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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永麟提着一壶酒和一些从街上路过的熟食摊买的猪头肉,‘摩诃乐’、拨浪鼓等见面礼和梁红英赶到主人的家里时,豆花大嫂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络,或者说遇到了某些烦心事而愁眉不展。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这是吴永麟对两人所住的周围环境的第一印象:一间简单的茅草屋,屋前一方水潭,里面的种满了莲藕,只见万荷展绿,粉蓬吐蕊,凉风习习,吴永麟猛的吸了一口这大自然的香甜气息,顿觉胸壑中暑气尽散,心旷神怡。
吴永麟拨捻着手中的拨浪鼓,‘咚咚咚’的鼓声立马引起了‘站栏’中直立着身形的平儿和另外一个虎头孩子的注意,他们眨巴着黑洞洞的无邪眼神,只是好奇的看着,并不敢伸手,隔了一会,平儿似乎认出了吴永麟,突然开始蹦跶起身子,显得极为欢快兴奋,脸上更是笑得格外甜蜜。
“这孩子和我挺投缘。”吴永麟边说边放下挑担和其它带来的礼物,立马走过去将两孩子一左一右抱在了怀中,开始旁若无人的逗弄起孩子来。
自从自己在飞凤寨将平儿的爹苍龙手刃后,梁红英对于平儿可以说满怀歉仄,这孩子不到一岁便失去了父亲,梁红英也成了寡妇,她也曾经想过再给他重新找个爹,当然这也得把眼前这个‘麻烦’先解决了。平儿自从生了那场大病后,整个人变得暮气沉沉的,就连她这个母亲也很少能把她逗乐,其实她不知道这里面主要的原因其实在她自己,亲人相继一个个从自己身边离开后,这世界对她来说实在太孤单了点,午夜梦回,她大多数时候以泪洗面,梨花带雨,平儿似乎也能感受到母亲的悲伤似的,在豆花大嫂这里笑得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偏偏眼前这个仇人让平儿笑了两次,这种感觉在梁红英看来格外苦涩,倘若当初自己嫁的男人是此人,那是不是一切的麻烦都不是麻烦了?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看着似乎亲如父女的两人,梁红英红着脸快步走进了茅屋,生怕自己的窘相被对方发现。
“大嫂,这人是你让我请来的,你怎么反到闷闷不乐了?”
“小铺子可能开不成了。”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呢,这些年你不是一直站路边吗,我觉得这样也挺好,接地气。”
“你真的这么想?”
“瞧你委屈的,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家里缺少男人的缘故,这位豆花大嫂遇到大事往往犯蒙,自怨自艾,到处抓瞎,梁红英因此更不敢把吴永麟的真实身份告诉给她,等对方知道,这家里也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很可能自己也会受牵连从这个越来越舍不得的小家被赶出去。豆花大嫂现在闷闷不乐的原因与外面的吴永麟的身份似乎无关,她内心也暗自平静了下来。
“我今天到街上去谈我们那间小铺子后面的租金时,遇到了几个蛮横无理的‘驻府办’长随大人,这也怪那个‘房屋牙人’出尔反尔,答应好的东西,硬是临时反了悔,最气人的是我们付给房主的定金还收不回来了。”
