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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从不为谁停留,天黑天明,轮回不变,当新一天来临,宁城被淹没在一片传闻中。
传闻墨家着火,焚掉一半家宅;
传闻墨家墨泪小姐悲伤过度,性命几近难保,被连夜送离主家静养;
传闻墨老家主因此暗然闭关于族塔,再不过问家事;
传闻墨家大火焚尽灵堂,新丧的墨家六少夫妻尸骨无存;
传闻墨泪小姐在半途失踪;
传闻莲皇太孙驾临墨家,寻找曾经是莲国暗卫的墨六少夫妻;
传闻……
当莲皇太孙驾临墨家的消息传出,宁城震动,于是乎,满城爆动,蜂涌着寻找墨家失踪的人,以期望能博得莲皇太孙青眼。
至于那一夜的真相谁也没有去查,人们只是将目光集聚于那个失踪的人身上,而在满城寻人之中,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转眸又到九月底。
九月,处于南方的宁城还温暖如春,北陆已是草木枯黄,而处于最北的诛神迷域内更是满山冷萧。
诛神迷域,九州第一山脉,纵横数亿平方公里,几乎占据了北陆三分之一的面积,同时也占了东陆的一个角。
它,亦是第一凶地,集沼泽,盆地,高寒山区,热带林,冰川、沙漠等地形于一处,地形复杂到足令神也迷途,其中所隐藏的种种危险更可杀人于无形。
眼前是迷域中不知名山峰中的一角,其地是从峭壁上凸出的一块地,一面是绝崖,另三面则是山壁,壁耸入云,上不见天。
凸起的一方占地约三百亩左右,巨木交错,而如今那片巨木林已被砍伐去部分,处处露出些树桩,还有一些小亭子,树下遍植绿色植物。
植物中间的林中竖着一幢房子,共分两层,四合院式,壁与屋顶全部用一截截整木拼合成,楼栏俱全,雕花飞檐,窗饰鸟兽,无不显示着它的精工细琢。
朝阳才刚升起,空气新鲜。
小木屋安静的矗立在清冷的晨阳中,而分别置身于屋中一楼和二楼其中一间房间内的二人,却是各自保持着自己独有的姿势,浑然不理身外物。
在一楼的是位老者,他身处的房间铺着巨石,偌大的房间内满是像柜子式样的高大架子,左边的一半柜子一一陈列着大大小小的盒子,右边的一半里则摆着大大小小的瓶子。
中间是一长列的石桌,桌子是两两相拼凑合拼在一块,有些像开例会时的样式,桌面堆满了药材,都用盘子或小竹框子盛放,有几样极像青菜,其中还有几只盘子装着白萝卜。
紧临桌子不远的地方,另有六个大小不一的鼎,样子有点像太上老君八卦炉,其中一只炉肚内还闪烁着火苗,顶端冒出热腾腾的气。
老人一头华发,身着麻布衣袍,微闭着双眸,静静地立在炉边,像是已入入定状态,神态安详。
室内弥漫着浓郁的药香,香气溢出,飘袅着弥满了木屋中的每个角落。
另一人则是个小少年,他躺在二楼一间房内的大床上,房间不大,约二十个平方,常用之物一一俱备,桌椅妆台衣柜皆是精工木制品。
木壁与物都没有漆油漆,保留着树木原本的色调,满室古朴的颜色,典雅,高贵,自然。
屋内开着窗,清新的空气还萦绕着淡淡香味。
小少年着一身白色长袍,里面浅色中衣,四平八躺的仰卧在没有铺襦子的床上,睡得十分的香甜,唇角微微上翘,隐约含着一丝笑。
蓦地,小人儿辗转了一个身,也在那刻,睁开了眼儿,许是才睡醒,满眼惺忪,过了几息功夫,他好似受到了惊吓,一骨碌爬坐起,极速的打量四周,那星子般美丽的眸子里浮出惊愕。
而在他坐起时,一楼房间内的麻袍老者,耳朵“唰”的颤了颤,紧闭的双目“嚯”然睁开,射出两道比闪电还强烈的精光。
竖耳,聆听一会,老人又平静的合上目,再次进入浑然忘我般的境界。
二楼中,四下打量一番的人,“呼”的吐出口气,伸手掐向自己大腿。
痛!
“嗯嘤-”痛意袭来,自己掐了自己一把的墨泪,疼得呲牙咧嘴,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万分*的咛嘤声。
揉揉被掐疼的地方,心中那叫个无语,不就想证明是不是在做梦么,用得着下这么重的手?手贱。
哀怨之际,又瞟向屋内的家具,这地方,真太NN的太高雅了,一句话:高端大气上档次!
满室皆是木制品啊,瞧那花纹,没个千年也至少是几百年以上的,瞧那做工,足以堪称独具匠心,如此作品,若能带回现代该多好啊,卖一件少说也有个十万,卖个三四件就可以置房产了啊,啊啊……
抓狂,看着那些如莲花一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好东西,墨泪的眼珠子都泛红了,嫉妒啊,奈何,现实是如此残酷,残酷的让人想抹脖子!
咕咕-一阵咕咕之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正沉浸在无限悲催的人,低头,尴尬的摸摸饥肠漉漉的肚子,脸上飞起两朵霞云,连找面条上吊的心都有了,介个,真是太丢人了,淑女怎么可以发出如此不雅的声音呢?
转而豁然开朗,如今可不是什么形象大使,完全不必为考虑影响形象而敛神谨慎,曾经的一切已经过去,现在嬉笑嗔怒随我意,哀歌长号任我心,又哪还用得着在意优雅不优雅?
那么一想,欢喜无限,可还没维持二秒,笑容就僵在了脸上,饿啊,好饿!揉着唱空城计的小肚皮,思考五秒,最终做出一个伟大的决定-寻食去。
人是铁来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而何况她都好几顿没吃了,不是没有得吃,是实在没胃口吃,所以在墨家都没正经的吃上一顿像样的饭,每次只喝几口粥就草草了事。
现在么,她的心里眼里就只想去祭五脏庙,至于其他事,先搁一边儿去,等吃饱喝足再来慢慢理,心里一有主意,跳下床,急冲冲的去觅食,待准备甩门而出时,终是没忍住好奇心,一溜烟儿的晃去梳妆镜前,她还没来得及瞧过此身真面目呢。
当往内一看,一张小脸儿像霜打过的茄子,蔫了。
镜子打磨的非赏光滑,并不比现代的镜子差,里面映出的是一个稚嫩的小男童,看起来顶多十来岁,身上的衣服是对襟领式,里面则是紧袖中衣,外面是素白的宽袖长袍,标准的男装式样。
至于面孔么,咳,真的是太普通了,灰常灰常普通,跟俊俏绝对扯不上边儿,与风神貌秀那更是相差十万八里,顶多就是眉清目秀,再看个子,而个子更矮,目测高度,一米二。
不合格产品!
对镜自揽一番,无语的撇撇嘴,给出一个让人无法接受却又最真实的评价,当然,这也是看在这是她自个的面子上了,如果是换作评别人,她会直接说“小挫子死开,别碍姐的眼”。
正准备转身,不期然的眼前一闪闪过一个美丽的面孔,当即心底那叫个悲愤嫉恨啊,上苍为毛将那家伙铸得那么美不胜收,将她造成这个鸟样儿?就这小样儿,以后怎么调戏美男,怎么招惹正太,怎么去非礼小姑娘?完全的没有本钱。
什么是天堂,什么是地狱?
这就是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最好证明。
“该死的贼老天,你又成功的惹到姐了!”倍感悲催的墨泪,朝天竖了竖中指,骂完,扭头,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