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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料安康公主苦笑道:“单单有书信怕是不成,房俊既然打定主意要收拾独孤诚,那就必然会谢绝一些说情的人,只怕这封书信都未必能送到房俊手里。”
长乐公主瞪圆秀眸,讶然道:“姐姐的意……”
安康公主也觉得很难为人,可有不能不说:“要么,你就出宫见一见他,亲口说?”
长乐公主以手抚额,震惊道:“姐姐你让我现在出宫私会房俊?”
“怎么能是私会呢……说得那么难听,姐姐也在啊。”安康公主尴尬道。
长乐公主素手扶着额头,满心无奈。
可是看着安康公主那殷切的眼神……
“那好吧,就说……就说我去你的府里住几天?”长乐公主妥协了,即便心中满是不愿,可她到底还是心软了。
可是这个时辰出宫,却总是有些麻烦。
宫里除了李二陛下没人管得了她,李二陛下现在也因为愧疚对她愈发宠溺,自然是宠爱有加绝不干涉她的行动,就如同去房俊家里那般,只是稍微的问一问。
可总要给李二陛下一个说法吧?哪怕只是借口也不好找。刚刚从房家回宫,一转眼就要去安康公主府上,有什么理由呢?
安康公主想了想,提议道:“驸马在骊山修了一座庄园,里头有汤泉,不若就说我邀请你去泡汤泉?”
长乐公主无语。
泡汤泉……
怎地听到这句话就会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呢?
只是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也只能这样了。
随即喊来侍女命其取来衣物换好,吩咐人去神龙殿那边通知李二陛下一声,便跟着安康公主夫妇出宫。
李二陛下正在批阅奏章,闻听长乐公主的通禀也不甚在意,长乐公主与安康公主交好他是知道的,两姐妹泡温泉是假,叙叙旧说说话才是本意吧?
对于子女能够相亲相爱,哪一个做父亲的会不乐见其成呢?
安康这个丫头一贯清冷低调不与人亲近,这一次能主动找长乐是一个很好的举动,看得出来是担心长乐在宫中寂寞烦闷,是以约她出去散散心。
心中欢喜的李二陛下特意嘱咐随侍在身边的王德,令其准备一些锦绣丝绸和珍稀玩物送到安康公主府,作为赏赐。
只是若他知道安康公主到皇宫里来是要拉着他的宝贝闺女出去私会男人,会不会气得起拆了安康公主府……
*****
夜幕降临,皇城西侧的京兆府衙门灯火辉煌。各个职司的官员出出进进,忙碌无比。
府尹大人雷厉风行,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增设了巡捕房将这个京兆府的暴力机关抓在手里,展示出出人意料的强势。
现在谁敢对这位年轻的府尹有丝毫的不敬?敢不敬也行,但是你得做好跟侯莫陈镬一样遭遇的准备。
那位只是在公堂商议之时忘了礼数,直接就被轰走了。本是从吏部主事任上抽调而来,满以为可以借助京兆府这个平台平步青云勾画出似锦前程,结果沦为长安官场的笑柄……
而府尹大人一刻不得清闲,紧随而来的便是东西两市的清查、摸底工作。
多少铺面,多少商贾,每日交易额多少,缴税多少,甚至于每一家店铺背后的主家和股东都要一一查明不得有误。
这是要对东西两市下手么?
谁也不知道,也没人敢问……
正堂里,房俊高居主位,泡了一壶浓浓的红茶,正在浅酌慢饮,意态悠闲,丝毫没有忙碌一整天的疲惫,依旧神采奕奕精力充沛。
有人说过,一个人取得成功的上限在于他是否有着超人的精力,房俊深以为然。
成大事者,哪一个不是日理万机年复一年重复着远超一般人负担的繁重工作?
庆幸的是,无论前世今生他都有一副好身体,有着无穷的精力可以让他为了心中的梦想而努力工作、努力打拼。
当然,精力超常并不代表这个人不懒。能不能干和愿不愿意干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就好像现在,面对眼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神情的独孤诚,房俊就有些不耐烦。
自己在衙门里呆到现在,难道是要监督那些官吏统计东西两市的数据么?
房俊一直不推崇诸葛亮那种亲力亲为的工作态度,作为主官只要能够掌握住手下的情绪心态使得人尽其用,那就是一个合格的主官,否则要那些属下做什么?
他更倾向于司马懿的风格,没事的时候就韬光养晦寻思寻思阴谋诡计,事情大胆的放手让属下去干。干得好了大大有赏,干的不好往死里整,赏罚分明谁敢不好好干活?
这才是御下之道。
所以他现在急着回家跟娇妻美妾做做喜爱做的运动,谁愿意陪着一群臭男人在这里点灯熬油?
放下茶杯,房俊也不看一脸铁青满是怒火的独孤诚,自顾自拿起毛笔在桌案上的砚台中蘸满了墨汁,铺开一张雪白的竹纸写起字来。
独孤诚忍着气,也不说话。
倒是要看看你敢将我如何?
未几,房俊提笔抬腕,看着自己的书法作品满意的啧啧嘴,叹息道:“若是单论书法,本官这一手字在大唐怕是得排得进前五,若是加上诗词造诣,这天下还有谁能相提并论?”
程务挺眼角一跳,好嘛,这也太不谦虚了……
独孤诚则差点吐出来!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就算是天下第一,可总得谦逊一些吧?
你的矜持呢?你的涵养呢?
房俊自吹自擂一通,笑眯眯的冲独孤诚招招手,“独孤少尹过来看看,本官这一手字可还入的了眼?”
独孤诚视若无睹。
可是随即一想,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自己越是与房俊硬着干,房俊对自己下手就越狠,自己就越吃亏。这种傻事只有傻子才会干!
再者说,自己本就立场不坚定,不是都想要服软了吗?那干嘛还硬是要装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呢……
脑子里转了转,便真起身走到桌案前,低头一看,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字是好字,就算房俊自吹自擂让人恶习,可是好字就是好字,不承认也不行。笔架端方行笔秀丽,饱满圆润雍容大气,令人见之心折,忍不住心中意念随着落笔走势临摹一番。
可是这写的是什么玩意?
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
娘咧!
这不公不整又不押韵的两句诗不是诗词不是词更非长短句,搞笑呢?
可独孤诚又笑不出来。
他是个才学优秀的纨绔,自然懂得字面上的意思。
可问题是你让我坦白什么?
我也不是想要抗拒,分明就是你阴我设下的圈套,我坦白得了么?
独孤诚气呼呼道:“下官不知府尹大人之意!”
房俊讶然道:“你不识字?”
独孤诚气得头晕,大声道:“府尹大人自己心里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摆明车马要陷害于我,又何必在这里故弄玄虚羞辱于我?房二,有什么手段你就尽管放马过来!”
房俊也奇道:“既然明知本官要修理你,那你为何敢这般跟本官说话,是不是担心本官将你修理得不够惨、不够彻底?不过本官一向好说话,你既然有此要求,本官怎能不满足你呢?”
独孤诚无语。
特么我只是说两句硬气话,几时要你将我修理得惨一些、彻底一些?
房俊便重新回到桌案之后坐好,板起脸说道:“有江南商贾举报独孤少尹勒索钱财、收取賄賂,经由本官严查,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故此,判决京兆府少尹独孤诚贪赃枉法之罪名成立,入狱三年,以正国法。”
独孤诚都听傻了……
入狱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