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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走吗?还留在这做什么?”
“厉景呈,就算我求求你,每周让我见见女儿好吗?我不会动带她走的念头,我只是看看。”
厉景呈手指在小米糍背后轻抚,“你想都别想,这是对你要走的惩罚,我不可能让你见。”
“那你当初对我做过的事,谁来惩罚你?!”
男人嘴角勾勒抹苦涩,他被惩罚得还不够吗?
荣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除了她,他厉景呈还能被谁折磨的这般体无完肤?
“这叫一报还一报,荣浅,你和霍少弦说过,除了彼此,今后不会再爱别人,但我至少已经使得你们没法爱下去,这辈子,你都不能和心爱的人相守在一起,我想到这儿,就觉得很痛快。”
“你!”荣浅身子一软,顺着铁门往下滑,摔在了地上。
一辆车疾驰而来,荣择本是不放心,经过这儿来看看,却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他将车停靠好后下去,快步来到荣浅身边,“浅浅,你怎么了?”
荣浅目无焦距,双眼红肿,只是不住抽泣着。
荣择搂过她的肩膀,“走,我带你回家。”
她哭着,哭声越来越重,荣择起身时朝厉景呈看了眼,“我们走。”
厉景呈一直站在原地,直到车影消失无踪,他还是定定看着远处。
走了,真的走了。
吏海飞往南盛市的飞机上。
盛书兰紧张地握住双手,沈静曼皱紧眉头看向外面,不经意地扭头,却见盛书兰满头都是汗。
“书兰,你怎么了?”
“妈,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担心景呈。”
沈静曼脸色肃冷,“佣人打来电话,说荣浅闹离婚,还说景呈把她关着不让她走,这叫什么事,害得我一整个晚上没睡好。”
“可我觉得他们感情挺好的,这不才满月不久吗?怎么会闹到离婚呢?”
“谁知道,荣浅那丫头,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就说景呈太宠她了,无法无天。”
盛书兰情绪焦虑,“我最担心小米糍,她还那么小。”
沈静曼拍拍盛书兰的手背,“离婚应该不至于,多大点事,顶多耍耍性子,过两天就会好的。”
“希望是这样。”
“我让你别来,到时候荣浅看到你,又要百般为难,妈见不得你委屈。”沈静曼也全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要不然,她打心眼里看不上荣浅。
“妈,我不放心景呈。”
“你对他那么好,有什么用。”沈静曼气着厉景呈,忍不住责备起儿子。
盛书兰轻笑,“我愿意呢,从小到大不都这样吗?”
“你啊。”
盛书兰靠进椅背内,她也没睡好,人觉得很累,但却没有丝毫睡意。
心里涌起的不安令她难受,她总觉得,厉景呈这时候比她还要难受。
下了飞机,两人立马打车赶往帝景。
到了那之后,沈静曼刻意看眼时间。
早上九点。
车子停在帝景门外,保安看眼,忙出来相迎,“夫人,书兰小姐。”
沈静曼行李也没拿,径自往里面走,盛书兰跟在了后面。
荣浅回到荣家后,被带上楼,洗过澡躺在床上,就连房间内的窗帘都被她拉上了。
荣择敲了两下门进去,荣浅的哭声透过被子传到他耳朵里,他伸手将房里的灯打开,这样下去,荣浅非病倒不可。
他径自上前,拉掉她盖住头的被子,荣择膝盖压住床沿,两手捧住荣浅的脸,“浅浅,你听我说,你不能再这样哭,现在荣氏很危险,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安慰你,你需要靠自己挺过去。”
荣浅止住哭声,“荣,荣芙怎么了?”
“很惨,很惨,我都没有这个信心将它起死回生,但我们必须试一试,我负责将公司救活,你负责将自己救活,做得到吗?”
荣浅哽咽了几声,重重点下头,“做得到。”
“很好,”荣择抽出纸巾替她擦下脸,“这条路,肯定很难走,我们就比赛好了,看谁先活过来。”
荣浅抓着他的手腕,“我死不掉的,我是打不死的荣浅。”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
帝景。
沈静曼径自走进客厅,连鞋都没换。
放眼望去,却见厉景呈抱住小米糍一动不动坐在沙发内。
她目光看向四周,并没发现荣浅的踪影,沈静曼沉着脸,“这个家,她是真的不要了?荣浅人呢?”
站在旁边的月嫂杵着没敢搭话。
沈静曼丢下手包,快步往楼上而去,盛书兰不关心这些,她现在眼里心里只有厉景呈,她站在男人跟前,厉景呈就跟失了魂似的,手里的小米糍已经熟睡,他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在那,不言不语。
盛书兰看着心痛极了,她伸手捂住嘴,将哭声咽了回去。
沈静曼找了圈后很快下楼,“荣浅呢?”
