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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绝对想不到,梁瑞春这么苦心撮和她跟自己哥哥,为的是隆平侯世子秦翰,梁瑞春时常暗怨自己年纪小,隆平侯夫人那么早就给他订了云家,分明就是为了自己儿子秦磐故意打压秦翰,若是他娶了自己,凭着自己的家世和手段,那白氏还能在侯府只手遮天?
云浓抿了口碗里的清茶,幽幽的看着倚在窗边低语的两个人,看来云裳背后的人,一定跟梁瑞春有关系了,自己这个角度,将梁瑞春眼里闪过的不屑和怨恨看了个清楚,可自己的姐姐却是一无所知。
“嘁,这大长公主府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什么人都进得来,”林月娇的寻衅没有人接招,不由有些扫兴,今天跟着母亲到这里来是有目的的,如今后位空悬,长乐宫李贵妃圣宠多年,膝下育有皇五子靖王爷和彰德公主,而她,宁乡侯嫡女林月娇,论家世讲容貌,一个靖王妃也当得的。“我过去陪母亲去,”她一甩袖子站身来,在这里干坐着,还不如去慧安长公主跟前露露脸呢,那可是皇上一母所出的妹妹,要宫里是有求必应,连李贵妃都要客气三分的人物。
“好啦,终于有人要腾地儿了,走,咱们过去坐,”梁瑞春向来跟林月娇不对付,整个京城,也只有林月娇敢在自己面前什么庶女嫡出的说长道短,“前两天我母妃还跟我说呢,要好好跟你学学,只有像你这样的,贤良端慧的女子,才堪为良配。”林月娇打的什么主意,敢情谁不知道呢,梁瑞春一撇嘴,就林月娇那德性,那长相,给她提鞋都不配,还要肖想嫁给自己哥哥做世子妃?
“真真是没羞没臊,什么‘配’不‘配’的,有人竟然挂在嘴边儿,”梁瑞春竟敢拿自己跟云裳相比,还说自己不如她?林月娇气得双颊绯红,掩口一笑强道,“霜姐姐,像咱们这些人家,嫡出贵女向来都是等人求上门来,哪里用得着一家子老小奔走算计,可算计来算计去,上不得台面还是上不得台面!”
这话除了骂梁瑞春,也扫上了云家上下,云裳已经沉下了脸,云俏也紧张的拉了拉云浓的衣袖,但看云浓却像没听懂一般,盯着手里的茶碗发呆。今天她是初来乍到,而且又有长姐在,而且林月娇虽然刻薄,但说的也没有错,云家可不是上下奔走算计,若有读书人的清高,云天和只要好好办差,而她们姐妹几个,只用各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即可。
“你说谁呢?谁上不得台面了?裳姐姐哪里惹到你了?”梁瑞春眉头一拧大声道,她虽然是庶女,但也是皇家血脉,皇家的庶出也比这些丫头高贵,“你的意思是隆平侯府上不得台面?隆平侯府可是有丹书铁券的人家,跟那种靠拍马溜须上位的自是不同!”
宁乡侯也是这些年走了李贵妃的路子,才得了皇上的意,以前的门庭还比不上隆平侯府呢,秦家的老祖宗可是随着太祖打天下时的军中诸葛。
“瑞春,”云裳被梁瑞春惊的花容失色,忙拦了梁瑞春的话头,温声道,“大家不过是闲聊,不必这么计较的,林小姐也没有旁的意思,”说到这儿,她轻轻拉了拉梁瑞春的衣角,小声道,“不要再说了,宁乡侯是朝中重臣,林家也是百年世家,你不好这样说的。”
“重臣又怎么样?重臣就更要有个重臣的样子,连个女儿都教不好,”梁瑞春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不屑的横了一眼林月娇,“就这样还肖想不该想的位置,也不怕人笑掉大牙,以为巴结上贵人就能心想事成了?”
这么多年跟林月娇的交手中,她们是各有胜负,而作为庶女出身的梁瑞春,常常被林月娇一句贱人生的扎出内伤,今天得了拿家教说话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何况林月娇辱的又是秦翰?
