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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景寻全身上下疼得厉害,“我现在想走也走不了,放心吧,会有办法的,到时候,我带你离开吏海,去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盛书兰闻言,有些惊喜,又有些难以置信,“真,真的可以这样吗?可我们走不掉的。”
“等我养好了身体,我们就离开。”厉景寻抚着盛书兰的手背,“你现在可以想想,你最喜欢哪里?”
她唇瓣勾起自然的弧度,“我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小山村,自己种菜种花,好吗?”
“好,当然好。”
盛书兰不由轻笑。
“先跟我说说,这几天究竟出了什么事?”厉景寻隐约也能猜出,肯定有人在他背后使劲捅了刀子。
“爸去想办法了,新闻媒体也都盯得很紧,妈说这件事很棘手,大家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你手机呢?”
“在这呢。”
“把那些新闻调出来给我看。”
“景寻,你才醒……”
“没事。”
盛书兰见状,只好用手机上网,厉景寻全身躺在病床内不能动弹,才醒来,身体虚的不行,等盛书兰将手机放到他眼前时,他又陷入了昏迷中。
厉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厉景呈要支撑起整个厉家,荣浅也就执意陪在他身边。
荣浅下了车,厉景呈从车内拿出东西。
除了出事那天,荣浅还没来过医院。
男人单手拎着东西,另一手揽过她。
来到病房内,盛书兰坐在床边,双手捧着个手机也不知在看什么,满脸严肃的样子,巩裕替厉景寻擦拭了手掌,抬眼见到盛书兰,一把火终于抑制不住,“看看看,从早上到现在,就见你拿个手机,装了几天就装不下去了是不是?景寻生死不明,你还有这样的兴致!”
说完,手里的毛巾啪地丢到盛书兰身上。
她慌忙接住,“妈,对不起。”
巩裕气得直喘,“就你这样还指望你一条心呢?书兰,你心里是不是有了别的想法?”
“我没有,真的没有。”
“从我进来,你就在看手机,有什么好看的?”
“我……我看下关于景寻的新闻。”
巩裕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人都这样了,就算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是事实,用得着你担心吗?景寻醒不醒得过来还是个问题……”
巩裕嗓音开始哽咽,这么多天过去,厉景寻始终不见好转,她真是头发都要熬白了。
荣浅和厉景呈站在门口,她轻咳声。
两人这才注意到这边,盛书兰猛地坐起身,手机砰地掉落在地板上。
巩裕朝她狠狠瞪眼,就是小家子气,一点事都能吓成这样。
“小妈。”
厉景呈上前,将礼盒放到床头柜上,“老二还是那样吗?”
“嗯。”巩裕冷淡地轻应声。
荣浅走过去,弯腰替盛书兰捡起手机,屏幕亮了下,是个关于SMX的网页。
她将手机递向盛书兰。
盛书兰慌忙接过去。
厉景呈朝病床上的男人看眼,“要不要我想个办法,组织次专家会诊?”
巩裕没有立马答话,心想他能有这么好的心肠?
盛书兰却是一口回绝,“不,不用!”
“为什么?”荣浅接话,“专家会诊后,才能有治愈的机会,哪怕一点点希望,我们都该试试啊。”
巩裕有些被说动了,“景呈,青云现在出去想办法,你就是当家的,我当然希望能冰释前嫌……”
“小妈,老二都这样了,我只希望他能尽早醒来。”
巩裕不住点头,“是,你说的是。”
盛书兰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医生都说要看景寻自身的情况,手术也已经做过了,就算会诊,谁能有把握让他醒来呢?”
“书兰,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巩裕满口的不满。
“妈,景寻平日里是最要面子的人,他肯定也不想看到自己这样,更不想被那么多人围观。”
荣浅同盛书兰擦肩而过,她站在床前,厉景寻安安静静躺在那,她不由弯腰,端详着厉景寻的脸。
“书兰,晚上都是你在陪吗?”
“嗯,对,对。”
荣浅目光落向巩裕,“小妈,还是请护工吧。”
“不用!”盛书兰慌忙拦住巩裕的话,“别人照顾,我不放心。”
盛书兰看到荣浅的目光始终在盯看厉景寻,她心里惶恐不安,“浅浅,你们先回去吧,你怀着孩子呢,景寻反正这几日都这样,你们放心好了,一旦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好,那你自己保重。”
厉景呈眸光淡漠地扫了眼,他拉过荣浅的手离开。
病房门带上,巩裕不满地瞪向盛书兰,“为什么不同意专家会诊?”
“妈,”盛书兰语带犹豫,她想告诉巩裕,可厉景寻说越多的人知道越不好,只有巩裕不知情,别人看着才觉得真实,“您就不会防一手吗?您真觉得他们是真心为景寻好?再说,主治医生都说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看景寻自己。”
巩裕听着,闷声不响坐回了原位。
荣浅跟厉景呈走出医院,她穿着平底鞋,长发披散在后背,一件藕粉的连衣裙遮住两个膝盖,外面则批了件浅灰色的针织外套,整个人看着仿若是从校园内走出来的清纯学生妹。
“景呈?”
“嗯。”
“你说,老二会不会这样在病床上躺一辈子?”
