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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6章 法号别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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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啊。大哥如果有时间,一定帮我约一下你的朋友。”吴蔚说道。

    戚松子点点头,“一定。小蔚,你干妈要强了一辈子,最不放心的就是蔓儿。你和蔓儿的事情,我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蔓儿对不住你。媚儿跟我说过,你在龙岛的时候,她坑过你。你不要怪她,现在蔓儿啊,多多少少有些偏执。这么大岁数了不结婚,脑子肯定跟别人想的不一样。她的心结,恐怕还得靠你去打开。我知道你很忙,但这个忙你还是要帮大哥啊!”

    “大哥,你这话说到哪里去了。蔓儿是我姐,我不会放任不管的。她现在呀,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了。我走不进她的生活,也走不走她的内心世界。这种事,急不来的,慢慢来吧。总会想通的。”

    “唉!如果她跟媚儿一样,有个好归宿。妈也就可以瞑目了!”戚松子叹息道。

    吴蔚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回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他和她之间,发生的桩桩件件的事情,还有多少可以留在记忆中?

    戚蔓儿心中的执念,他没办法去化解,只能靠她自己了。王娟秀的话,他只能先应下来,照顾好戚蔓儿?他就是想,也不能那样去做啊!

    东方青蓝是后半夜才到的。她到的时候,王娟秀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

    王娟秀活着的时候,很喜欢青蓝。青蓝没有见她最后一面,哭个不停。看着窝在吴蔚怀里的东方青蓝,戚蔓儿的心里更加酸楚。

    她永远也走不进这个男人的生活。以前,母亲是她活下去的最大动力。现在母亲去了,这个尘世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安葬完王娟秀,吴蔚和东方青蓝一起回去了。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对戚蔓儿,他不能有太多的关注。

    春节上班,开两会,部署新一年的工作,吴蔚忙得不可开交。接到戚媚儿电话的时候,他的震惊无以复加。

    “哥!你去看看我姐吧,我姐要出家!”戚媚儿一边哭一边在电话里对他说。

    “什么!”吴蔚低吼一声,“蔓儿要出家?为什么?她想到哪里出家?你没好好劝劝她吗?她出家了,开阳怎么办!”

    这一连串的话问出来,戚媚儿有些招架不住,哭着说道:“哥,我姐已经到静慈庵去了!这个静慈庵,在南安省华清山。哥,我姐把钱全都捐出来了。散尽所有钱财,捐建了一百所小学,剩下的全都捐给了静慈庵!”

    吴蔚被戚媚儿的话吓呆了!

    散尽千金,蔓儿,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吴蔚心急如焚。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媚儿不会给他打这个电话,一定是蔓儿太固执,非要出家,媚儿拧不过,觉得所有的根子都在吴蔚这儿,这才打了这个电话。

    还有一周就是两会了。他得快去快回。

    一路风尘仆仆,吴蔚在华清山静慈庵见到了戚蔓儿。戚蔓儿穿着一身僧袍,还没有落发。

    看到他来了,戚蔓儿一怔,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有事请到前面!”

    “姐!蔓儿姐,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什么要出家啊?你想好了没有?开阳不能散,那么多人呢,你想过没有?开阳一散,有多少工人失业?多少个家族失去生活来源?”

    蔓儿脸上波澜不惊,淡淡道:“这位施主,你还是走吧,这里是尼姑庵,您在这里不方便!”蔓儿微微垂着头,轻声说道。

    吴蔚拉她坐到自己面前,眼窝有些发热,道:“蔓儿姐,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你真的忍心抛下一切吗?姐!我知道你心里很苦,你知道吗?我的心里也很苦!”

    戚蔓儿闻此,抬起头来,目光里有热切的期待,还有不可思议。

    “姐!我的苦,是在错误的时间,爱上错误的人!怎么办?只能是一种叹息。记得和你初见时,我什么也没有。看到蔓儿姐你,那风采,太迷人了。一个成熟的女人,身上洋溢着自信。那个时候在我眼里,姐你高不可攀,你就是一只在天上飞翔的金凤凰。我就是想摸一下你的羽毛,也是不可能的……”

    戚蔓儿的脸红了,双手支着下巴,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可是,姐,我们都错过了。错过了,就让它错过去。我有了青蓝,不管是我的心,还是道德,都告诉我要对得起青蓝。”

    “我只想有一个我和你的孩子……”戚蔓儿轻轻地叹了口气。

    “姐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不能背叛我的婚姻。如果我是个花心的,你还会珍惜我吗?”