“你说什么?你个贱婢生的贱货,你敢侮辱我爹爹?我巴结谁了?你给我指出来,还不是你们梁家癞蛤蟆。”林月娇被梁瑞春毫不客气的说中心事,气的柳眉倒竖。
广宁郡王妃曾经跟她母亲丁夫人透露过想娶她做儿媳的意思,但父亲和她的心思都在靖王梁崇瑞身上,当下就以年龄尚小推托了,可现在被梁瑞春这么一说,怎么就成了自己肖想广宁郡王府呢?这样的名声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可能去争靖王妃?
“林小姐,瑞春言语中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林小姐看在她年纪小莫要跟她计较,”看着已经被梁瑞春气得五官扭曲的林月娇云裳心里冷笑,面上却摆出义正辞严的样子,“只是还请林小姐听云裳一言,你刚才的话是咱们女儿家该说的么?话出口前还请林小姐三思。”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脚底的泥洗干净了没?身上还带着铜臭味儿呢,也敢来我面前指手画脚?”林月娇强压怒火没有拿几上的茶碗砸花了云裳的脸,她是什么人?就连长乐宫的李贵妃和彰德公主都格外优待的世家贵女,“真以为攀了隆平侯府就成世家夫人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
“你,”云裳讲大道理行,可被人指着脸骂还是头一回,一时怔在那里,想不出去拿什么回敬过去?何况就如林月娇所说,云家的家世跟这里所有人的家世有云泥之别,祖母和她苦心经营就不是为了将这差距缩小,终有一天要和这些人并肩而立,再也没有敢拿出身来小看云氏?
可这些,能拿出来在这里说么?再说了,她挑拨梁瑞春与林月娇对上,不过是想让广宁郡王妃看到林月娇私下是个什么性子,可没有打算自己将林月娇得罪了,宁乡侯嫡女哪里是她惹得起的,“云裳没有冒犯林小姐的意思,也请林小姐莫要妄言。”
“云家虽然没有林家富贵,但也是诗礼传家,祖母数十年间建立义学,舍粥施药,邻里间薄有仁义之名,家父更是十年苦读凭才学得中两榜进士,无论在地方还是在礼部都是兢兢业业克尽职守,以尽人臣之责,云浓并不以为这样的家世有什么不能立于人前,也不认为可以被林小姐直面相讥,难道云家所做作为在林小姐眼里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行为么?”再不开口,云家以后真的成了人们眼中攀附权贵的势利小人了,虽然在云浓眼里,云家确实有投机之嫌。
云浓声音甜脆,言辞清晰,透过一卷珠帘被正堂的夫人听了个清清楚楚,而原本因为云裳惹怒了林月娇而苦想如何为她转圜的胡氏,也不由挺直的脊背,自己这个孙女真是没白疼爱,生就一副玲珑心肝,“我这两个孙女没见过世面,轻狂了,还请大长公主莫要见怪。”
“不过是小女儿们斗嘴罢了,算不得什么,”永寿大长公主仿若未听到林月娇的话一般,“月娇是咱们看着长大了,什么样的性子大家都清楚,最是有口无心的,还有这最后说话的是今天才带来的浓姐儿?声音清沥沥的真是好听,闲了时常带她过来陪老婆子说说话,到了我这把年纪,就喜欢看这些花朵似的小姑娘。”
这是对自己这个孙女满意了,胡氏心里大喜,急忙欠身应下。
听大长公主这么说丁夫人尴尬的起身,她是太原丁氏的女儿,教养是极好的,奈何嫁给了靠投机翻身的宁乡侯府,不得不在丈夫的授意下跟一个宫女出身的李氏交好,而对于越来越跋扈,却深得李贵妃喜欢的女儿,丁氏往往有心无力,“今早月娇就不太舒服,妾身过去看下。”
“要不要我让府里的太医过来?这中了暑气可大可小,好好的姑娘耽误了病情再亏了身子,”胡二夫人心里冷笑,林月娇是个什么德性在座的都太清楚了,在贵人面前装的贤良温柔,其实有几家姑娘没在她手里吃过亏?这下好了,有慧安长公主在,臭名算是上达天听了,以后还想找好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