厉景呈来到停车场,他单手拉开车门,侧过身时,英俊面盘跳跃着金黄色的阳光,“为什么这样问?”
“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他的眼皮子好像抖动了下,我听电视上说过……我怕他是在假睡。”
厉景呈示意她先上车,他倾过去替她系好安全带,荣浅继续道,“而且,盛书兰的反应很反常,她平时很胆小,头顶的天塌了,听到专家会诊这种事,肯定会极力争取,但她一下就拒绝了,还不让别人留宿陪夜,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如果老二醒来,他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事,他会怎样做?”
荣浅想了下,“什么都不能做,更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已经醒了。一旦警方再次调查,他犯下的事那么重,就有可能病愈后直接转牢里去。”
厉景呈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敲几下,他不由屏息,“还有一个很大的可能,他想离开这。”
荣浅看了眼窗外,“不过,他现在伤这么重,想离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医院。
巩裕请了个高级护工,可到了傍晚,盛书兰说什么都不肯回去,“妈,我就在这陪着景寻,哪也不去。”巩裕说了半天,可她就是不听。
盛书兰这人,说她懦弱,倔起来却跟头驴似的。
“那你自己当心,待会我让佣人给你送些吃得来。”
“妈,我今天好饿,但我想喝粥了,您让厨房多准备些。”
巩裕点点头,尽管这吃得下是好事,可这盛书兰也太没心没肺了。
晚间,等到医院陷入了一片死寂中,盛书兰在厉景寻耳畔轻唤几声,“景寻?”
男人缓缓睁开眼帘。
她这会仍旧有些后怕,“白天的时候,我差点就装不下去。”
“以后,这种事情会经常遇到,没人能帮你,书兰,我还要靠你帮着,你能撑住吗?”
盛书兰齿间咬着唇瓣,想让自己迅速坚强起来,“我能。”
“来,快吃些东西吧。”
厉景寻躺在那不能动,盛书兰便一勺勺给他喂着,男人不由动容,“书兰,我会尽快让自己恢复过来。”
“你别急,你这是硬伤,”盛书兰给他加油鼓劲,“多养养就能好的。”
厉景寻自然也有惊人的毅力,他喝着清汤,“书兰,你寻个理由,让荣浅别再来医院。”
“为什么?”
“你斗不过她,迟早会露陷的。”
盛书兰垂下眼帘,想到白天的事,仍旧心有余悸,“如果她再来,我就找机会跟她吵一架好吗?”
这似乎是最简便的方法。
厉景寻见她无精打采,“怎么了?”
“我不想撕开脸皮,我想和荣浅好好相处的。”
“你以为……她,她今天真是好心好意来探望我的?”
盛书兰喝着碗里的粥,“我都听你的。”
其实,外面的那些事,并不算可怕,厉青云纵横吏海这么多年,要想弄个人出去还不简单吗?
怕就怕,自己家里人内斗,老大那边死咬着不肯松口。
SMX被爆出来的事,他料定跟厉景呈有关。
他脑子里瞬时有了个主意。
小米糍就读的学校,是整个吏海中最高大上的,光一个学期的学费就要十来万。
平日里,接送她的基本都是家里佣人和司机,荣浅也会抽空过去。
厉家的车停在外面。
一到放学时间,大门都是刷了门卡才能进去的,沈静曼看到保姆抱着小米糍从人群中出来,她犹豫着不肯下车。
旁边的厉青云看她眼,“这是你自己的孙女,就是接回家吃顿饭而已,怕什么?”
“我不是怕,我就担心保姆不肯将孩子给我。”
厉青云眼瞅着小米糍就要上车,他推了把沈静曼,然后率先走下去。
“小米糍!”
“爷爷。”
沈静曼跟在厉青云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孩子跟前,厉青云伸手要抱。
保姆满脸的戒备,“对不起,厉少还在家等着小姐回去。”
“放肆!”厉青云脸一板,“这是我自己的孙女,我还不能抱了?你告诉景呈,小米糍我带回家吃晚饭了。”
“不行,”没想到,保姆还是态度强硬,“厉少吩咐过,就算老爷夫人想看小姐,也请到家里看。”
厉青云气得嘴角哆嗦,“你再敢说一遍?东苑和厉家难道就不是一家了?”
“对不起,我们拿了厉少的薪水,自然只能听他的话。”说完,抱起小米糍快速钻入了停在一旁的车内。
就连沈静曼都惊住了,这反应快的,就跟唱戏似的。
厉青云面色铁青着,沈静曼看他眼,不敢说话,他从来没来过小米糍的学校,怎么这次非要亲自过来呢?
荣浅闲暇了几日,拍卖行的日子也不太平。
一早就接到那边的电话,说是她录入的资料出了大问题。
荣浅赶到那里,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有可能还会为此招来官司。
厉景呈还在公司时,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保姆将方才在学校门口的一幕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晚上回去,去荣浅的拍卖行接她,可她还没忙好,整个公司的人都焦头烂额,厉景呈一直等到她暂时忙碌完,这才接了她回家。
将车停放在车库,厉景呈回头看眼,荣浅半边身子侧着,头挨靠那车门早就沉入了梦乡内。
男人抬起手,将她的头发拨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