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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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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宠溺的声音传至耳边,顾玉青讶异之余,顿时恍然,难怪原本气势汹汹,根本就是一副寻衅滋事样子的公孙琦,会突然转了话题,与她攀扯那些。

    原来如此!

    刚刚,但凡她说出一句不悦萧煜而慕萧祎之类的话,怕是都落入公孙琦的陷阱里了。

    思绪飞过,不禁对上公孙琦背后的那道人影,心头失笑。

    公孙琦如此,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心思回转,不过眨眼功夫,迎上萧煜脉脉柔情的目光,顾玉青含笑道:“你怎么来了?”

    这话,其实问的就有些莫名堂了。

    今日是中秋,萧煜自然是要进宫。

    可萧煜却是懂顾玉青话里的意思,眼底的缱绻柔情越发如同拌了糖蜜,“我担心你,本是想着早点来,在宫门口迎你,却是不成想,你比我来的都早。”

    说着,萧煜当着公孙琦的面,牵起顾玉青的手,“走吧,进去吧,皇祖母早就惦记你手里拿的山楂糕了。”

    牵了顾玉青,越过公孙琦,举步进宫,从头到尾,连看都没有看公孙琦一眼。

    眼瞧着萧煜和顾玉青一对璧人从自己身边越过,经过之时,顾玉青的婢女吉祥,不知有意还是无心,还重重在她身上撞了一下。

    那丫鬟也不知是有多大的力气,不过是擦肩而过的一撞,她却像是被人狠狠一推,脚下登时踉跄不稳,还好身侧丫鬟机敏,及时伸手相扶。

    可侧身之际,公孙琦本就因为萧煜和顾玉青而泛酸带恨的一张脸,在看到背后那道人影的一瞬,顿时只觉心头一跳,气息跟着凝滞,整个人就僵在那里。

    天!

    萧祎!

    萧祎竟是立在她的背后!

    脑中顿时如闪电般回想起方才顾玉青的一番话,再想到她自己的一番话……她只看到顾玉青身后的萧煜,却未曾察觉,她自己背后,还立着一个萧祎。

    不知萧祎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听到多少,只要一想到她为了构害顾玉青又同时表白萧煜而蓄意说出的那些话,公孙琦嘴皮颤抖,面上血色,便以看得见的速度飞快的褪下,“殿……殿下……”满目惊恐。

    萧祎眸中,却是如一潭死水,并无波涛翻滚。

    可这滩死水,却是如同被施了咒语,带着能吸附一切的魔力,将公孙琦的心智魂魄,全部吸走。

    就在公孙琦被震骇的愣怔不能语之时,萧祎抬步上前,脚尖直直抵上公孙琦的缎面水红绣花鞋,伸手捏了她的下颚,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剧烈的疼痛逼得公孙琦五官扭曲。

    “殿下……”央求的声音从嗓间发出,带着颤抖的哭音儿。

    萧祎面上,却是分毫不动,微微低头,在公孙琦耳边低语,“你说的没错,本王肯点头答应娶你,就是觊觎你父亲手中的兵权,所以……”

    说着萧祎手上力气又加重一份。

    公孙琦立刻疼的发出惊叫,同时脚下一软,整个人有瘫倒之势。

    “所以,你最好盼着你父亲在本王面前的价值不会消失,否则,你的日子将会很是艰难!”

    说罢,萧祎狠狠甩手,转头进宫。

    他甩开之际,若非被丫鬟紧紧扶着,公孙琦整个人差点被他甩飞。

    下巴处剧烈的痛感消失,瘫软的双脚也就跟着恢复力气。

    定定瞧着萧祎决然冷漠甚至带着如同阴间恶鬼一般气势的背影,在掠过萧祎,望向更远处,几乎已经消失成两个点的顾玉青与萧煜,一股愤恨,如同洪水,在公孙琦五脏六腑,瞬间翻滚激荡。

    “可恶!”强烈的情绪使然,公孙琦胸口处剧烈的起伏,鼻翼张弛,满面狰狞,五官似是因着这份无法承受的怒气,移了位置。

    顾玉青,都是你,都是你陷害我,都是你!

    “顾玉青!我要你死!”几乎是咆哮一般,公孙琦咬牙切齿吼出,浑然不觉,她所在位置,乃赫赫皇宫门前,“要你死!”

    公孙琦倒是一声怒骂将胸口凝滞的恶气呼出,她身侧的小丫鬟却是吓得花容失色面色骤白,忙扯了她的衣袖,低声提醒。

    眼见门前侍卫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纷纷向她看来,公孙琦举步上前,面上带着狠厉,“你们若是敢把方才的话传到谁的耳朵里,这份差事,不要也罢!”

    威胁之语,说的咄咄,言毕,扭头进宫。

    待她走远,方才被她厉声威胁的宫门口侍卫彼此一个对视,眼底神色交流:她有病吧!这是把咱们当成她将军府门前的看门小厮了!真真笑话,纵是守门,他们也是堂堂禁军好不好!

    宫门前的这场风波,不过眨眼,便传至宫中几个院落当中。

    皇后闻言之时,正在用盛开的凤尾花拧了汁子,准备浸染指甲。

    自从上次事情失手,被皇上和太后明着暗着一番敲打训示过后,皇后自己,也是痛定思痛。

    她到底是小瞧了顾玉青。

    更是因着心头恨恼,怨怪她害了静毓,就分寸大失,丢了理智,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给顾玉青可乘之机。

    数日闭门,潜心沉淀,皇后终是将浮躁了数月的心,稳定下来。

    可忽闻公孙琦的事,还是忍不住端着花汁子的手一抖,登时,殷红的汁液泼洒出来,染到手背袖口,让人瞧着,只觉刺目。

    皇后顿时皱眉,“好好的衣裳,今儿一早才换上!”说着,啧啧几叹,“蠢物!罢了,既是不得用,留着也无用!”

    这话,既像是在说公孙琦,又像是在说这身上的衣衫。

    语毕,身侧服侍的宫女便恭敬问道:“娘娘,再换哪身衣裳?”

    “就那身新做的正红色牡丹裙吧!”皇后道:“虽是家宴,可越是家宴,这身份尊卑,越是不能乱,不能随意了。”

    宫女点头,应声而去。

    皇后则是凝着那尚存的半碗胭脂汁子,瞧着它如血般刺目的颜色,怔怔片刻,眼底风云收敛,招了一侧的宫人,“来,替本宫染上。”

    血红的花汁涂遍莹润粉红的指甲,掩盖了它原本的色泽,留给世人的,唯有那抹尊贵的不容侵犯却是冰冷无度的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