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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头也知道背后那人是谁。
或者除了钟初岚以外，这大半夜的谁会用这种口气跟我一个酒鬼说话，不是流。氓就是孤魂野鬼。
前者估计也怕七月十五撞鬼，而后者也奈何不了我。
脚步声在我身后停下了，然后过了一会，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便从我的手上将白酒瓶子给拽走了。
我抬起头看着站在旁边的人。
果然是钟初岚，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运动外套，里面套了一件白t和黑色笔直的牛仔裤，一幅平凡人的打扮，哪怕是最普通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也不免让人以为这是某个国际大牌的服装套在某个知名的男模身上。
我斜着瞥了他一眼。
“怎么？没在城隍庙等我？”
他没有说话，跟我一样坐在了旁边，将白酒瓶子放在一旁的马路上。
“从来没有见过你喝酒，还是白的？离了我两天，胆子就变大了？大半夜不怕撞到鬼。”
“我就是鬼，我怕什么撞鬼？更何况，鬼有你可怕么？”我自嘲的笑了笑。
伸手缓缓的摸向了之前在酒楼给我的那个牌子。
“酒楼里面的那个人是你吧？你一直没走，跟在我身后，不就是想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被郑克收买，来对付你么？你们这些鬼啊人的，我算是看明白了，只能逆向思维考虑你们做的事情，那才是真正的答案。”
钟初岚看着我，一言不发，俊美的脸庞在黑夜的衬托下有些迷离悱恻。
“你在生气？”
“不，一点都不气，就算气也只不过是在气我自己，我今天见到了我父亲。”我缓缓的看着他说道。
指尖一点一点的收紧。
“你已经知道了？”
“看来你也知道我爸在十八层地狱受苦的事情了？真是好样的钟初岚，瞒得够深，呵呵，可笑的是我一直以为般若不过是骗我的，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没有告诉我而已。”
我的眼中没有了半丝的痛苦之色，唯一有的大概也只剩下了挣扎。
我想听他的解释，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我深呼吸一口气，站起了身，俯视着他：“今晚，你不该来见我的。”
他来见我，那么这件事情就避无可避，我知道郑克不可以信任，但除了对付钟初岚这一条，我根本就救不了我父亲。
更何况，从一开始，我跟钟初岚就不相配，他是继任的天师，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人，从一开始我就一直在仰望他。
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爱得卑微，到现在易娴出现，击垮我了那为数不多的自尊心，自卑源于我没有实力，不够独立，所以我对他的爱是畸形的依赖的。
我原本只是想这辈子有个稳定的工作，找个自己喜欢的收入不错的男人，两个人组建家庭，生个小孩，平平凡凡的过完这一生。
如果不是遇到钟初岚，这些恐怕已经实现了，自从遇到他之后，我拼命的改变自己去迎合他的想法，他一边说着要我独立，又一边让我依赖他，然后离开了他什么都做不了。
“钟初岚，我正式的跟你说，你被我甩了，以后你的事情跟我再不相关，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不需要再管我做什么，我也不会在因为你做任何的事情吃醋不满。你可以自由自在的来无影去无踪，而这一切跟我毫不相干。”
钟初岚本来平静的脸上，在听到我这翻话之后，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两下，深深的看了我两眼。
“你又要发什么疯？你觉得我来找你是来跟你发脾气的吗？郑克那个人阴险狡诈，你觉得他真的能够帮你救出你父亲？”
“那不然呢？我靠你去救我父亲吗？你明明知道我父亲在受苦，你跟我说过一次吗？你有插手帮忙吗？你只顾着继承你的天师之位，你只是想做你的钟馗！我在你眼里算过什么？或者什么都不算！你不曾考虑过我！你总是自顾自的去做一些事情，口口声声是为了我好。”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着，势必要把我这些日子累积的情绪一并爆发。
“你只不过是强行的折断我的翅膀，一边逼着我成长，然后看着我跌得头破血流的在你面前，你就满意了对吗？一直以来，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避风港，结果呢？我只不过是活在地狱的十八层，忍受煎熬和痛苦。我想要的一直很简单，只不过你根本就给不了我，我受够了，也拜托你，求求你不要在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给不了我的东西，那就放过我，各自安好不行吗？”
我一口气将那些积累起来的话说出来之后，心情反而畅快了许多。
只是眼角有些湿意，我伸手抹了抹，发现流下的眼泪都是黑色的，原来尸体也是会流泪的。
他看着我，脸色变得有些透明，他将地上的白酒瓶子捡了起来，自己灌入了一口白酒，我看到有眼泪从他的眼角流淌下来。
他一口气干掉了那半瓶老白干，然后用力的摔在了地上，破碎的玻璃碎片就在我的脚边。
他看着我笑了。
“你真的想要我消失吗？”
我偏过头，不想看他这副样子，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怒火，举起的手几次都放下，郑克说了，只要我碰到他，那个印记就会落在他的身上，封印他的力量。
我现在只有这条路可以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手臂宛如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我好像做不到，我逼着自己去变得残忍，去斩断我对他的感情。
只有这样，一切才会变得简单，我也不会那么痛苦。
然而下一秒，他似乎发现了我的纠结，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直接将我的掌心按在了他的胸口处。
我震惊的看着他，感觉到体内的某些东西快速的通过我的手传到他的身上，而一种奇怪的力量融入我的身体里面。
“你想要我消失，很简单，从这里，直接掏出我的心脏，那我便会永远消失在你面前。”
他伸手用力的按了按，我感觉到掌心一片火热，有什么东西在被我手心上的东西腐蚀掉，我挣扎着抽回了手，发现手心上面有个漆黑的印记，上面闪着红光。
而钟初岚的胸前的衣服已经多了一个窟窿，白皙的肌肤此刻就像是被烈焰炙伤一样，留下一个丑陋的伤口，一颗跳动的东西在他的胸腔隐隐的要冲破肉体跑出来。
他看着我目光悲伤，嘴角下垂。
他缓缓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又看了看我手上的印记，似乎反应过来了。
“原来郑克给你的是这个东西。”
“我……”我张口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没有想要伤他的，我只是想跟他分手，又没有想真的要他的命，哪怕我要救老爸，我也不会真的傻到那份上，以为解决了钟初岚，郑克就真的会放过我爸，放过我。
我只是想要做戏给郑克看啊！
这时背后传来了其他人的说话声。
“干得好，小瑶，我给你的印记已经封印了他的元神，现在的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力，趁着这个机会，杀了他。”
我回过头，不知道何时郑克和秦时昀都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原来，这一夜有那么多人在看着我。
而我即将面临我这辈子最艰难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