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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东西砸的砸了,搬的搬了,母亲独自一个人坐在堂屋中央,看着院子里的积雪,表情无比凝重。
我轻轻叫了声:“妈妈……”
母亲缓缓将视线落定在我身上:“他们呢?”
我哽咽道:“被带走了。我看着他们被带走的,追不上……”
母亲长叹了口气:“我真是没想到,为了这个房子,他会做得这么绝情绝义,简直让我不敢相信。”
我倾身给了母亲一个拥抱,低语:“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当天我们和母亲睡一个房间,但是我们都没有睡着,一直艰难的熬到了天亮。
天亮时分,又有人来砸门,我起身从床上爬起,披上外套往外走去。
只见黄进军带人又来了,一脸小人得志:“妹妹啊,看你这样子,真憔悴!怕是一个晚上没休息?哥带来了早饭,咱一起吃,吃完再好好聊聊?”
我真恶心他,连看也不想看这人一眼,冷声道:“带着你的早餐,还有你的狗,从我家里滚出去。”
黄进军气得将手里的早餐给砸在了地上,汤汤水水四溅开来,与昨天狼藉一地糊在一起。
“你的那小白脸男朋友已经被关起来了,只怕想出来,难啰!”
我冷笑了声:“黄进军,现在得意,你只管得意,因为以后你都不再会有翻身得意的机会了。”
此时,我听到房间里母亲的喊声,满是担心,我正要进卧室看她,却被黄进军给拦了下来。
“干什么去啊?”
我将他的手给拍开,“滚开!”
黄进军不但没滚,反而伸手去摸我的脸,我下意识躲了开来。他是他彻底的怒了,但是又不能直接把我怎么样。
毕竟他面子里子都得做足样子,免得被人说得太难听,影响他的官职生涯。
“周若渝,你不为自己着想,那也得为你弟弟着想,你也不想他一辈子都呆在监狱里出不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门外一群警察涌了进来,一进来就将黄进军给逮捕了。
黄进军傻了眼:“你们疯了啊你们?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逮我?老子犯了什么事儿,你们敢逮我?!”
过来逮人的有一警官,盯着他冷笑了声:“兄弟,上头要逮人,甭管你犯了什么事儿,乖乖跟我们走一趟。”
当天上午十点左右,轶筠就回来了,但是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我问起卓尔的情况,他摇了摇头:“不知道,尔哥跟我一道儿进去,没多久就被人叫走了,之后我就没有再见到过他。”
我舒了口气:“没事,他大概已经回去了。”
轶筠进屋去看了眼母亲,见到轶筠平安无事,母亲这才放下心来。
之后上边下了人来彻查那副县长,连带着县长也被革职查办,而之前说要拆迁的事情,突然上面又下了消息,说绕开了小镇,偏北方移了移,所以小镇便不拆迁了。
所有人一夜暴富的美梦破碎,又连带着县长牵累了市长,一时间人心惶惶……
黄进军进去没多久,黄家的人送了一堆礼来到了我家里。
黄父虽然这辈子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在乡镇上的人品评价也不怎么样。倒是黄母是个很老实的妇人。
黄父装出一脸可怜样儿,替儿子开脱求情:“前些日子我去看了看我儿,他特意嘱咐我,一定要亲自登门谢罪,周家姑娘,看在咱们乡里乡亲的份儿上,能不能给我儿向那位卓公子说说情呐?”
我无动于衷的看着他,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他品行不端正,又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儿子出来?
我:“对不起,我想你误会了,我不认识什么卓公子,更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上边要抓人,你求我,是白求。”
黄父:“不是,你……你之前不是对我儿说,是那位卓公子?我们是有眼不识泰山,周家姑娘,看我们可怜的份儿上,你就帮帮忙吧!”
我:“之前,你儿子带着人无原无故的上门把我们家的东西都砸了,你看,到现在都一片狼藉呢,那时候你儿子怎么不看着我们可怜可怜?”
黄父:“那时候不是……周家姑娘,有句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我冷笑了声:“这句话同样送给你,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家还忙着呢,你看,一地的碎片,得好好打扫,就不送了。”
我才刚起身要走,谁知那黄母竟然当着我的面给跪了下来,还连连嗑头,情绪异常激动。
“周家姑娘,你做人不要做得这么绝情,会有报应的!我们就一个儿子,你是让我们黄家断后啊!!你的心怎么这么硬,这么歹毒啊!”
