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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眉才不管严掌柜怎么想的,严掌柜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攒了不小的家产,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宠得跟眼珠子似的。她要嫁给沈光义,严掌柜还能不去打听沈家人?心里肯定早就有数了。
她若说沈光义千般万般的好,严姑娘嫁过去却过得不好,严掌柜没准就把所有的错都怪她身上。
可她若说沈光义如何如何不好,看这意思严姑娘是非沈光义不嫁,早晚嫁过去,她不就成了别有居心,想要断人姻缘的坏人了?本来她就与沈家人不和,好了坏了都不能由她来说就是了。
出了米粮铺,韩眉又带着沈小玉去买了好些东西,把马车里都装的满满的,只留下娘两个能坐的地方,这才让彭大郎赶着车去找处吃饭的地方。
路过和悦楼时,彭大郎在车外轻声道:“夫人,二夫人带着三位公子在和悦楼前正挨打呢,要不要停下来看看?”
韩眉道:“不必了,他们那家人,是该挨些教训,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
彭大郎就挥着马鞭如常一样从和悦楼前走过。
刘氏护着沈壮,对刚刚还和颜悦色,此时却凶神恶煞般的伙计道:“他还是个孩子,你们和悦楼怎么能如此打他?”
一个伙计道:“这位夫人,你看清了,我们这早就不是和悦楼了,上面挂的那么大的多味轩的招牌,你看不到吗?想在我们多味轩里吃霸王餐,你们还是头一份,你们才点了几个钱的菜还想着赖账?没钱就不要来多味轩吃。”
刘氏一听多味轩三字,又怕了三分,可看被她护在怀里,挨了不少打的沈壮,又强硬道:“不就是我们丢了银钱,回头送来就是,你们又何必动手伤人?”
伙计冷笑连声:“何必伤他?夫人没听到他怎么说话的?没钱吃饭还理直气壮,骂我们伙计是狗仗人势?我们今儿还就狗仗人势一回,也让他知道知道,不是谁都是他爹娘,就该惯着他!”
刘氏想到韩眉在车上说的话,只是没想到韩眉的话这么快就印证了,就沈壮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吃点苦头未必是坏事。
可毕竟是自己生的,看沈壮挨打她也心疼,只能护在沈壮的身上一面替他挨打,一面求人别打。
一抬眼,看到韩眉的马车从旁边经过,刘氏也顾不上丢人,朝着马车喊道:“大嫂救我,大嫂救我。”
韩眉坐在马车里充耳不闻,刘氏一狠心,从沈壮的身上爬起来,朝着马车冲了过去,拦在了马车的前面,彭大郎手急眼快地勒停了马,才没让马蹄从刘氏身上践踏过去。
韩眉在车里惊呼:“彭大郎,可是发生了何事?”
“是沈二夫人突然冲出来拦马。”回完了韩眉的话,彭大郎假装气恼地对刘氏道:“沈二夫人,你这样冲出来,真撞到了你算谁的错?”
刘氏也顾不得彭大郎,冲到马车前,对韩眉道:“大嫂,你救救我家壮郎,他要被人打死了。”
韩眉‘啊’的惊呼:“怎么就要被打死了?他又没管住嘴?”
刘氏心里恨韩眉假模假样,可脸上还得装出可怜相,“我装钱的荷包在路上丢了,吃完了饭没钱付,多味轩的伙计就仗势欺人,壮郎不过是跟他们理论两句,他们就把他往死里打。”
韩眉奇道:“多味轩不是在莱河县,怎么搬到昌盛县了?”
刘氏急道:“大嫂,先不管这些了,你快救救壮郎吧!”
韩眉这才从车里钻出来,无奈地看着刘氏,“我倒是想救他,可怎么救呢?”
刘氏道:“大嫂且借我些银两,我将饭钱还了就是。”
韩眉一脸肉疼地解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拿了块二两左右的银子递给刘氏,“二弟妹,这银子是借你的,过后可要记得还啊。”
“回去我就给大嫂送家去。”刘氏接过银子,匆匆地跑回多味轩门前,对正打人的伙计说了几句,伙计便住了手,接过刘氏手上的银子掂了掂,又骂了几句,这才招呼着其他伙计回去。
刘氏把沈壮扶起来,看他被打得一脸青肿,心里怪不好受的,想要扶他去坐韩眉的马车,可一抬头,就见韩眉带着沈小玉已经进了多味轩,彭大郎也把手上的马车交给多味轩的伙计牵走,随后跟着走进去。
刘氏眼看韩眉没有要送他们回去的意思,只能扶着沈壮,带上沈田沈林往回走。
初冬的第一场雪,下得很大,天气却不是最冷的时候,雪被日头晒了一天多,已经有些融化了,沈壮被人在雪地里打了一顿,身上早就滚满了雪水,有些地方已经湿透了,被冷风一打,没走几步便哆嗦成一团。
刘氏无奈,只能朝着车马行走去,雇了一辆带棚的马车,将母子三人送回松沙村,好在马车是到了再给车钱,倒不必担心没钱再挨顿打。
可坐在车里,刘氏就叮嘱沈壮几人,回去可不能说他们到多味轩吃饭时被打的,就说是被打劫了。
沈田和沈林都听话地点头,沈壮却一边哆嗦一边咬牙,若是韩眉早点拿银子出来,他用得着挨这顿打吗?若韩眉用马车送他回去,他用得着在寒风里忍着寒意走那么久?
脑袋越来越沉,对韩眉一家的恨却越来越深。
已是午时了,平常在家里就韩眉和沈小玉在家,也不正式开火,都是有什么垫一口,但今日进城,韩眉就想带沈小玉体会一下城里的酒楼。于是就带着沈小玉和彭大郎进到多味轩。
想着喜妹的好厨艺,韩眉也没多点,只点了两菜一汤加三碗米饭。
彭大郎低声道:“夫人,我听说了,多味轩的酒菜是最贵的,就这两菜一汤,在别处吃也就几十文钱,在多味轩就得要一两银子,要不咱们换家吧?”
韩眉笑道:“不妨,不过是一两多银子,我刚好也想尝尝多味轩别的厨子做的菜如何,比咱们喜妹差多少。”
听韩眉的意思是肯定了喜妹的厨艺,彭大郎也心存自豪,既然韩眉话都说到这份了,他也想看看自家媳妇的厨艺到底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