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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蔚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心里却道:我怎么知道?这里面发生什么事情,应该你们俩最清楚吧。
崔亚洲的话,值得好好推敲推敲。他觉得,两人之间缺乏沟通,而缺乏沟通是二人不和的重要表现。
吴蔚见尤金池进了饭店,便从车上下来。众人跟在他的身后,崔亚洲在右前方引导,进了包间。
谁知刚一落座,尤金池挂着一副笑脸走了进来,抱拳道:“哎呀!吴书记,真是不好意思,刚才金鸣跟我说,亚洲也在这里请您吃饭。我这刚从省城赶回来,来了几个客商,我必须得陪着。亚洲啊,你可得把吴书记陪好,一会儿我过来敬酒!”
见他伸出了手,吴蔚也没有矫情,微笑着跟他握到一起,道:“尤书记太客气了!”
“今天上午的事,我都听说了。下面这些人,一点也不顾全大局。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利索办妥当了!真给我丢人!”尤金池大马金刀地说,江湖味儿十足。
吴蔚对他的印象打了不少折扣。他敢肯定,尤金池一定是在躲着这件事。从泉城到京安,来回最少得六个小时。崔亚洲说他一大早就走了,一个上午打个来回?搁谁都不相信。
“尤书记,你先忙去吧。”吴蔚好也不说坏也不说,淡淡的笑意一直挂在脸上,尤金池心里却折腾了几个个儿。
从吴蔚来的那天起,尤金池对他就带着天然的敌意,因为他是常务副市长杨卫东的老下属,他现在取得的一切,都是靠着杨卫东得来的。
杨卫东本有机会上位副书记,因为吴蔚的原因,他这次与副书记之位失之交臂。尤金池不止一次对杨卫东说,上面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泉城多复杂?龙岛的宣传部长过来当副书记,是咱们能力不行,还是因为上面没有人拽?这也太瞧不起泉城了!
对他的牢骚,杨卫东不止一次批评过他,但那种批评,在他看来跟鼓励差不多少。
不过,尤金池也不傻,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官至副厅,要说没点儿本事,可能吗?他不敢对吴蔚怎么的,只能先手摸着脚蹚着,看看情况。
酒菜都上齐了。崔亚洲倾过身子,低声对吴蔚道:“吴书记,这头三口得您说话。您让我们喝多少,我们就喝多少。”
吴蔚也不客气,酒桌儿上的规矩,职务高的为尊。如果他不喝这开杯酒,接下来的没法儿进行。
“我不想多说什么。这开杯酒有规矩,得喝三次,咱们三次并一次吧,各位,咱们别小步快跑了,还是大口喝起来吧!三层意思,一则呢,遗憾,这个不必我多说了。二则呢,感谢,这酒是清武的酒,清武酒养人哪!三来,作为联系咱们清武区的,我会努力做好联系工作,不拉趟、不停步、不懈怠!”
吴蔚的话音一落,崔亚洲领头鼓起掌来,道:“吴书记说的真好!来,来……咱们一起敬吴书记!”
三杯过后尽开言。桌子上除了吴蔚、崔亚洲和邢初五、张岩以外,还有常务副区长温东。
温东是个戴眼镜的文诌诌的人,说话慢声细语,生怕吓着别人一样。
“吴书记,您在龙岛的事情,我可是听说了不少。全省最年轻的县委书记,我们这些人,比照您的业绩,踮起脚尖也够不着啊!”
听到崔亚洲的恭维,吴蔚笑道:“崔区长,快别这么说。领导给我那样的机会,我怎么能辜负领导的期望呢。在其位,就要谋其政。”
酒喝得比较沉闷,吴蔚话不多,别人也不好抢着说什么。
“哈哈——这酒没喝多少啊!”门开了,尤金池进来,看了一眼桌上的酒瓶,笑着喊道。
温东赶紧站了起来,把座位让给了尤金池。尤金池也不客气,服务员又拿上来一套新餐具。
“吴书记,我这儿先给您赔罪了!您看这事儿闹的,亚洲也没告诉我要请您。要是早知道了,就算是我亲爹来了,我也得陪着您哪。”
吴蔚面无表情,把水杯放了下来,淡淡地道:“看来,今天尤书记宴请的客人比亲爹的分量还重。”
尤金池一听这话,尴尬地把手举在半空中,眼睛也不看吴蔚,心里暗骂自己不会说话。
“呵呵——我这人爱开玩笑,尤书记别往心里去。”吴蔚见尤金池神色尴尬,觉得有些好笑,又把话收了回来。
桌上的人都跟着沉闷地笑了起来。
“吴书记虽然年轻,但见过大世面,大人大量!这头一杯酒,我自罚一个!”尤金池不待吴蔚表态,一杯白酒辛辣辣地流进胃里。
坐在一旁的邢初五赶紧递给他筷子,“尤书记,您喝得太冲了。赶紧吃些菜吧!”
