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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老院长用一块酱焖豆腐配了最后一口酒,砸吧一下滋味,很满足。
老年人对豆腐的追求已经不仅仅是绵软,还要滋味足,火锅里的白豆腐自然诱人,可油炸过的黄豆酱配上颗颗豆粒大小的肉丁,小火焖炖两炷香的时间做好的豆腐,那味道能让豆腐升华到另外一个高度。
“大宁太大,所以最累的是陛下。”
老院长接着刚才一直在说的教办之事说道:“非但要考虑当下考虑以后连过去也要考虑到,如果做皇帝如南越亡国皇帝杨玉那样,整天卖弄诗词歌赋搏一个什么诗词大家的名声,国却亡了,他配是个皇帝?若非陛下爱他那一笔字留着他抄书,那样祸国殃民的人早就该处死了的。”
祸国殃民。
沈冷记住了这四个字。
是啊,还有什么是比一个昏君更祸国殃民的?
红颜?为红颜一怒十步杀人。
帝王啊,才是一个国家的根基,最值得庆幸的就是大宁立国数百年来没有出过一个昏君,纵然有稍稍才浅的,也能做到守国增收,出一个明主圣君,如当今陛下李承唐,就能让大宁的国力腾飞起来,四方皆惧。
说实话,以往北疆为什么年年有战?
说的好听些,是大宁北疆边军不屈,可深思之后才会发现,那是黑武欺负人,黑武仗着军事实力更强哪一年消停过?所以陆地上大宁战兵也只是近乎无敌,毕竟还有个黑武虎视眈眈。
以往大宁从来都是被动的反击,直至今日李承唐为帝二十年后,才把这被动转化成了主动,以至于逼着黑武国新的汗皇改变了对大宁的策略,从主动挑衅变为被动防御,甚至为了迎接必然会来的那一战而全面收缩。
大宁几百年才打下来一个黑武国的白城,难道不足以说明北疆军力的转变?
“陛下是把自己当开国之君在看。”
老院长的声音压的低了些:“唯有这样,才能为大宁开创未来更好的局面,打垮了黑武,能让大宁稳定百年,而教办之事一旦推行全国,那是大宁千年大计。”
老院长笑了笑,有些得意。
因为教办推行的方略措施他都已经详细的写了出来,足有数万字,这份奏折十几年前他就已经呈递给了陛下,而十几年前陛下的批注就是......此乃大宁千年之计,朕留给后人。
也许,大宁对黑武一战后,会把国力打的倒退数年甚至十年二十年,也可能会因此而让陛下背负骂名,当时当世之人,必不会如后人理解陛下。
“可是哦......”
老院长语气一转:“如果,下一代......”
他张了张嘴,后面的话终究还是忍了。
如果下一代帝王好胜心切呢?觉得黑武被陛下打垮了,那就趁热打铁再打一场呢?如果觉得大宁已经根基稳固所以就为所欲为了呢?
大宁经不起糟蹋,再大也经不起。
老院长为什么会答应了沈先生那冒死说出来的请求?韩唤枝为什么答应了沈先生的请求,以至于连流云会的叶流云这样远离朝堂的人也答应了?
这三个人可都是陛下心腹之中的心腹。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三个对未来充满担忧,哪怕大宁现在国富民强,哪怕陛下正是春秋鼎盛,哪怕对黑武一战有必胜把握,哪怕还有老院长谋划的千年之计,他们都无法不担忧,因为太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是个彻彻底底的妈宝男。
韩唤枝叶流云都是留王府家臣,从太子年少时候到现在他们一直都看着,虽然陛下对太子的教导从没有荒废过,可皇后那般心胸狭隘的人培养出来的孩子,能好到哪儿去?
太子对他母亲太过依赖,诸事都问,都已经到了十几岁的年纪,连穿衣吃饭都要母亲喂母亲穿,而皇后把这个孩子当成了宝贝,事无巨细全都照顾到,以至于太子的性格偏阴柔。
老院长担心,一旦太子即位......