一名佣人走过来,声音怯懦,“少奶奶今儿一早就离开了。”
“她!”沈静曼吃惊,“她居然……”
沈静曼再次望向厉景呈的眼中充满疼惜,她几步上前,小心翼翼从他怀里将小米糍抱起来,“景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厉景呈并没搭话。
佣人叹口气,“少奶奶走后,厉少就这么坐着,这都好几个小时了。”
盛书兰更是心疼到不行,沈静曼气得直哆嗦,她将小米糍抱向婴儿床。
厉景呈就连头都没抬下,盛书兰坐到他身边,“景呈,景呈。”
他一语不发,目光定在某一处。
盛书兰将手落到他肩膀上,话语内是抑制不住的哭腔,“景呈,我是书兰啊。”
男人这才有了反应,他扭过头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双眼一闭,栽倒在了盛书兰的怀里。
“景呈!”
盛书兰尖声惊叫,她不明白,她爱的男人为什么要被别人伤得这样深,荣浅又怎么能下得去手?
现在帝景乱成这样,沈静曼和盛书兰自然不会离开。
吃过晚饭,沈静曼受不住,先去歇息,盛书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想还是不放心,开了门走出去。
她这会住在三楼,刚走下楼梯,就听到小米糍扯开嗓门的哭声。
盛书兰心一急,快步往下走,在楼梯口遇上月嫂,盛书兰示意她回去,“我来吧,估计是饿了,你去休息。”
“这,好吧。”月嫂闻言,又要往下走,她想了想还是转身,“书兰小姐,以前小姐都跟着少奶奶睡,但现在厉少让她睡在婴儿房,我怕晚上没人看管,冷着饿着不知道,我想,还是我带在身边吧。”
“这个你别担心了,我会跟他说的。”
“那好。”
月嫂听闻,这才放心下楼。
盛书兰快步来到婴儿房前,小米糍的哭声更加凄厉,门敞开了一条缝,她伸手推开门板,里面漆黑一片,宝宝醒来后不害怕才怪。
盛书兰叹口气,赶紧将灯打开,一眼望去,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厉景呈就坐在婴儿床旁边的地板上,他左腿屈起,动也不动,似乎根本听不见小米糍的哭声。
盛书兰看着难受,她忙过去检查下,尿不湿湿透了,她立马解开,替她擦拭干净后换片新的,又找来奶粉泡上,小米糍一下喝了小半瓶,这才美滋滋地继续睡去。
她有些恼,她不信厉景呈这个大活人听不见,可目光触及到厉景呈,她哪里舍得有半句苛责?
盛书兰替小米糍掖好被角,她脚步挪到厉景呈跟前,“景呈?”
男人坐在那,眼睛是睁着的,兀自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拔不出来。
她蹲下身,双膝跪在他身前,盛书兰手臂小心翼翼揽过厉景呈的脑袋,让他紧贴在自己胸前。
“没事的,痛到不能再痛的时候就会过去,我也是这么过来的,”盛书兰另一手在男人的脑后轻抚,“景呈,这多像我们小时候啊,我这样抱着你的时候,你总说,你又不是小孩子,对不对?”
怀里的男人一声不吭。
“没有什么痛是过不了的,时间问题而已,你看看我,你比我坚强多了,景呈,我会陪着你。”
厉景呈垂在身侧的两手慢慢抬起,从后面扣住盛书兰的肩膀,她眼里流露出晶莹的泪光,两人紧紧相拥,这个时候,也只有她能陪着他。
“小米糍还需要爸爸,你若对她不闻不问,她岂不是很可怜?”
男人只字未说,这一关要走过去,谈何容易。
盛书兰跪得膝盖发麻,但她一点也不觉得疼。
两人犹如置身于黑暗中,静谧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明明灯光刺得灼痛眼球,却发现前方黑得好像走不到头。
沈静曼其实也听到了小米糍的哭声,她没敢关门睡觉,老是担心厉景呈这样没法照顾好女儿。
她下楼来到婴儿房时,小米糍已经止住哭声,但她不放心,脚步刚要进去,便看到一对相拥的人。
沈静曼忙收回脚,她靠着门框,这样的画面在她眼中,才是最美的。
兜兜转转,厉景呈经历了这么一个圈,还是要回来的。
这也是沈静曼一直让盛书兰坚持的原因。
她没有进去打扰,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