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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伍子胥返回的时候,先进宫一趟,向楚王回禀了换防之事,随后便匆匆的赶回了伍家。
只是,令伍子胥诧异的是,在他回到伍家的时候,竟然整个伍家都被费忤下令团团围住,府里管事的正与这些人纠缠着,“我家大人乃是太子太傅,岂容你们在这里胡乱放肆,说搜就搜?”
费忤压根就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直接让人将这管事的给撂翻在地,“我奉了王命搜查全城,这太傅府邸也是王城的一部分,凭何我就搜不得,难道你们竟然敢违抗大王的命令不成?”
他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加上又有兵马在手,更是横行无忌,此刻伍家的护卫根本就抵挡不住费忤的人。
却是伍子胥远远的前来,见到这状况的时候,未曾翻身下马,只将佩于腰间的宝剑一抽,朝着费忤那边的方向一去。
宝剑沉重,呼啸带风,竟然是一下打穿过了费忤的发簪,穿过了发簪,宝剑穿插在了伍家门上的柱石上,岿然不动。
“谁,谁竟然敢伤了本公子?”费忤吓得哆嗦,一下子赶紧让人团团的围住自己,侧首看去的时候,却见是伍子胥骑着高头骏马前来,那模样,凛冽生风,端的是将军英勇无双。
费忤自是不能与伍子胥相提并论,见到伍子胥的时候,率先蔫了几分了,“我,我这乃是奉命搜查,伍员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竟然敢对我动手?”
“我动手你又敢如何?”伍子胥冷冷声出,一个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走来。
身边的管事,将那穿插在柱石上的宝剑给拔下来,“二公子。”将那宝剑递还给伍子胥。
“你信不信我禀报上大王……”费忤见伍子胥前来,只能一步步的后退。
“我适才从宫中回来,也不曾听说大王下令搜查我伍家府邸,你还想纠缠到什么时候?”伍子胥说着,又将宝剑横去,直指在费忤的面前。
费忤深怕伍子胥,在面对他的宝剑之时,只能牵起自己身边的骏马,用以抵挡伍子胥的凛冽寒锋。
“我奉命搜查宫中美人,你若是阻挡,到时大王跟前,要你好看。”费忤还不忘逞一番口舌,“再说了,我的父亲也同为太子少师,你又敢拿我怎样?”
伍子胥见他面目可憎,在他冲出这话的时候,子胥也是心中一怒,反转手中长剑,猛的一拍他前面抵挡着的骏马马臀。
只见到这骏马吃痛,一声长啸声嘶鸣而起,顿时铁蹄高扬。
费忤原本牵住这马的,此刻骏马一吃痛受惊,竟然不受控制了起来,将费忤整个人掀翻在地,痛得他是哇哇大叫。
“伍子胥,我定不与你干休。”费忤依旧破骂着,在这诸多士兵面前,他可谓是丢尽了脸面,只能逞口舌之快。
可是,当他面对上了伍子胥的那柄龙渊宝剑的时候,所有的话语也全部都吞回了腹中去。
“想要搜查伍家,最好有大王的亲令,否则的话,休怪我无情。”伍子胥说着,冷喝了一声,“带着你的人滚。”
费氏父子,素来不端,他从未曾把这种人放在眼中。
费忤连吃几瘪,却又对伍子胥无可奈何,只能放下几句豪言,随后带着人离开此处。
看着这齣闹剧就此收场,伍子胥不兴波澜,只将长剑收回鞘中,正当要转身走入府中的时候,却听得身后有掌声响起,声音漫漫,尤带几分风骨,“果真不愧是楚国第一将军,胆色豪情,不逊费忤那等龌龊之人。”
伍子胥闻言,转身看去的时候,只见到一个少年,身着白衣,面如冠玉,神情尤带三分倨傲之色,却是盈盈带笑,看着伍子胥。
就在这少年的身边,正是子胥的父亲,伍奢跟随在侧。
这少年,俨然是当初秦宫中的公子夷,秦王嬴籍之子。
“公子取笑了,小儿天生就是这等鲁莽性格,还望公子不要见怪才是。”伍奢对公子夷,倒也几分客气,这让伍子胥刮目相看,能让老父如此恭敬之人,倒也不多。
“伍将军莫要见怪,想当年伍老师在秦之时,我曾入他门下,只可惜老师不曾在秦国多逗留些年月,实乃人生一大憾事。”公子夷上前来,款款笑谈。
伍子胥将这少年迎入府中之时,掌茶时分,听伍奢讲起当年,却也大吃了一惊。