可是老院长不能明说,因为陛下没有让沈冷即位的打算,一直都没有,就连二皇子都没有考虑过,虽然陛下有意从开始就让二皇子让更多优秀的人去教导。
废长立幼,从来都是大忌。
老院长话不能说圆满,所以心里憋得慌,刚才那热乎乎的一壶老酒喝下去都觉得没了多少滋味,于是决定回去睡觉,大好的冬日暖阳午后时分,唯有睡觉才不算辜负。
沈冷和茶爷扶着老院长回去休息,然后告辞。
出书院回去的路上,沈冷想着今日上午的功课没有做完,和茶爷商量了一下,下午去禁军大营那边加练,茶爷自然不会阻拦。
到了禁军大营,沈冷先是跑了几圈,热乎了之后把身上长衫脱了,这寒冬腊月的只穿了一件单衣开始练力,校场上的石锁对他来说真的已经没什么难度,每次沈冷来加练的时候禁军之中都会有很多人围观,都想学学沈冷是如何让自己变得如此强大的。
今日也不例外,没多久校场上的人就多了起来,还有人邀请沈冷指点自己武艺,沈冷倒也乐得和大家交手切磋,校场上的比试点到即止,当然军人之间的比试挨上几拳谁也不会恼火。
大将军澹台袁术经过此处,看到沈冷又在校场上忍不住嘴角带笑,说起来,这是他从军几十年来见到的最惹人喜欢的一个年轻后生了,如果这个年轻人是他禁军的该多好,他都忍不住想把沈冷培养成为未来禁军大将军的接班人。
可是他知道,沈冷的性格其实不适合做禁军大将军。
倒是孟长安更适合。
也许有人会理解不同,认为孟长安那样冷硬刚强的性子当然适合做边军大将军,守土开疆不在话下,可做禁军大将军,要守得住忠诚耐得住寂寞,不仅仅是对君忠诚,更主要的是对国忠诚,这两者并不完全相同,在北疆历练沉淀过的孟长安,比沈冷的性格更容易承受禁军大将军的孤寂。
比如,当年他不开城门不放世子李逍然进城,那是大宁皇后和大学士指定的未来之君,他忠了吗?在那一刻,他选择忠国。
澹台袁术派人去把沈冷请过来,沈冷把自己长衫随便搭在肩膀上就跑了过来,看到澹台袁术后就忍不住笑:“大将军要请我吃饭吗?虽然我刚才吃过午饭,可不介意再吃一顿。”
澹台袁术摇头:“跟我到后边小校场。”
“小校场?”
沈冷知道,那是大将军澹台袁术平日里练功的地方。
“这些日子天天见你在这大校场上欺负我禁军里的人,我看不过去,打算教训你一下。”
“唔,大将军现在你去票号买一份人身安全保障还来得及。”
“呵呵。”
澹台袁术笑了笑,带着沈冷到了后边小校场。
“把你身上的沙袋都卸了吧。”
“好。”
和澹台大将军这样的军中第一高手过招,沈冷自然不敢托大,将沙袋全都解了,然后活动了一下四肢热身,两个人以木刀木棍比试,毕竟他们修的都是杀招。
沈冷年轻,年轻则气盛,气盛则主攻。
刀出,快若奔雷。
啪的一声,木刀才出手就被澹台袁术一棍打落。
沈冷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楞了一下,心说怎么能这么快?
一炷香之后,别说近大将军的身,沈冷的刀子都根本拿不住,他握刀的手有多稳?可再稳也没用,大将军处处占据先机,却后发制人。
沈冷的刀子再霸道,毫无用武之地。
让他拎着四十几斤沉重的黑线刀去战场上厮杀一个时辰也未必累的脱了力,两炷香之后,明明没有什么大体力的运动,沈冷却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这就是被制的后果。
“嫩。”
澹台袁术将木棍往后一扔,木棍翻转了几圈却恰到好处的插回兵器架上。
“在长安城这段日子,你每日来禁军小校场,我把你的锐气打一打,看看你还会不会那么猖狂。”
沈冷笑起来:“那可得管饭。”
挨了一顿打,手腕都被打肿了,这个家伙居然开心的飞起,回家的时候美滋滋的好像占了好大便宜似的......当然是占了好大便宜,大将军澹台袁术亲自指点,这机遇多吗?
说起来,沈冷的武艺最初学于沈先生,沈先生的武艺是江湖路数,后来沈冷在水师之中练习的则是战兵的基本武艺,不管是刀法还是别的什么,都是大家全都在学的,并无什么高妙之处,后来又和楚先生学习,楚先生的武艺是江湖路数的极致。
澹台大将军的武艺,才是军中武艺的极致。
回去的半路上接了茶爷,两个人又去迎新楼,到了楼子里跟着忙活了一会儿,沈冷觉得一股尿意来袭于是跑到了厕所,然后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肿疼的连解开裤袋这么简单的事都变得艰难起来,幸好尿意不够急,不然裤子就变成了滤网,他两只手的手腕都被大将军的木棍敲打了无数次,大将军若非收了力,这两只手早就给他打废了。
“嗯......大将军是个十以上。”
沈冷喃喃自语。
站在那发愁,好不容易才把裤子解开,手腕上的疼这时候才变得让他觉得难受起来。
陈冉溜溜达达的进了厕所,一进门就看到沈冷坐站在那挺着腰往前撅着屁股撒尿,那姿势好销魂。
“你这是要把厕所墙捅个窟窿出来?”
“看不到我手都这样了?”
“唔,怪不得撅的这么凸起......这是手无扶鸡之力了啊。”
“......”
......
......
【嘤嘤嘤,最佳作者被超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