“对,赶紧吃菜吧。酒别喝太多,伤胃!”吴蔚抬眼看了一眼尤金池,说道。
“谢谢领导关心!我这胃,铜墙铁壁一般,扛得住造!”尤金池夹了一口菜,嘴里塞得满满的,嚼巴两下就咽了下去,马上又端起了酒杯,“这一杯,我单敬吴书记。您哪,联系我们清武区,往后的事情还得多仰仗您!只要有事儿,您说一声就行了,保证什么都办成了!”
看到尤金池的杯子和自己的杯子碰到了一起,吴蔚只好端了起来。
尤金池站在他的身后,说了一声,“您随意,我干了!”
吴蔚佩服尤金池的酒量,说干就干,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他说他的客人是几个客商,他进来的时候,吴蔚就觉得他已经喝得不少了。
两杯下肚,尤金池又把杯子放到桌儿上,“服务员!倒酒!”
空的杯子又满了。尤金池端起来,“接下来,我再敬敬咱市委办的领导,这个吗,亚洲、温东,你们俩得赞助一下。吴书记,您要不也支持一下?您是联系清武的领导,从这个角度我攀个高枝儿,我把您当成清武区的一份子,行不?”
吴蔚笑道,“尤书记吩咐,哪敢不从?!”
尤金池嘿嘿一笑,“吴书记,您可别再给我上眼药儿了。李家铺发生的事,把我这心压得都快爆炸了。不瞒您说,我是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啊,头发大把大把地掉,您看看,这儿,还有这儿,跟鬼剃头似的。”
吴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别说,尤金池的脑袋上,一小块一小块地露出了青亮的头皮。
“你这是斑秃吗!”吴蔚说道。
“是啊!吴书记还是您厉害,这个您都懂?我这斑秃,最近刚得的,就是愁的啊!您看,这一碰,又掉了……”尤金池用手理了一下头发,果然,手指间夹着不少黑色的头发。
“那你可得注意一些了。我听说,用生姜能抹好了,你可以试试。”吴蔚说道。
“这法儿我正试着呢。估计够呛,没起多大作用。这要是哪一天,头发掉得一块一块的,那我干脆就弄个大秃子!不说了,不说了,喝酒!”
找了若干理由,这一杯酒下肚,尤金池起身告辞,吴蔚摆摆手,随他去了。
出了门,尤金池的脸马上拉了下来,转到楼道拐角的地方,给县委常委、区委办副主任打电话,语气很冲,“金鸣,你怎么搞的,你不知道崔亚洲也在这个地方吃饭吗?”
“以后做事长点脑子!那头儿的情况你一点不掌握,知道这样我很被动?我还没请过呢,他就来献媚!”
“好了,不说了!耳朵长点儿,眼睛尖点儿,别整天傻吧叽的。”
尤金池挂了电话,换上了另外一副表情,脖子仰得老高,目光根本不看脚下,径直向另外一个包间走去。
还没进屋,电话便响了起来。尤金池一看,马上换了一副表情,又躲回刚才那个地方,点头哈腰道:“老领导,您好!您怎么有空给我打起电话来了?”
“什么?哦,这事儿我知道了。那儿的情况您还不知道啊?”
“没抓,我问过会永了,早把他放了。这种事,出俩钱摆平就行了。”
“您放心,我肯定会处理好的。出不了事儿!什么?他还会功夫?没看出来啊。”
“好,好,我会加小心的。”
尤金池挂了电话,自言自语道,这事儿闹的,怎么谁都知道了!居然会功夫?还是个高手,看来不是个简单人物。
吴蔚以为,这件事不会等他再过问,一定已经办好了。宋继武该拿的赔偿,一定拿到手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因为这件事情,居然引起轩然大波,弄到最后差点没法儿收场。
过了十来天,崔亚洲到他办公室,愁眉苦脸的,进来以后不等寒暄,便道:“吴书记,这工作我没法儿干了。您代管组织部,您给我找个地方吧,去哪儿都行,哪怕到市人大政协也好!”
吴蔚看了看他,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亚洲?”
“怎么了?您说,这工作有的干吗?我都得上被告席了。您说,我这个区长当的,窝囊不窝囊?”
吴蔚一愣,指着沙发请他坐下,“有事慢慢说,别着急。”
“我这么多年委屈求全的,在那儿干着憋气又窝火,整个就是一灶坑里的王八。您可怜我,得给我找地方。这事儿谁也解决不了!”崔亚洲言辞十分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