原来这少年的身份尊荣,却是伍子胥怎的也料想不到的。
公子夷平易近人,“此次我游历至此,一来是拜会当年曾授业于我的恩师,二来嘛……”他说着,淡淡的一笑,“想我那姑姑孟嬴,自秦国加入你大楚已多有时日,夷想念得紧,这次前来,也是想顺道拜会姑姑。”
“这有何难?”伍子胥说道:“待得我进宫禀报大王,自然以国礼迎接公子,届时也可进宫与太子妃相见一面。”
“不忙,”公子夷却连忙阻止,当时那少年,谈吐之间自带三分儒雅,眉目笑谈之时,更有风云之色,“此次我来楚,自当是易服前来,不想高喧,另……有一事。”
说着,公子夷却是面露难色,转头看向了伍奢那边去,有些犹豫不决的模样,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子有何难事,但讲无妨!”伍奢见公子夷似乎欲言又止,不妨相问。
公子夷闻言,却是起身来,恭恭敬敬的朝着伍奢作揖行礼,这举动,却是看得伍奢与伍子胥二人一愣。
随后,公子夷才开口,“夷此次来楚,还有另外一件重要之事,那便是伍老先生。”
伍奢捻着自己的胡须,听着公子夷这话的时候,心中在暗自沉吟着,看不出情绪,伍子胥也沉吟了下去,对于这个公子夷,他始终觉得有些琢磨不透。
“我大秦沃土千里,自当年商君变法,开疆扩土,历代君主严明,自已强盛,我父王求贤若渴,自闻得我与先生曾有过师徒名分,故而,夷有心恭请老师入我秦,自当以相相待。”公子夷直言,说完之后,再次躬身作揖,却是久久不曾起身。
伍奢坐在当处,任凭着公子夷如此作揖,也不前去扶起,只是依旧深沉,倒是伍子胥,眉心皱拧,看不出老父之意。
这公子夷此言,也着实让人意外,秦君,居然想招揽父亲!
“公子既当知晓,我伍家世代尽忠楚国,素有贤良之名,老夫沽名,喜不自胜。更何况我王巍巍,楚国日渐,不逊你秦,要我离楚效秦,这……”伍奢也欲言又止。
但是,这一番话,却也将他的心思言明。
公子夷却不气馁,“老师自有忠肝义胆,只是,楚平王此人却何德何能,骄奢淫逸,放浪形骸,楚王之晦天下皆知,楚国在此等君主手中,焉能再图强盛?如此君主,何以致使老师尽忠至此?”
“再观我秦国,自出陇西,历代君主无不一心图强,来日霸业之盛难描,老师,三思三思,夷至诚相邀。”公子夷说得激动,胸腔处隐隐起伏。
这一番言语,却是说得伍子胥心中激荡。
公子夷所言非虚,秦楚两国国君相比,确不可同日而语,只是……伍子胥心中也知晓一事,要劝说老父离楚,未必能行。
故而,伍子胥也在一旁缄默了下去,并不参合其中。
伍奢闻公子夷之言后,怔忡许久。
随后,才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公子大才,日后秦国可图也!”
一听到伍奢这般话,公子夷忽而抬首笑,“老师可是……”
“非也!”伍奢打断了公子夷的话,连连摇头,“我楚王虽说昏庸,但楚国也并非软溃之都。
更何况,我朝太子建,乃老夫亲手调教,仁义大度,励精图治,却是与我楚王不同,楚国日后,也难以言衰。
故而,公子相邀,只怕老朽要却其好意,还望回禀秦王,便说伍奢无能,受不得秦国这般盛邀,还是故国故土自在些。”
这下,是轮到公子夷一脸失意之色,怔怔的在当处,听闻着伍奢之言,只觉恍然一梦。
随后,却又是无奈的一笑,“老师既然心意已决,夷又怎能再强人所难?”说罢,兀自坐回座位上去,“只可惜了!”
“还望代转秦王,楚国愿与秦国结永世之好。”伍奢说。
公子夷点点头,然后转向伍子胥,“对了,我想见我姑姑此事,可否烦请将军代劳,悄悄带我进宫便可,无需惊动太多人?”
伍子胥望了老父一眼,随后说:“我可借由今夜巡宫之便,悄悄带公子进宫,只是,公子身份既然不便张扬,在宫中不能久留。”
“这是自然。”公子夷一听今夜便能进宫,更是喜不自胜。
伍子胥的心中却是有些忌惮的,只能让孟嬴再多等些时日了,等公子夷之事办完了之后,他再向老父辞行。
只是,公子夷前来,宫中的齐姬假装的长公主,却是此刻浑然不知。
只待今夜月升时分,伍子胥便将公子夷一番乔装打扮,随在自己的身后,一同带进楚宫中。
一场风波,正待悄悄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