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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安长公主又在永昌郡主府住了几日,破五之后方才离开,而十五开印之后,京城便被第一道圣旨打了个一片哗然。
丰城侯李家被夺爵贬为庶人,而绥远将军李攀林也被调离了绥远回了京城,至于肇事的宣宁驸马李梦龙,则因犯上被赐死。
“这次我真是谢谢你了,”宣宁公主可没有心情给李梦龙守孝,一大早的就跑到永昌郡主府来了。
“公主莫要这么说,我也不过是自保罢了,”云浓并不想因此跟宣宁公主成为什么“好朋友”,“可是李梦龙怎么真的会做出那么失态的事情?还有,那个宫人-”
计是云浓出的,可中间操作却是需要宫时的地头蛇们帮助,云浓原是想着叫李梦龙醉酒失态便好,可这失态到这种夸张的地步,还真是出乎云浓的意料。
原想着挺聪明的,谁知意是个光卖嘴的,“这有什么?不过是李梦龙衣服上的熏香跟彰德的熏香犯了冲罢了,”彰德公主喜欢用什么,李梦龙想穿什么,与宣宁公主来说,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你不会是觉得我太狠了吧?那也只能怨他原就不是个东西,”宣宁公主撇撇嘴,与其麻烦着和离,倒不如死了干净,现在她可是再嫁由自己了,连皇上也不能全然做了她的主,“不过你的手也够黑的,那宫人那张脸可是不能要了。”
“噢,心里发急,下手时就用了些力气,彰德公主以后会怎么样?皇上怎么处置她?”这个才是云浓关心的,她可不想成天有只苍蝇在自己面前嗡嗡,时不时的给自己添点儿堵。
提起彰德公主,宣宁公主只觉一阵畅意,“禁足了,说是一直关到她出嫁的时候,”自己跟乐陵这些年受了她多少气?若不是这个,她们也不会联手来整治她,现在好了,自己的糟心的婚事解决了,而乐陵的亲事也不会再有人出来指手画脚,相信周惠妃为了贤名也会给她寻一个好驸马。
收拾了彰德公主,云浓的生活也算是真正的安定下来,加上郡主府的一切都上了轨道,她现在只用定期扒拉一遍账目,日常的事情都交给了灵珀和白荻。
而染尘师太的重心则完全放在了云浓的嫁妆上面,于她来说,这场婚事不只是嫁女儿,更是娶媳妇,因此什么规矩在她眼里都成了浮云,光隆平侯府的臻朴院,她都亲自去看了三回了,每次都能挑出一堆的毛病,可把侯府新出炉的世子夫人折腾个够呛。
秦砚回到沐贤院时,又看到妻子吴氏正对着一本账簿发呆,不由心里一叹,这些日子,最常见的就是妻子这副模样了。
“你回来啦?今儿怎么这么早?”吴尔妍看到丈夫进来,忙放下手中的笔迎了过去。
“今儿夫子有事,留了个题目给我做,写完了我就早些回来了,怎么了?又发愁呢?”秦砚看到自己姨娘也在,忙过去见礼,“姨娘-”
秦砚是生母冯姨娘一手带大的,两人相依为命多年,忽然一天一个世子之位砸了下来,也生生砸开了这对母子,现在秦砚成了顾氏的儿子,而冯姨娘,多年无宠,白氏虽然被送到了乡下,但秦简庭多数都住在了外院,并不要冯姨娘到身边服侍,这人一闲下来,无事可做,每日她就到沐贤院来找吴氏说话。
只是吴氏内心并不太愿意认这个婢女出身的婆婆,直隶吴家再不济,她吴尔妍也是嫡出,现在这么个不晓事的姨娘婆婆成天跑到自己眼前晃,说不膈应是假的,但终究是丈夫的亲娘,心里再不喜,面上的礼数她也是不会缺,每次冯姨娘来了,她都会叫人好茶好水的伺候着,又请了陪嫁的妈妈跟她说话,而她,则推说事多,忙自己的去。
日子久了,冯姨娘也能感觉到吴氏对她的疏离,但这并不能叫她止步沐贤院。碍于彼此的身份,想叫秦砚去她那里请安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冯姨娘也舍不得儿子浪费读书的时间去看她,所以么,她只装作看不懂吴氏的意思,每天硬着头皮到沐贤院来报到。一直坐到秦砚回来,跟他说说话,如果秦砚留她,她就再跟儿子媳妇一起吃顿饭,才会依依不舍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
冯姨娘一回到儿子说吴氏又在为账目发愁,自觉找到了帮媳妇说话的地方,“可不是么?那个染尘师太今天又来了,唉,那毛病挑了,叫重来呢,少夫人可愁了一天呢,这哪里是娶儿媳,简直就是请了个祖宗回来嘛!”
