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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窟,战神枯骨随风而逝。
沈辰周身,处处皲裂。
隐约间,累累白骨依稀能看到神界初开的模样。
那必然是六世战神,万年前曾经征战过的地方。
那时,万族生灵骸骨随眼可见。
万族神器,更是破损不堪满地都是。
只是轻轻一触,神窟六世战神枯骨不复存在。
化作,一丕黄土粉末消失。
无人成仙,十万年时光太古诞生太多天神。
最终,没有不死身躯天神活下来。
唯有历经整整三个纪元,九个大世尽数覆灭的荒古血脉得以保存。
太古无数天神,最终都湮灭在时光长河。
“大叔,原来你的真身是人族!”忽而间,沈辰伸出双手捧住一丕黄土,一闪即逝的瞬间他分明看清人族筋骨脉络,“让你亲历我的第六世,最少都是太古一名天神,历经九九八十一神界,亲历天命九转……”
“明明无妄羽化登仙,明明知道只是为我第十世铺路,可是为何大叔你可以如此坦然?”
“太古绝巅天神,即使万年前也是神界一方巨擘,却无奈为了我十世道胚觉醒,纵然身化枯骨也无怨无悔,纵使六千年前注定逝去大叔你也这样做,我拿什么还你?”
沈辰自顾自,轻捧神窟一隅一丕黄土。
此刻,再无人打扰缅怀的沈辰。
沈辰知道,从今往后自己神念内那个严肃的大叔一去不复返。
六世战神枯骨,将沈辰那一颗五行九色战心还给了他。
这颗战心,将是沈辰奔赴太古神界全新的底牌。
武神战窟一隅,早已空无一人。
这里,只剩下沈辰剑眉倒竖,龙眸躺下滚烫的泪水。
沈辰瞳孔骤然收缩,很明显他还在等待神念内女魃的传音。
这些传音,隐藏着太多太多真相和隐秘。
常人眼里,或许此刻沈辰只是对着空气说胡话。
实际上,沈辰伸出双手已经是此刻他能够做到的极限。
他,很想将六世战神枯骨藏在太古战戒内。
但沈辰,根本做不到了。
咻咻咻……
神窟内,战神枯骨已经不见踪影。
忽然,沈辰双手凝滞半空。
神念内,欲言又止的传音似乎再度响起。
突兀之间,六世战神枯骨粉末消逝留下淡弱痕迹。
好似,大千战神用毕生神力镌刻的字迹。
用生命书写传承,不再是血书。
只是大千战神,最纯粹最普通的字眼。
而是利用神魄八品源气,刻入骸骨离奇的手段。
淡淡几行字,没有任何的不甘和怨念。
有的只是,对沈辰最殷切的企盼。
“好小子,这颗战心果然还是最适合你啊。”
“太古有神,天人合一身化神;世上有魔,血魔融一身化为魔中巅;世上有妖,妖魄冲霄身化绝妖;人神妖魔万族比比皆是,然,无人可成仙,因为无人可以活足足十个大世,唯有你……”
这是大千战神,也是沈辰第六世留给他最后的话语。
最后三个字,沁入沈辰骨髓深处。
唯有你!
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令人一瞥就能清晰感受到六世战神的豁然大度。
即使身为太古神界,万年前跟太古应龙齐名的存在。
这样的绝巅人物,逝去那一刻却如此平静。
即使化作一丕黄土,身化骸骨没有任何不甘。
只有唯一的遗憾,无法亲眼见证沈辰九世重聚。
十世复苏,道胚觉醒!
眼前骸骨淡弱字迹烟消云散,沈辰整个人无比沉重。
“大叔,我知道的。”沈辰缓缓出声,手中空无一物,“相传太古神界初生前九万年,那个神秘世界本该有仙路可寻,诸仙立于天地万灵之巅,可覆山移海,可逆天而为,可屠杀一切……”
“九万载悠悠穷极仙武,不过弹指一挥化作一丕黄土,一堆骸骨,一排不甘魄字,一抹三千红尘!”
