片已成灰飞。
风世忠,指尖有嫣红血水滴下。
唯有夏侯堃,手拿竹筷,尖端一枚杯盏碎片静止,纹丝不动,让其余三人眼瞳齐齐一缩。
没有理睬三人心中在想什么,夏侯堃放下手中竹筷,拿起那封借风福迎之手递于余峰的请柬,轻轻一晃,高速抖动间,已经化为满手飞灰,碰到桌面,腐蚀一片孔洞,看起来恐怖异常。
“唉。”
“看样子,这余峰也是不识抬举之辈啊。我也只能把三年前兄长走过的那条路再走一遍了。”
夏侯堃神色迷茫,似乎陷入追忆,但眼瞳深处,却早已爬满让人心神颤栗的煞气,赤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