我冷冷的看着似乎可怜,却实则撒泼无赖的妇人,冷嗤了声:“我再说一次,我不认识什么卓家的人,更没有什么能力替你儿子说两句话找关系弄他出来,你们求错人了。还有,想闹,远点儿去闹,别在我家里。如果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轶筠见他们赖着不走,上前将就人给拖了出去,“你们走吧!别再来我家了,我们家都被你们宝贝儿子弄成什么样子了?我很难想像你们竟然还有脸上门?”
我:“轶筠,不要跟他们废话,锁门。”
可没有平静一天,第二天来了几个特别的‘客人’。那是我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那个曾与父亲私奔的女人。
长得很普通,看着也没有别的特别之处,相较于母亲的沉静与温婉,她实在远远不及。
见着我们,将一双十几岁的儿女往我们跟前推了推,“子俊,子美,叫哥哥姐姐。”
还未等他们叫出口,轶筠上前制止道:“别,别这样叫,我们担不起,我也不是他们的哥哥。”
我:“轶筠说得对,你来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女人将儿女往前推了推,仿佛这对可怜的儿女就是她所有的利器。
“你爸爸入狱了,之前他又去赌了,欠了一屁股的债,子俊子美眼看就要上学了,没有学费,我在家里只能干着急。他说……他说你们看着过得不错,拿着这个,可以……可以换点钱。“
说着女人将那张字据给拿了出来,母亲眸光一亮,我拿过了字据递给了母亲。
母亲双唇轻颤着:“地契呢?只有字据不够,你们得把地契一并还回来。”
我冷笑了声:“这张破字据,你们想换多少钱啊?”
女人埋头难堪道:“五,五万。”
“五万?”我摇了摇头:“这地儿偏僻,在这镇子上,这房子现在一文不值了,等拆迁,可能得等个十年二十年,或许一辈子呢?再说,这房子本来就是我们的,你们有什么资格拿着字据扣着地契,逼我们要钱!!”
女人猛然抬头看向我,一般有点骨气的人,也许就这样调头就走了,但是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只要钱,不要脸的。
僵持了一会儿,小姑娘拉了拉母亲的衣袖,轻声说了句:“妈,我们……我们不要钱了,我可以不读书,去大城市打工。”
那一瞬,我的眼眶涩得发疼,看着瘦小的小姑娘,暗自叹息了声:“去我大伯那里,想办法把地契拿来,我给你们钱。”
女人喜出望外,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就这去拿。子俊子美呀,你们在这儿等妈妈。”
呵……只怕这女人来要钱,是大伯指使过来的,这钱拿回去,还得分给大伯一半。
她的这对儿女倒是很老实,男孩高高瘦瘦的,单薄得很。很沉默不爱说话。
我叫轶筠把母亲送回屋里,这里我会看着解决。
轶筠点了点头,推着母亲进去了。
雪融的天是最冷的,小姑娘还穿着破旧的布鞋,鞋面上浸了水都湿了。应该很冷吧?这对自私的父母,生了儿女究竟是做什么的?
这对兄妹显得很自卑,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身子很僵硬,一双眼低垂着不敢乱看。
我回了屋内,从钱包里拿了一张卡出来,兜在口袋里又走了出去,兄妹还如初时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冻得嘴唇都乌了。
我问道:“你们觉得,你们妈妈做得对吗?”
男孩猛的抬起了双眸,很明亮,“你可以不给钱,反正你们肯定有办法拿回地契和字据的。”
我挑眉:“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男孩想了想说:“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怕你,不会来求你。你一定有他们害怕忌惮的东西。”
我盯着他,笑了声:“你倒是很聪明。”
男孩迎着我的视线不再躲闪:“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们,但我和妹妹也不会求你。只是现在我还没有能力赚钱养自己和妹妹,将来有一天,我妈从你这拿的,我会还你!”
我笑了出来:“还我?说得轻松啊,你们那个妈妈,可确实做了很多对不起我们的事情!”
子俊还想说什么,子美含着泪水上前道:“若渝姐姐,妈妈是做得不对,她合伙大伯骗你的钱,可是她也不怎么管我和哥哥,你恨她我能理解,但是你不要为难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