(长随一词,最初起源于宋朝。当年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与宰相赵普为布衣之交,私人关系亲密。赵匡胤经常事先不打招呼,微服到赵普家,点名要吃赵普妻子做的烤肉,并亲切地称呼赵妻为“嫂子”。所以,赵普下朝后都不敢轻易换下朝服,以免赵匡胤突然到来,不及换衣而失仪。有一夜,大雪纷飞,赵普认为积雪太深,皇帝肯定不会出门,不料刚把朝服换下,赵匡胤就到了。赵普急忙唤堂官(一、二品文官家人称“堂官”,又称“内使”。一、二品武官家人称“家将”,又称“内丁”)伺候换衣。赵匡胤见此堂官不离左右,举止恭敬至诚,便打趣说:“这是爱卿的长随吧?”天子金口一开,“长随”的称呼从此传扬开去,成为堂官的别名。赵普的这位长随,后来还出任指挥之职,“宰相家人七品官”的说法便是来源于此。不过,虽然长随号称“官之仆隶”,还是与“契买家奴”有着本质的区别。举例而言,《红楼梦》第九十九回讲到贾政上任江西粮道之初,一心想做好官,严禁地方折收粮米勒索乡愚。跟随贾政上任的长随都说:“我们才冤,花了若干的银子打了个门子,来了一个多月,连半个钱也没见过。”于是一起向贾政告假,请求离去。贾政还不明白究竟,说:“要来也是你们,要去也是你们。既嫌这里不好,就都请便。”于是长随们怨声载道地离去。只剩下些家奴聚在一起商议道:“他们可去的去了,我们去不了的,到底想个法儿才好。”奴婢一经契买,便完完全全成为主人的附属品,终身服役不说,饮食衣服也均仰之于主人,这就是贾政家奴所说的“去不了”。而长随只与主人有雇佣和隶属关系,或是松散或是紧密,相当于“雇佣工人”,有活儿干就来当差,没活儿则可以离开,即所谓“忽去忽来,事无常主”。长随的“长”字,其实是名不副实。
到了清朝,长随开始兴盛,大小官员普遍自己掏腰包蓄养长随。长随不但成为一种正式的职业,还出现了《长随论》等多种职业书籍。正是在清朝,长随的功能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他们不但协助官员处理一切杂务,还成为官员与下属吏役之间的一个重要行政环节。这是因为清朝地方官员采取籍贯回避制度:自顺治开始,总督、巡抚以下地方官员均回避在本省任职,即必须易地为官。到康熙时,回避制度更加严格,官员任职之地应与其本人籍贯相去五百里以外,而不出五百里者均应回避。官员除非罢官或去职,才能回到家乡原籍,这就是所谓的“宦游”。这样,官员到陌生地方上任之初,必然要面临人生地不熟的局面,而衙门里的办事吏役则大多由当地人把持,自成一股势力,根深蒂固,难以动摇。这个时候,长随作为官员带来的亲信,就自然而然地在衙门中扮演了十分关键的角色。尤其在地方州县衙门,长随更是成为一股不容忽视的行政力量,被老百姓称为“二爷”。而在地方衙门里,只有地方长官被称为“老爷”,地方长官的幕友被称为“师爷”,书吏、衙役等都不能称爷。长随与长官、师爷并为衙门里的“爷们”,可见其地位和作用。
最初,官员一般任用自己的亲戚朋友来担任长随,但随着长随的职业化,在官场中以此为业谋生的人便成为长随的主要来源。尤其是到了乾隆时期,捐纳开始盛行,更是出现了与长随相关的独特的“带驮子”现象。
捐纳,又称赀选、开纳,有时也称捐输、捐例。说白了就是卖官鬻爵,由朝廷将官职明码标价,公开出售,卖官得来的钱财统一入库,以解决财政上的不足。在清朝,捐纳制度是一项很重要的制度,与科举制度互相补充,一部分人通过科举考试做官,一部分人则通过捐纳制度做官。康熙时期,捐纳官只到知县。到雍正年间,道府以下各官均可捐纳。再到乾隆时,文官可捐至道、府、郎中,武官则可捐至游击。
捐纳官职的盛行,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导致仕途竞争更加激烈,因为官员的职位、名额始终是有一定额度的。捐官的人很多,职位的实缺却是很少,这样,真正落实到上任的就少了。官员从候选到候补,再到补实上任,往往要等待相当长一段时期。一些家底不厚的官员通常在候补阶段就已经用尽了钱财,陷入了生活无着的困境。在这个紧要关头,专门从事长随行当的人会主动伸出援助之手,借钱给这些官员。当然,这些人不会白白借钱,投资一定要有所回报。一旦官员补实,长随则跟随他一同上任,并要求派以重任,以此作为对之前借钱的报答。这就是所谓的“带驮子”,又称“带肚子”。
