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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莲刚一踏进医馆,就看见一个满身淌血的人被抬了进来,赶紧朝着旁边闪开。
“清莲,你来了,赶紧搭把手。”都大夫看见林清莲来了,让她帮忙把伤者的衣物解开。林清莲在医馆帮忙的时候都是穿的男装,对于这样的要求周围的人都没有异议。林清莲帮人解衣的时候,发现流出的血已经让衣服粘在了伤口上。从箱子里取出存放的剪刀,直接顺着伤口将衣服剪开。
同伤者一起来的还有位年轻貌美的姑娘,从人被抬进医馆开始就一直痛哭着。哭喊着,乞求着,不曾停歇。时不时还要扑上来帮忙,导致林清莲的剪刀差点就碰到了伤口。林清莲顿时没有了好气,“姑娘,你要是真担心这位公子就请闭上你的嘴,在一旁安静的待着。”
什么叫帮倒忙,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都师傅开始检查伤者的伤口,林清莲则赶紧打来清水,帮忙清理伤口。当林清莲将伤者脸上的血痕擦去,那人的脸干净的出现在林清莲的面前。林清莲手中的帕子一下落进盆中,溅了满鞋的水。
怎么会是他?
在旁边姑娘的叫喊中回过神来,帮着都大夫处理伤口。较大的伤口,纷纷以鱼肠线缝上,小型的伤口也一一上好药。
身上的伤整体上来说不是很严重,只是失血过多,导致人已经昏迷过去了。最重的伤来自后脑,被人打了个窟窿,连带头发都凝固了。征得都大夫的同意,林清莲拿起剪刀直接就把伤口周围的头发给剪了。在剪头发的时候,那个姑娘又再度扑过来,死活不同意,幸好被抬人进来的大汉给拦住了。
“大夫,他的情况怎么样?”姑娘看着大夫处理好,赶紧上前询问。眼睛通红,泪水还在眼眶中打转,脸上有着哭泣带来的红晕,真是我见犹怜。
“情况不是很好,失血过多,要看他今晚的情况才能做判断。至于后脑勺的伤,也得等他醒过来才知道。”都师傅如是说道,“清莲,你今晚就别回去了,好好照顾这位公子。”
“好。”
“大夫,我也想留下来照顾他。”
“不知道姑娘是这位伤者的什么人?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当朝律例,但凡发现有刀伤一类的伤患,都需要报官府一备案。
“他是我未婚夫。”林清莲刚入口的水,听着这句话,被呛得猛咳。这姑娘哪来的,都成未婚夫了。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杜宇成,这成了亲的人还能当未婚夫吗?再说,杜宇成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根本不可能啊。
那姑娘很是诧异的看了林清莲一眼,接着说:“我与他自远方来做生意,没想到途径此地被贼寇给惦记上了。他为了救我,才受了这般重的伤。求求你大夫,一定要好好的医治他。”
都大夫点点头,以笔记录下这位姑娘所说的话,明日好呈交官府。又吩咐了林清莲注意的地方,这才回到后堂睡下。等有病人的时候,才能立即起身医治。
第二日,杜宇成情况好转,脱离生命危险,林清莲才反身回去。还要帮忙带孩子,带孩子啊。都大夫评价林清莲的时候,说的就是她既耐心又细心。
当初林清莲听着这句评价的时候,吐槽了好久,都是被莫冉雪和她家小宝儿子给折腾出来的。
“回来了。”推门一进就看见莫冉雪已经起身了,正在做早饭。
林清莲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莫冉雪,犹豫着要不要说说杜宇成的现状。
一把一把将柴火房间灶里,才发现林清莲还站在那里。“有什么吗?还不去睡。”
林清莲直直的看着莫冉雪,“我在想一个问题,要不要告诉你。”
“有什么就直说,别磨叽。”伸手挽上一把柴放进灶中,熊熊燃烧的火苗将莫冉雪的脸印的通红。
“我看见你家男人。”
莫冉雪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林清莲。
“就在医馆。”
莫冉雪扔下手中的柴火,站起身子,“知县的案子差不多了,将整理好的东西交给他就可以得到酬劳了。我去收拾行李,带大宝离开,你要不一起?”
林清莲伸手拦住欲出厨房的莫冉雪,“他现在重伤,不知道你在这里。”
莫冉雪的心一下放下来,眉头一挑,“那你告诉我是做什么?”
“你觉得你不应该知道吗?”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应该知道吗?”