“谁人能一日亲历九世轮回,诛妖降魔成人神,何人堪破生死一天仙?”
“仙踪何地觅?仙路何处寻?仙道何时蕴?”
沈辰张开双手,仿佛握住整个世界。
九色战心,开始急速跟沈辰心脏缓缓融合。
沈辰那张犹如铁线勾勒的五官,龙眸略微迷惘看向神窟天穹。
这是沈辰即将年满三十岁之际,第一次感觉自己距离‘仙’字如此近。
又,那么遥远!
“菱儿,你相信那个世界有仙吗?”
足足九十息,沈辰深吸一口气转眸问向空气。
他知道,太古雪凰可以听到他的问话。
因为,两人觉醒生死契阔。
沈辰知道,若非北冥菱一意孤行为他续命。
这一刻,他就连伸出双手握住六世战神化作的一丕黄土都做不到。
“小辰,太古神界的尽头必然是有仙的!”同时刻,北冥菱吐出血语,“咳咳……菱儿坚信你可以走到太古神界的尽头,完成你心底最想完成的宿命,然后……我们回家……”
北冥菱一如既往,如同十四年前沈家铁娘子一样。
雪凰,心中只有自己的夫君沈辰。
“神界悠悠数万载,青白双祖正是为了羽化登仙不知所踪……”
“黄黑双祖自此衍出孽龙一脉,一切都只是因为那个字,仙!”
女魃传音,落寞如斯。
那是对自己应哥哥,发自骨髓的心疼。
足足九万年,为了整个神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仙子两拆,无非一人一山,无非登高飞升,无非会当凌绝顶,一瞰众神渺小。”
“仙子一字,不过是万灵羽化登仙,这么简单仅此而已。”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个字之间,隔着的正是登高和成仙的天堑!”
“小辰,你若做不到一日轮回九衍,成为天神地圣,便不要去了……”
青衣女魃传音,戛然而止。
扑通!
百息时限,沈辰应声重重摔倒在地。
他开始朦胧察觉到,太古神界埋葬着自己的前世今生。
五行九势,九色战心,九世人生,太古、太初、混沌、洪荒、鸿蒙……
当初,应龙战体可以完美契合沈辰孱弱人族身躯。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是十世道胚。
太古应龙,以半残龙魄令女魃传音给沈辰。
整个传音过程,很短暂。
只有寥寥数百字,在沈辰懵懂浑噩之间结束了。
女魃已经全部传音完毕,目光随着应龙倒下留下最后一句断断续续的话语:“小辰,你只需知道孽龙一脉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夺走你羽化登仙的事实,这就够了!”
“应哥哥该说的说完了,应该并不完整……”
“……”跌坐在地的沈辰,闻言顿时回过神来,整个人神念一片空白!
这是太古应龙的传音,并且不完整?
以沈辰而今的神念,不要说区区数百字。
就算数万,数百万字,他也可以过目不忘。
但,听完女魃这次传音。
沈辰久久不能回神,愣是无法瞬间领悟。
“……”同一时刻,沈辰太古神念缓缓闭合,太古应龙苍老声线传出,“苦了这孩子,小青我不得不提前这样做,九世战神将九色战心还给吾主,这是吾主必须走的一步,否则谈何太古……”
至此,太古应龙陷入终极沉睡。
最后四十三年,世上再无太古应龙和九世战神。
有的,只是刚刚用生命融合原本就属于自己九色战心的沈辰。
应龙战体四个字,从今往后名副其实。
人龙神体,悄无声息间苏醒。
很明显,人龙神体代表四个字。
这四个字,本是沈辰第二世混沌人龙!
“我沈辰还差三个月,即将步入而立之年!”沈辰无法起身,却倔强就地盘坐轻叹一声,“我深知祖兽和大叔的义薄云天,我本平凡如沙尘,但孽龙若阻我,便屠尽世间最后一条孽龙!”
话落,沈辰闭目养伤。
沈辰欲屠龙成仙,苏醒十世道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