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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入灵堂的两人皆是女子,一个年约十六七,面容姣好,身着大红拽地百褶绣花衣裙,另一人是侍女打扮,着浅粉色衣裳。
大红和浅粉两种鲜艳的颜色,与满室白幡形成鲜明的对比,但它没有让气息变得热烈,反而令灵堂内的气温忽然变冷。
仿佛被人泼下盆冰水,打眯儿的妇仆们一个激灵即清醒,几乎是自然的伸头张望,当瞧到门口的少女时,人人心头一寒,深深地垂下头。
正低目思索着的墨泪,背皮一紧,当即回神,又在同时心底竟无端的涌起一股厌恶感来,心头闪过一丝惊异,莫非又是那个人来了?
那情绪不不是她的,是原主残留的意识,能让原主厌恶到了灵魂深处的人只有一个,当即悄无声息的正襟危跪,维持一个傻子应有的表情。
步入室中的墨蓓,慢悠悠的望向前方,视线没在棺木上停顿,更没在其他物件上停留,径直落在棺木前跪着的小身影身上,唇角上翘,双眼闪烁出明亮的光。
她没有停步,任由穿浅粉色衣裳的侍女扶着,摆着杨柳腰,无声无息的妖娆而行,那种南方女子的温婉风情就那么从衣带飘飘间飘逸了出来。
两人沿着正中走向黑棺,步伐轻盈,影子在烛光中摇曳闪动,当一点一点的接近棺木,室内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诡异,诡异得令人窒息。
妇仆们吓得屏住了呼吸,直到人越过自己才敢偷偷的观瞄。
墨蓓无视女仆们的惊恐,高傲的越过众人,走向低眉垂眼的白衣小姑娘。
红色?!
刺目的颜色落入视野内,墨泪的心脏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在死者灵前穿喜色,是对逝者最大的不敬,微微抬眼,果然是那个人!
来人是原主大伯的女儿,原主与这个族姐很早以前就成了冤家对头,族姐常常明目张胆的欺负原主,并以此为乐,就连这五天都没有放过,每晚都会在深夜时找着机会就来欺凌人。
就在这当儿,大红衣裙的人已近前。
站定,墨蓓倾身,一手勾挑起人的下巴,唇边扬起愈加灿烂的笑容:“墨泪,今天六月初六,姐姐给你送生辰大礼来了呢。”
偷眼观瞄的妇仆们,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生辰!
心头一悸,墨泪掩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生辰对每个孩子来说是一年中最幸福的一天,可以吃到父母亲手煮的长寿面,上辈子在父母离世之后再没在出生那天庆生,今生才将开始却终其一生都吃不到双亲煮的面,命运,何其不公!
悲伤,刹那间弥漫心间,那原本坚强的心堤一角轰然坍塌,泪水在心中泛滥成灾,逆流而上,奔腾着涌向眼外。
不能哭!
墨泪死死的咬着唇,将几乎要涌出眼眶的泪抑回去,在对头面前绝不能流泪,哪怕心中泪雨成殇,也绝不能流出半滴。
墨蓓没有细看,一只手扬起来,巴掌似雨点儿落下去,面上笑若莲花:“这是开胃小菜。”
“噼啪噼啪-”巴掌声清脆响亮。
“咚咚-”
众妇仆们的心,一颤一抖的乱跳,声声如敲鼓之音。
在巴掌与心跳声中,那张被扇的脸一下子浮肿起来,面部浮肿成团,几乎分不清鼻子眼儿来。
竟敢打脸,找死!
痛意传来,墨泪的眼神一凝,自古打人不打脸,打脸,是对人最大的羞辱,这女人活腻了!
怒,如潮水涌满身心,拢在袖子里的手蓄势待发,而就在手刚想挥出的一刹,脑子里闪过了一丝明悟,当即硬是生生的忍住。
时不利我,忍,唯有忍。
墨蓓扇人扇得很开心,力道越来越重。
啪啪-
巴掌声连绵不绝,声音越来越厚重。
此仇,他日必报。
痛,可以痛受,但凌辱却如刀在剜心,墨泪几乎要咬碎一口玉牙,也差点捏断原主藏在袖子里的两样东西,唯有一遍遍的默想报仇的愿想,以此让自己别冲动。
扇了几十下后,随着“啪”的一声重响,被拍打的脸孔硬生生被拍得偏向一边。
收手的墨蓓,正想喘口气,无意一瞥瞥到从人袖子里露出的一点暗金色边的东西,一张俏脸刹时阴沉,眼神亦是一片阴狠毒辣,语气阴森:“傻子,你以为你藏着你死鬼爹娘的灵牌,他们就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救你么?我今天就让他们好好看看,他们的宝贝女儿是如何在我手中哭爹叫娘的!”
说话间,身上气势一变,浮出一层像光又像气的彩光,有三种颜色,分三层,土黄色约占总数的三分之一,浅绿红约占余下三分之一分的百分之九十,红色像花边一样镶在最外边。
脉……气?
扭回头的墨泪,看到那处彩光霍然暗惊,她是不懂脉气的威力如何,可原主懂,原主本身在六岁时修至绿尊,七岁修炼不小心走气入魔才变成傻子。
九州是个崇尊强者的地方,有实力才有说话权,大陆人修气,气藏于经脉中,称为“脉气”;
脉气有五种属性,即为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五系,对应的颜色是金、绿、蓝、红、黄五色。
墨蓓身上三色,黄是土系属性,绿是木系属性,由此可见是双系天赋,而最外面的一道红色,则是代表脉气等阶。
脉气颜色因人的修为等级不同而不同,从低到高分别是:红、绿、橙、黄蓝、靓、紫。而大陆人尊敬脉修者,在称呼时往往在等阶后面加个尊。
从颜色看,墨蓓是红尊。
从原主残留着的信息里,墨泪一眼即将眼前情况分析清楚,那颗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身板绷得僵直。
满眼阴沉的墨蓓,却没给人思考的时间,手臂一伸,那只被薄薄光包裹着的手,以一种轻若微风的悠闲之势拍出,在众目睽睽之下,轻飘飘的印在了跪着的白裙小姑娘胸口上,并定格在那不动。
妇仆们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看到那片彩光,墨泪本能的想躲,但意念才闪动,人还没来得及行动,身上好似被压了一座大山,肌肉与骨头倾刻间酥化,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就连嘴都张不开,眼皮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不能死,绝不能死在这里。
在几乎要合上眼时,脑子里一闪晃过了许多的人与物,当即清醒了一分,忙狠狠地咬咬唇,嘴里漫出咸味时头脑稍稍空明些,但只支撑了一小会儿,意识又逐渐模糊。
而在众人恐慌的眼神中,胸口印着一片彩光的小人儿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呼息先是粗重,稍后变得急促,在胸口剧烈起伏一阵后呼息越来越轻,越来越微弱。
十数个呼吸后,墨蓓收回手,仿若无事般的轻揉着。
那气息已变得微不可闻的人,身子向后一软,“砰”的一声倒地,一股红红的液体如喷泉般从口里冒出来,“汩汩”的外涌,并沿着脖子渗上白色衣领,晕开成团。
好弱!
侍女不屑地撇撇嘴,以示鄙视。
“想装死?”冷笑一声,墨蓓欺近,一只脚无比快速地踢向人的胸口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