“你们成亲了。”
“我写了休书了。”
“你的休书有效力吗?”林清莲反问。
莫冉雪一时没了言语,休书是写了,也同他把话说清了,但是就如现代签的某些合同一样,不是你签了就是有效力的。同样,休书只能由丈夫来写,妻子写的休书是没有任何效力的。换句话说,莫冉雪仍是杜宇成的妻子。
“与我无关。”莫冉雪回到厨房的凳子上,继续烧火做饭。
“好吧。既然你说了与你无关,那我也不说什么了。我去睡觉了。”打了个哈欠,沉沉的睡意上涌。“哦,他目前重伤,身边有个娇美人在。转变心意可以去瞧瞧,顺便把小宝一起带上。”然后,老夫老妻加上萌宝上演大团圆结局,那就完美了。
林清莲闭眼就睡,等到被小宝哭醒已经是晌午时候了。给小宝穿上衣服,换了尿布,背在身上,提起一大桶小宝的衣物去河边清洗。出门的时候还特地托人去杜家的铺子里,向杜府的几人传信。
该说是第六感吗,林清莲瞧着那个杜宇成的“未婚妻”,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还是等杜宇帆自己来处理这些,才是正事。
“小宝,我们打个商量啊。”扭头对着背上的婴儿,“你看干娘这当得也不容易是不?你等下要是想拉撒的,一定得提醒下,死劲儿的哭知道吗。”看着婴儿微眯的双眼,马上又要睡觉的模样,“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将木桶里面的衣服全部取出,在水里浸透,抹上皂角,抡起捣衣杵,对着衣物用力拍打。拍打均匀之后,将衣服反过来,继续拍打。边拍便感叹自己的命运,“我苦逼的命运啊,苦逼的生活,全部都是苦逼。”
哼着自创的苦逼歌,配上拍打的节奏,倒是自得其乐。
等到林清莲洗完衣服,提起木桶站起身子,正想表扬小宝的时候,突然后腰一股暖意——尿了。
“啊——小宝,你怎么能这样呢。刚刚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尿的时候就使劲哭的嘛。”一阵手忙脚乱,还是只得先回去再说,这里没有换洗的衣物。伤心,林清莲觉得好无力,这手上洗的还没有来得及晒呢,身上的衣服又得换了。
“他给你哭了,只是你唱的太入迷没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林清莲抬头便看见了那个稳坐在马上的人。还是那般风华,只是人确实更清冷了些。
完了,被发现了。当这个认知出现在林清莲的脑子中的时候,林清莲抓起木桶朝来时的路狂奔。
“你给我站在,林清莲。”该死的,看着他居然还跑。当初留下几句话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见到了还要再跑吗。
听见杜宇帆的别跑,林清莲跑的更快了。来的时候走的是捷径的小路,这样跑起来,杜宇帆驾着马倒也没有追上。
林清莲气喘吁吁的紧紧关上门,侧脸看背上的小宝,眼睛笑得弯弯的,快成一条缝儿了。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累得个半死。
莫冉雪带着东西出门交差,就看到林清莲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怎么了,这么累。”
“被人追啊,不累才怪。”喘好气,将衣服一件件取出来打散,晾在竹竿上理直。
“谁啊?”
“还能有谁,杜大少爷呗。”
“那你跑什么啊。”
“当然要跑了,我当初可是偷跑出来的诶,卖身契还在他那里。”
“你不是存够了钱吗?直接赎身不久得了。”对着林清莲恍然大悟的样子相当无语,“大宝,娘等会儿就回来,要乖乖听话啊。”
林清莲将衣服理好,带着小宝回到房里换了衣服。衣服很少,小宝也睡着了,索性将小宝放在床上,直接从井中提水来洗衣服。
衣服晾好,到屋子里看了还在睡熟着的小宝。便到厨房里去寻了莫冉雪煮的吃的,几下解决,对着味道和菜色一番感慨。当初在杜府吃的是多么完美,现在只能每顿吃点咸菜喝点清粥,真是天和地的差距。不过,莫冉雪能这般生活,自己为什么不能。就这样沿途旅行,还是真心的不错的。林清莲坐在院子里,翻看都大夫交给她的医书,边看边记,晚上的时候都师傅会抽查。
都大夫是个严谨的人,要是一次没有备好,便会被赶出去。他说,大夫经手的是人命,要是马虎大意,那他就不适合吃这一口饭。林清莲到医馆工作这么久,跟在都大夫学医的人,因着马虎,被赶了好几个。
听见门响,林清莲放下手中的医书去开门。打开门的一刹那,林清莲就傻了,为什么杜宇帆会在外面。
“还想跑吗?”
林清莲摇摇头,然后跑回屋子里取出银两交给杜宇帆。“这是我欠你的全部银两,现在两清了。把卖身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