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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没有再来。
嘛……反正不管她的事。
夏眠指尖敲着收银台,与红星超市上晚班的同事交接完工作后,提着早就拣好的大减价的食物走出红星超市,清冷的空气立刻缠上来,让她精神一震,解开锁在马路边的自行车,将食物放到篮子里,她长舒一口气揉着酸痛的肩膀骑上车驶向马路。
不过……跟在那女人后面的笑眯眯男人,他眼里的负面情绪还真让人讨厌。
老旧的自行车在她刚转动轮子时就不堪重负似得□□起来,夏眠眯着眼睛,望向模糊的前面,在脑中计算这个月的收入之后,再次将换一辆自行车的想法又往后压去。
十年前她可不是这样的,像每个在父母宠溺下的小孩一样,夏眠虽不是特别娇纵爱花钱的人,但想买什么还是能得到的,以前别说一辆自行车骑到锈迹斑斑,就是稍微损坏了点,父母都不用说就会重新买一辆……。
那也只是在十年前了。
这个月的工资仅仅只够维持基本的生活,收养夏眠的人也不是不给她生活费,但她在父母死后寄居在婶婶家的三年里已经习惯了不去麻烦任何人,她八岁时就明白没有人有义务去养另一个人,凡事靠自己。
一阵清凉的晚风拂上脸颊,两侧橘黄色的纤长路灯如蒙着一层轻纱,迟了一个夏季的雷阵雨在头顶酝酿着黑压压的云层,不时响起一阵轰鸣声,紧随其后的就是与雷鸣不离不弃的白色闪电。
夏眠愉快的眯起眼睛,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笑的肆意、欢快。豆大的雨滴迫不及待的离开乌云的怀抱,先是一滴一滴的,然后就是成片成片的落下来。
漆黑的柏油路与路灯在大雨的协助下,洗去白日里的灰烬,露出亮晶晶的好像是镶嵌着点点钻石的样子,有一种异样的美。
背后一条长长的影子始终跟在她身后,夏眠舔着嘴唇让自己不要多想。她眼睛频繁的眨着以防止雨水落进眼里,绕过十字路口的左侧,往东南方向骑去,身子前倾、双脚加快的蹬着脚踏板往平民区拐去,这条路她已经走了五年,熟的不能再熟了,正好可以躲开背后的影子。
夏眠骑到左右两边种着法国梧桐树的小道上,这条路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在了。两边的路灯有许多已经毁坏不能再照明,只剩下一些身上贴着小广告、灯罩毁了半边的垂老路灯还在坚守岗位。
透明的雨滴在朦胧的橘黄色灯光下清晰可见,线形的灯光透过梧桐叶子的空隙的落在夏眠漫不经心的脸上。雨水打在叶子上的声音和着路上堆积的叶子,在轮胎碾上去发出的湿润软和的声音一起响起,她思想放空只机械的蹬着,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影子突然冒出来——
她心里一窒,脑袋空白,只条件反射的将自行车把头拐过去,身子向左歪去砰地的倒地。
等神智恢复过来,好像过了很长时间又像才过了一会。夏眠没感觉身体有哪个部位痛,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离自己眼睛下三四厘米处同样有一双眼睛。
夏眠神情一僵,她本来以为应该是乱穿马路的人或者碰瓷的人,不要怪她这么想,这世道本来就有很多这样的人,是她想多了吗?
她默默的起身,将自行车与食物重新拾起放到篮子里。在这期间,被她压在身下的人略显艰难的起来,弯着腰,捂住腰部,站在她身边不言不语。
夏眠扶着自行车,右手一直放在兜里,身体绷直,脚尖碾着梧桐叶子,直视那人。
这时才看清那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大约一米八六左右,一头黑色短发被雨淋湿搭在白的有些病态的皮肤上,脸部轮廓分明,深刻立体,一双琉璃似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发白且起着一层皮,比韩国的什么花美男还要好看。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在腰部染上了红色,正在一滴滴的往下落。这时,少年像是挺不住她方向踉跄了几步,她不自觉的往前走了几步扶住他,待手心触到凉凉的感觉就立马后悔了。
看他那样就知道是惹了什么事,他腰上的伤明显是让人用利器割伤的,现在招惹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少年身子往夏眠方向倚去,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手心里带着弹性柔韧的感觉,温热的呼吸断断续续的喷洒在脸上,若隐若现的□□声沙哑低沉,勾起心中隐秘的渴求。
她冷着脸倏然将少年推到在地,不等他反应过来,就从右边兜里掏出手机打了救护车,语速很快的说清事情、地点。
“我叫了救护车,一会他们就过来,你在这等一会吧。”她瞥了眼少年伤势似乎加重的腰部,柔和了嗓音,罕见温柔的说。
少年被夏眠推倒在地后就没有起来,他扬起脸,玉色的脖颈划出一道脆弱的弧度,下巴处落着几块轻轻晃动的橘黄色圆斑,琉璃似得眼睛在暗处转动着光泽,像是被主人抛弃的狗狗,再尽最后的力量挽留着。
夏眠喉咙发干,恍惚中好像看到那个极力挽留母亲但还是被抛下的自己。心口的伤疤在这阴暗的小道上被彻彻底底的掀开,她心里即愤怒又酸痛,眨着眼睛将眼底的湿润眨去,双手掏出口袋向少年表示自己一穷二白,就是最底层的小蚂蚁。
见少年好像要说什么,她插话道,“我录音了,所以……等救护车来了后就好好养伤吧,我没钱给你。”她将右手口袋里一直保持录音状态的手机掏出来放在少年面前晃了晃,示意他要真是碰瓷的或者惹上人的,她也不怕。
她说完就骑上自行车准备走,一只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拽住了夏眠的衣角,回头就见少年弯着腰,脸上带着讨好温顺的笑,叫了声,“姐姐,我好疼。”
姐姐?