“冯姨娘,郡主下嫁是咱们秦家莫大的福气,师太做为母亲,仔细一些也无可厚非,”虽然心里赞同冯姨娘的说法,但吴氏是万万不会将自己降到冯姨娘那般水平的,何况虽然她跟秦砚成亲时日不长,却是清楚秦砚对秦翰这位长兄是满心感激的。
果不其然,秦砚颔首道,“妍娘说的是,隆平侯府能得皇上赐婚是大喜事,再说郡主住的院子规矩格制礼部也自有规矩,若是我们一次做好了,师太又怎么会挑出那么多的毛病?”
“那也不能今儿假山不是太湖石,明儿糊墙的不是高丽纸,院子里的牡丹不是名种,这回又说窗户没用大玻璃,”冯姨娘知道儿子的性子,兀自小声嘀咕,“这些哪一样不要银子?当侯府是金山银海不成?”
“府里不是专门拨了银子出来?大哥走的时候又留了一千两,怎么?还不够?要不你看看还缺什么,给我列个单子出来,外头咱们铺子里有的,直接叫人送来便是,别再出去买了,”秦砚没理会冯姨娘的嘟哝,对妻子道。
府里拨的银子和秦翰留的银子,不论是修屋子还是办酒宴,都是足够的,只不过吴尔妍初为新妇就要操办这么大的事,心里紧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想趁这个机会在府里立威,因此格外用心些,落到秦砚眼里,再被冯姨娘这么一说,反而成了因为银子发愁,叫人以为是自己笨不擅持家还算是好的,若是碰上用心不良的,还不传成她舍不得花银子给兄长娶亲了。
“世子爷就不必操心这些了,东西妾身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刚才妾身也只是在发愁师太要的大块玻璃可不好弄,您也知道,妾身初到京城,就算是拿了银子,也不知道从哪里买去?”吴氏现在讨厌死自己这个姨娘婆婆了,可面上却半分也不好表现出来。
冯姨娘却犹不自知,原本高高在上的世子秦翰,现在成了义子,而自己的儿子却成了未来的侯爷,这样的冲击对她来说实在大的难以消化,而在她的心里,这世子跟义子可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以我看,不过是看见咱们沐贤院里装了大玻璃,她才也想着要,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姨娘!这里本就是大哥住的院子,”听生母越说越不像话,秦砚忍不住打断她道,“什么身份不身份的话,姨娘还是再也不要说了,我也不过是记在嫡母名下的庶子罢了,且不说过去兄长待我不薄,就算是再起论起来,大哥要娶的是永昌郡主,难道连郡主娘娘的身份你也看不到眼里?!”
说罢也不再理会冯姨娘,拿起自己的外衣道,“你们聊吧,我去书房里再看会儿书。”
“世子爷,相公,”见丈夫要拂袖而去,吴尔妍急忙追了出去,他们成婚才多久?这么出去了,外头人可不会知道是冯姨娘惹怒了秦砚,还以为他们小夫妻生了嫌隙了呢,“天色都晚了您这是上哪去?一会儿厨上该送饭了。”
妻子都追了出来了,秦砚也不好再耍脾气,“没什么事,你跟姨娘一起用吧,我到书房里再看会儿书。”
“其实师太说要换玻璃的时候,妾身已经想好了,”吴氏看了一眼身后的正堂,她初到隆平侯府时,也被韶纯院和沐贤院里这么大的玻璃窗给震惊了,想想在这么亮堂的屋子里读书写字做针线,心里都会无比惬意,“不行的话,将咱们院子里的玻璃拆了,装到臻朴院里不就成了?”
“这样?你不介意?”秦砚知道妻子很喜欢他们屋里这些玻璃窗,“那委屈你了,其实这些玻璃也是当初大哥弄回来的,这东西到现在也是稀罕物,若是大哥在,兴许还能再弄一些,咱们又不好去求染尘师太。”秦砚做了多年不被重视的庶子,外面的事情根本是一窍不通,乍一接手侯府,他也是一筹莫展,想去问秦简庭,又怕他嫌弃自己蠢笨,每天唯有埋在书里的时候,心里是安宁的。
就像叔祖母所说,现在的隆平侯府,五年之内都要靠着秦翰来支撑门户,吴氏心里一酸,“没事,能帮相公分忧,妾身不委屈,就像相公所说,大哥娶的是郡主,咱们也该让着些的。”
妻子这么贤惠,秦砚还有什么气可生?握了她的手道,“委屈你了,以后等我中了举,给你换更好的。”
“嗯,妾身等着,”吴尔妍抿嘴一笑,“那你还去书房吗?”她可不想跟姨娘婆婆一桌吃饭,有秦砚在还好一些,当然,如果冯姨娘不在就最好了。
“不去了,咱们回去吃饭,”妻子深明大义,帮他解决了面前的难题,秦砚自然不会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