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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兰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一声怒吼冲了过去,疯了一般毫无章法泼妇一般对着袁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大喊大叫。
袁方一边抱头抵挡,一边制止杨兴的帮忙和夏凉的呵止,嘴里不断用恶毒的言语刺激马兰,让她更加疯狂。
马兰不愧是从军多年的老兵,身体素质那是杠杠的,拳头也不像她的身材般柔弱,力道十足,拳拳到肉,没一会,袁方就被揍得鼻青脸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抱头蹲在地上的袁方觉得马兰的力气逐渐减弱,又坚持了一会,马兰彻底没了力气,身体摇晃,连站都站不稳了。
袁方站起身,一把扶住差点摔倒的马兰,正想说点什么,却不料马兰再次陷入疯狂,一把抱住袁方,又是抓又是挠,袁方大惊,急忙将马兰紧紧抱在怀里,他倒不是想趁机占便宜,而是担心被马兰抓花他的俊脸,他可还想靠脸吃饭呢,要是被毁容可就悲剧了。
马兰挥舞双手在袁方的背后使劲抓了两把,彻底没了力气,可她还不甘心,趁袁方抬手擦脸的时候一口咬住袁方的胳膊不松口,袁方疼得吱哇乱叫,又不敢有太大动作,生怕伤到马兰的同时,也担心手臂上的肉被咬掉。马兰目眦欲裂喷火的双眼死死盯着袁方,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
袁方暗叫不好,心里恨透了那个撰写议案的医生,什么刺激病人能达到不错的效果,都他妈的是扯淡,眼看马兰就要使劲咬下去,袁方大喝一声:“住口,我是袁方,不是你的敌人,醒醒。”马兰一愣,眼中的疯狂逐渐退去,松开牙齿,呆呆的看着惨不忍睹的袁方茫然无措。
刚才,马兰彻底陷入疯狂,不觉间,把袁方当成了残杀战友的仇人。
马兰的神色恢复清明,袁方长出了一口气:“发泄出来就好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
马兰像是离家多年的孩子见到亲人一般,再次扑进袁方怀里,将其死死抱住,心中压抑已久的悲伤再也无法抑制,失声痛哭,晶莹的泪水不断滑落,滴在袁方的肩头:“死了,她们都死了,春芽,小美,她们都死了。”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袁方心疼的轻轻拍着马兰柔弱的后背,良久,马兰的情绪稳定下来,袁方轻声安慰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马兰,你要振作起来,你还要给她们报仇。”
马兰使劲点点头:“对,我要给她们报仇。”
突然,马兰想起了什么,挣脱袁方的怀抱,红着脸不敢直视袁方,羞怯说:“那个,刚才对不起了。还有,谢谢。”
马兰的话没头没脑的,袁方却听得懂,淡淡一笑:“我吃点亏没啥,你没事就好。行了,我就先回去了,哎呦,看来又得养好几天才行了。”袁方揉着脸,唉声叹气的往外走。
杨兴抱着膀子以旁观者的角度饶有兴趣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一会看看面红耳赤的马兰,一会偷偷瞄一眼面无表情的夏凉,一会又看看傻不拉几的袁方,感觉有些混乱。
马兰出声叫住袁方:“你等等,你不是想知道经过吗,我告诉你。”袁方一愣,随即一路小跑坐到椅子上,一边揉着肿胀的脸,一边满是期待的看向马兰,要是再有点茶水和瓜子,就和在茶馆里听书也没啥区别了。
马兰看向夏凉,见夏凉微微点头,缓缓开口,讲述当时的遭遇。良久,袁方和杨兴起身告辞离开,夏凉有些不舍的亲自将其送出大帐,恢复斗志的马兰更是将两人一直送出女兵营,目送袁方走远,才转身回去。
路上,袁方一直处在浑浑噩噩之中,刚才马兰的一番讲述听得袁方心惊不已,也疑惑重重,按照马兰所说,她们潜伏在山谷等待时机,同时也派出不少侦骑戒备四方,可敌人就像早就隐藏在那里一样,突然就出现在山谷之外,实在太过匪夷所思,难道对方已经掌握了空间传送这种魔幻大招?这显然不太可能。
还有,马兰描述,被包围之后,对方并没有强攻歼灭的意思,而是利用拒马布置防线,显然是打算将其困在山谷,而且,拒马那种东西运输并不容易,就算就地取材临时赶制也不可能那么快完成。
再有,马兰她们突围的时候,对方明显不想下死手,用的大多都是绊马索和套网之类的东西,直到最后她们突到外围,敌军才动用了长枪和弓箭,不然的话,马兰她们也不可能突破敌军的包围。
杨兴时不时的偷看袁方一眼,最后忍不住讷讷问:“老大,你不会有被虐倾向吧?怎么被揍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袁方从混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恶声说:“你才是被虐狂呢,你们全家都是被虐狂。”
杨兴无辜说:“老大,你别殃及无辜嘛,我看你被马兰揍了一顿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说实话,你真不是那个什么被虐狂?”