她抬起下巴,眼带审视的将少年从上看到下,语带嘲弄,“关我什么事,等那些救护车的护士来了,你再撒娇吧。”
“救护车是什么?我只要姐姐。”
少年神情恳切委屈,不像是在做戏。那双澄净明亮得眼睛单纯无辜如稚子,他瘪着嘴,撒娇的摇着她的衣角。
夏眠灵光一闪,狐疑的盯着他,试探性的伸出右手比了个二,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手指?”
“……”
少年无措的抿着嘴,又往她的方向凑近点,待柏油路上两人的影子亲密相挨时,少年露出一个十分满意而幸福的笑。
夏眠觉得这个少年就是克她的,她自己明明就不是多么善良、有同情心的人,可看到他那么容易满足的笑就觉得她好像、似乎、确实有点冷血残酷了?
她重新掏出手机,“我现在录音了啊,你要是装失忆、装疯子,这可就是证据……我,我今晚陪你到医院吧,但听着,医药费、住院费什么的,我一个子都不会付,听清楚了吗。”
夏眠刚说完就后悔,恼怒的将少年拽在手里衣袖给抽出来,扶着自行车走到人行道。不耐烦的斜睨了少年一眼,不解的在心里嘟囔着‘怎么今天这条路上的车这么少?要是有其他人在的话,她犯着着惹这个煞星。’
少年抿着嘴角,琉璃似得眼睛笑的如同月牙,不在意的重新走到她身边拽住她的衣袖,像是多动症的小孩一样,时不时的蹭一下她或者摸一下她的头发。
救护车在二十几分钟后来了,折腾了大半夜才终于弄好。
第二天,一直以来的生物钟硬是让夏眠在六点半起来,浑浑噩噩的直起腰有些疑惑的看着搭在身上的白色被子,迟钝的嗅觉这时才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她怎么在床上?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昨天居然烂好心的救了一个人!
她一大早就觉得胸口发闷、眼前发黑,实为不祥之兆。她倏的转头瞪着旁边的那人。
少年像躺在沙发上的猫一样弯着腰,侧着头,白色的被子凌乱的掖在腰部,医院里普通的蓝格子衣服也让他穿的像名牌衣服。黑琉璃似得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发现夏眠也在看他后,眉尾缓慢的挑起,眼睛弯下,浓密的睫毛碰到下眼睑留下一道浅灰色的影子。
……笑的明媚、开心,像得到了全世界。
夏眠想要责备的话突然吐不出来了,她懊恼的揪着头发,发狠的咬着牙,在心里无限次的重复我是猪、我是猪、我是猪。
三颗大而明亮、雕刻精美的水钻被一双白皙的手心托着放到了夏眠眼前,她挑眉不解的问,“干什么,还账吗?你家的水钻还抵得上钻石啊?”
少年局促的动着身子,脸上飘起两抹绯红,就连手心也微微颤抖,像要为所说的话而到羞耻一样,“这就是……钻石。”
“啊,是啊……钻石?你哪来的,你不是……你”她脸色绷紧,瞳孔急剧的收缩如受到了伤害,声音干涩的继续说,“是我多管闲事啊,正好,既然你有钱也就没我什么事了,再见。”
夏眠沉浸在对自己多管闲事的难堪与被欺骗的愤怒中,直接掀开被子下床,提着鞋就要走。
少年慌乱的拉住她,急忙将手中的钻石扔到窗外,不知所措的说,“不,不,是我看错了,你知道我撞坏了脑袋,我瞎说的,那怎么可能是钻石的,吶,看,我那么轻易就扔出来了,怎么可能是钻石呢。”
她懵了,发现少年是真的对那三颗‘钻石‘不在乎,也许真像他所说的,是看错了,那只是水钻?
她拉着少年坐回床上,彼此有些尴尬,静默不语。她假咳了几声,冷着脸训着少年,“谁让你扔的,水钻也值几个钱啊,败家子。”
瞟了眼乖巧笑着的少年,她皱着眉头有些发难,“我要去上班了……你在这养病吧,警、察过会就回来,那样你就知道自己是谁了,你父母也会来——”
“——我只要你……不……我是说,我只愿跟你在一起……”后面的声音在夏眠越发冷漠的眼神中越来越低,最终涅没于空气之中。
“你让我怎么养你?别插话,我才高中毕业,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去上大学,你想让我怎么养你?”
“我想像亲人一样养你。”少年静静的说出这句话,认真的像是在婚礼上对着新娘说誓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