长随们之所以宁可倒贴钱给官员也要谋取这份“下三烂”的差事,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谓“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衙门中多有“陋规常例”,凡长随经手之事都可以捞一份外快。《官场现形记》中说一个州衙门里的长随每年红包“好几千的拿”。前面提到《红楼梦》中贾政上任江西粮道,跟他的长随都是花了钱给介绍人作为“荐资”的,贾政却一心要当清官,长随们捞不到外快,仅凭薪资肯定要血本无归,这才各自离去。
职业化后的长随,种类繁多,有按出身划分的,但更多的是按职能划分。负责把门的叫做“司阍”或“门上”;负责文书签转的叫做“签押”或“稿案”;在公堂值勤的叫做“值堂”;负责通讯的叫做“书启”;掌管印信的叫做“用印”;管仓库的叫做“司仓”;负责税收的叫做“钱漕”;还有“管监”、“管厨”、“管号”、“跟班”等等众多名目。
坐知府、知州随颇类似当今的“驻府办”,最初只是为接待新到任的官员而设,负责为新上任的知府、通判等上级官员修缮官舍、供给家具薪炭等。但到了后来,坐府、州长随逐渐演变成州县地方官员派在府、州城的耳目,成为下级官员与上级官员“深相结纳”的关键纽带。坐府、州长随们均是各州县官员的心腹,机灵而狡诈,盘踞在六曹等总会之地,负责打听上级官员们的一切动静,便于州县官员及时了解上级的动向——凡其各上司三节两寿、水干礼物以及喜庆大事,一得确信,要预为具禀;官长有升迁降调之信,十天要报一次;如有奏稿要件,要抄稿送呈。而下级官员与上级官员保持“亲密”关系,上级官员“交代”下级官员事情,也主要是通过坐府、州长随。因而,在坐府、州长随的背后,隐藏着无数见不得人的交易和黑幕。)
“这怎么能行?吃完饭我们找他们说理去。”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那行,我们以后每个月不休息了,这样要不了多久,租铺子的钱很快也就回来了。”
“给我说说,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脸像虽然凶了一点,但只要对你好,对孩子好,我觉得你不妨可以考虑考虑。”豆花大嫂头顶的阴霾消失之后,开始给梁红英当前了红娘,或者说她这顿饭本身可能也有着牵线搭桥之意,她深知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的不易,如果能将这两人凑成一对,这算是大功一件,也算是对梁红英倾囊相助的另外一种报答。
“我和他之间没什么。”
“瞧你这张脸红的,你这叫不打自招。”
“我...”梁红英知道如何继续接着这个话头下去,她今天根本没脸去见外面的那人了,连忙找了个话头囫囵了过去:“客人都被我领进门了,一直把别人晾在外面不太好吧?”
“瞧我这记性。”豆花大嫂连忙把准备好的盛馔用一个木盘端了出去。
这顿饭,几人吃得特别高兴,吴永麟的妙语连珠,逗得两人开怀大笑,加上《西游记》,更有聊不完的话题,豆花大嫂在桌子上也发觉出了梁红英的不对劲,只是那男人似乎太木讷了一点,豆花大嫂也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必须得帮两人把这段姻缘牵成。
三更半夜,除了河中的蛙声,巷尾的犬吠,再也听不到半分声音,只有东头一个窄小的窗洞里,透出昏黄的灯光,还有说话声隐隐传来……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窗边,掏出一根芦管,往窗洞里面吹了一阵青烟,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房间里面再无任何动静,来人猫儿一般轻手轻脚勾掉门闩,冲了进去......
第二天,整条街上的人都在议论一起骇人听闻的‘命案’,一个‘房屋牙行’上上下下十三口还有一个‘驻府办’长随被人夜里灭了口,而且当场发现了一把红色的油纸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