袁方白了杨兴一眼,卖弄说:“你懂个屁呀,我那是治病。”
杨兴撇嘴说:“你别忽悠我,我从来没听过过这么治病的呢。”
袁方抹了把鼻涕,在杨兴的衣服上擦了擦说:“说你无知你还不承认,病,可以分为生理和心理两个方面,咱们平时治的那些都属于身体的伤痛,而马兰则不同,是属于心理疾病,应该算是战争综合症的范畴。”
杨兴想了想赞同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之前马兰就像死人一样麻木,后来狠揍了你一顿就变得好多了,不但开口说话,还接受了那个惨烈的事实。”
袁方斜了杨兴一眼:“呦呵,你小子看得挺明白的嘛。”
杨兴得意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别忘了我也是大夫。”
回到营地,鼻青脸肿的袁方免不了被一顿嘲笑,他懒得解释,一个人躲进帐篷冥思苦想,可所知有限,又没能从夏凉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依旧理不出头绪。
当天夜里,警钟再次响起,傻站了老半天,乔大壮带回消息,援军到了,可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笑容,因为那是敌人的援军。
敌军越发壮大,定边城的压力倍增,当晚,各面城墙都加强了戒备,原本作为后备的袁方他们也被轮流派上城墙轮值守卫。
深秋的夜变得悠凉,夜风带着淡淡的寒意吹过,城墙上的士兵被冷风一激精神了许多。
袁方双手插在袖子里,倚着内侧墙垛,望着城外远处星火点点的敌营,无悲无喜说:“你们说他们这次又来了多少人?”
杨兴和袁方靠在一起取暖,打着哈欠说:“谁知道呢,大晚上的又看不清,等天亮就知道了。”
碎嘴神秘兮兮的说:“我刚才去城楼那边,听雷将军和陈将军正说这事呢,听说宁远帝国的这批援兵有一两万人,还带了不少攻城器械,唉,看来他们要攻城了。妈的,咱们的援军啥时候能到啊,咱们这点人,能干的过人家四五万人吗?”
乔大壮呵斥说:“你给我闭嘴,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当心被军卫抓到,判你个扰乱军心就地正法。”碎嘴闻言被吓得一激灵,急忙闭嘴,这些天,有不少人因为这个被军卫抓去一顿毒打,有个愣头青顶撞了几句,居然被军卫直接当众砍了脑袋,人头就挂在军卫所的木杆子上。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前线战场,又都是心理素质薄弱的新兵,必须使用雷霆手段镇压一切不利因素,不然不用等到敌军攻城,他们这些新兵蛋子就得意志崩溃,不战而逃。
众人沉默了,或站或坐,或是仰望星空,或是看向黑暗,脸上满是迷茫和担忧,更多的则是对于未来的恐惧。
天渐渐亮了,远处敌营逐渐清晰,这还是袁方第一次站在城墙上观望,宁远侵略军的营地环绕定边县的东面和南面,连成一片,极为壮观,隐约间能够看到鲜明的旗帜林立和巨大的攻城云梯、塔楼,要说最清晰的,就是那些袅袅升起的炊烟,他们要开饭了。
打了几个喷嚏,杨兴揉了揉鼻子,抱怨说:“这大冷天的,也不说多发件衣服,要是冬天,在这待一晚上还不得冻死啊。”
乔大壮抱着肩膀活动身体取暖:“冬天,要是冬天就好了。”
碎嘴诧异问:“为啥?”
乔大壮白了碎嘴一眼:“这都不知道?冬天基本不会打仗,冷是冷点,最少没有生命危险啊。”
杨兴好奇问:“咋的,冬天敌人都回家猫冬去了?”
乔大壮呵呵一笑:“差不多吧,好像是因为冬天不利后勤运输什么的,反正我就是这么听说的。”众人鄙夷的竖起中指,这货原来也是道听途说。
方麻子吸了吸鼻子,骂骂咧咧说:“都快开饭了,怎么还不来换班?老子又饿又困,再过一会就要被冻死了。”
身后城墙下传来脚步声,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哪个孙子瞎嚷嚷呢?不想混了是不?”
方麻子闻言大怒,探头出去正想破口大骂,看到来人,急忙缩回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