    “唉!人这一辈子,有两种悲剧,一种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一种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前一种比后一种更加悲剧!小蔚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只想做两年事,第一件是嫁给你或为你生个孩子;第二件就是给我妈妈养老送终。第一件无法实现。第二件已经做完了。你说,对这一切,我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吴蔚默然。他从没想过,戚蔓儿会有这样的执念。他听媚儿说,她受过情伤。看来,受过情伤的女人,一旦再为情所伤,会伤得体无完肤。她想要的,他吴蔚给不起!

    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直坐到了深夜,戚蔓儿什么时候走的,吴蔚竟然全然不知。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他对这件事情根本无计可施!

    做早课的钟声响起,吴蔚又来到大殿里,一场剃度仪式正在举行。看着住持手里的剃刀,吴蔚心如刀绞,真想冲上去把剃刀抢过来。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戚蔓儿那一头青丝飘落下来。

    “蔓儿,尘缘已了。从今以后,你的法号别尘!”住持大师口念佛号,说道。

    别尘,别离尘世。这是戚蔓儿的法号?她就这样抛开所有的一切,在这个暮鼓晨钟的所在,度过余生?

    吴蔚心有不甘,他真的很不甘。蔓儿是个经商天才,这样的人,应该在商场搏击,创造更多的财富。可是,她却要了却尘缘,走上了这条道路!

    “媚儿,姐已经剃度了,我劝不了她!”吴蔚给戚媚儿打电话的时候,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戚媚儿正在给大力喂饭,手中的碗“啪”地一声掉落地上,随之而来的,是母女俩撕心裂肺的哭声。

    “吴小蔚,你干什么啊!看把我们家搅得乱七八糟的!”电话里传来赵亦铭的怒吼。

    当听到吴蔚用一种极平静的声音告诉他蔓儿出家的消息,赵亦铭也不说话了,呆呆地看着抱着女儿痛哭的媚儿,不知用什么话安慰她才好。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泉城。吴蔚动也不想动,觉得干什么也打不起精神来,等看到手里的《泉城日报》,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开阳捐建的百所学校!居然有三十所是泉城的!

    他的手颤抖着,一个字一个字地把报道读完,每次看到戚蔓儿的名字,就觉得眼睛生疼。

    那个女人,那个白天鹅一样优雅的女人,一头青丝落尽,别离尘世,只身孤影,青灯古卷,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而在她散尽家财之前,她身价过亿!

    在他的内心深处,戚蔓儿这个女人的形象突然高大起来!就是她,让他在蛇仙站住了脚;就是她,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就是她,抱着他说想要一个他和她的孩子!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执念,把对他的爱转移到了对佛祖的执念?

    哎,也许对蔓儿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吧!——吴蔚突然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什么也给不了她。她作出这样的抉择,不管是他还是她的亲人,都无法真正深入她的内心世界。他是离她最近的那个人,可惜,还是不能像她那样,参透入世出世的玄机。

    从戚蔓儿的身上,吴蔚想到一个问题,他的青蓝,到底想要什么?他整天忙于工作,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抑或是——青蓝的情感需求?这样才让才梓有机会接近她?

    莫非真如有些人所说,爱的久了,就觉得你最爱的那个人是你的左手,你拥有她,就像左手握右手。平时握在一起的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而一旦左手离你而去,便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自从和青蓝结婚以来,他给过青蓝什么?他忽然记起,自己好像有两三年没给青蓝买过礼物,去年,居然忘了她的生日。

    每个女人的骨子里,都或多或少的有浪漫的基因。只要你呵护她爱她,她就会死心塌地地爱上你。这份爱就摆在面前,可他却因为太熟悉了,居然视而不见、熟视无睹!

    他突然想把青蓝抱在怀里,给她最火热的吻,告诉她他不能没有她!

    扳起手指算算,他和青蓝多久没有热吻了?半年?一年?她的蓝蓝最喜欢他的深喉之吻,已经有一年多没有给她了吧?现在两人之间有的,只有浅浅的嘴角边的吻!

    他想回去!想回到属于他和她的家。这种感觉已经消失好久,他想他的女人,想他的蓝蓝——他的孩子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