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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寥快速走进来,却见若倾城仍是素衣翩然,不觉心头一急,“你快些看看那些个女子是什么东西,一个个都邪里邪气。睍莼璩伤你若这般素净,怕是要被比下去了。”
“红梅只因傲霜色,一览天地亦绝尘。”若倾城笑得绝世,“寂寥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以色侍君能好几时?”
闻言,寂寥仿佛有些领悟。
若倾城优雅起身,漫步踱至园子里,金色的阳光落在她的眉睫上,羽睫微扬,瞬间洒落无数的星星点点,迷人至绝。回眸间嫣然浅笑,盈盈若水涧,漾开风华无数。
怔在那里,寂寥的心,微微的疼。若倾城隐隐带着哀伤与凄美,教人心酸,忍不住想要捧她在心里,好好疼爱。
锦衣华服,长袖一挥,若倾城大步迎向宫门外等着的寒云,笑靥倾城。
后宫,无论怎样得宠,始终不忘的是独宠,争宠,面对的是无处不在的杀机。每个人女人都是一柄剑,随时等候着刺入别人的胸膛,溅出一地鲜血。
盛宴喧嚣,虽然繁华,却带着一丝阴寒之气。到底是玉凉国,不似云国般友善。若倾城与苏流云一左一右坐在慕容元策身旁,一个素衣翩然,一个雍容华贵。就像截然不同的花卉,一个寂静悄然,一个华艳奔放。
一声高呼,“玉凉国使臣到!”
撒格尔姗姗来迟,一脸傲慢无礼没有半分更改。见了慕容元策,撒格尔依旧是不紧不慢,略略躬身施礼,“撒格尔来迟,望大毓皇帝恕罪!”
“坐吧!”慕容元策也不责备,多说无益。
欠身坐下,撒格尔扫一眼周遭众人,视线骤然停在若倾城的脸上。这样一张无法掩藏的迷人面孔,到哪里都是光芒万丈的。眼底显而易见的垂涎,教若倾城的娇眉悄然蹙起,不由的别过头去,半低着。
慕容元策陡然凝眸,面色肃冷。
窦辞年看出异样,急忙高声道,“歌舞可以开始了。”
撒格尔这才晃过神来,嘴角扬起邪邪的笑意,“大毓果真是天朝,连皇上身边的妃子亦是恍若天人。”
“撒大人,这是夕贵妃娘娘。”窦辞年压低声音,心里也不是很痛快。
缓缓起身,撒格尔竟冲若倾城恭谨施礼,“撒格尔唐突了,贵妃娘娘千岁金安。”
若倾城也是个懂礼数的人,自然知道这样的场合该做什么。看了慕容元策一眼,若倾城优雅起身,欠身还礼,却不说话。
下一刻,慕容元策拉过她的手,冷眼看着撒格尔略带痴迷的表情。
苏流云怒气难遏,外国使臣来访,参拜的却是一国贵妃,而非她这个皇后。如此下去,她颜面何存?岂非教人耻笑她这个皇后无能无权?心头怒然思忖:兄长也不知是怎么做的,竟然把事情搞成这样?!
台上歌舞升平,台下各自肚肠。
一曲舞罢,撒格尔忽然拍了拍手,一群身材曼妙,轻纱遮面的女子扭动着纤细的腰肢,缓缓登台。撒格尔别有深意的望着慕容元策,“皇上,这是玉凉国特意进献给您的舞曲,望您喜欢。”
黑发垂腰,衣着暴*露,俨然印度的肚皮舞娘。裸*露在外的香肩隐隐散着迷人的馨香,迷人的腰肢扭动迅速,浑身的珠翠跟着碰撞,发出清脆而悦耳的声响。异域风情的女子,赤脚跳着勾魂摄魄的舞曲,令人耳目一新不说,更有蚀骨的迷*情之效。文臣倒也稍稍忍耐,且看那些个征战沙场的武将,此刻似乎已经把持不住,眼睛里迸发出贪婪的垂涎,光泽万千。
若倾城的羽睫颤了颤,不自觉的拧眉去看身旁的慕容元策。却发现他的目光正停留在自己身上,不觉一怔,依稀有种心有灵犀之感。
慕容元策释然笑了一下,自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宽厚的手掌传来手心的温暖,令若倾城没来由一阵心安。
若倾城半低着头,浅浅含笑,锦衣素色,格外的清丽脱俗。
蓦地,若倾城觉得头顶上传来刺刺的目光,一抬头,却是撒格尔如狼似虎的眼眸。不由的心里一沉,身子颤了一下。自知不该久留,若倾城看了慕容元策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便起身施礼,“皇上,臣妾身感不适,先行告退。”
“寒云,送贵妃回宫。”慕容元策岂会不知撒格尔的不怀好意,心里的愤恨不过是隐忍不发罢了。笑着看了一眼若倾城,两人的默契已然到了无言自通的地步。
搀起若倾城,寒云冲慕容元策与苏流云行礼,而后搀着若倾城朝云藻宫方向走去。
回廊九曲,若倾城心里有些不痛快,尤其是回想起撒格尔令人作呕的眼神,更是憋闷至极。见已经离开露落园甚远,若倾城料定慕容元策也不会这么快结束筵席,便冲寒云道,“天色还早,你随本宫去走走。”
“娘娘要去哪?”寒云忙问。
羽睫颤了颤,若倾城幽然神伤,“离此处最近的怕是只有梅林和御花园。”
“娘娘您……”寒云怔了一下,“梅林寂静,怕是不安全。再者梅林乃是皇宫禁地,任何人不许踏入。”
“本宫除外。”若倾城仰起头,带着些许沉默。慕容元策下过旨意,梅林重地,任何人不许踏入,违令者杀无赦。却因若倾城而撤去所有侍卫,允许若倾城随意出入,任何人不得阻拦。因为这样的旨意,栖凤宫苏流云还闹了很久。皇后不准踏入,却允许妃妾踏入,是何道理?
“放心吧,梅林重地,谁也不敢进去。”若倾城举步走开,“本宫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仅此而已。”
寒云站在梅林之外,目送若倾城踩着月光走进去,地上的鹅卵石折射着清澈的月光,反倒将若倾城的影子拉得更长。站在亭子里,若倾城目光如月,面色如水,不起一丝波澜。
事实上,寒云十分不明白,为何近几日若倾城的性子会变得这般沉寂,仿佛心事重重,又好像哀伤至绝。若她知道前几日是若纣的死忌,自然就会明白。可惜,若倾城并不想让寒云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有些真相越少人知道越好。
秋风送香,远远望去,桂花落地,不改香气。
若倾城仰头望月,一站就是半个时辰。脑子空空的,心也空空的,唯一可见的是天际出现的,父皇母后之容。那样的慈爱,哪里还是曾经暴虐无道的亡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