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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麻烦将至
“娘，这很值得，别人都知道我手艺了，哪天想在外头吃，家里不开火，就会来我家，不去那些国营大饭店了。”木英道，“再说，这些天跟婆婆卖包子，也挣了小一百了。”她说完又笑眯眯跟潭玉莲道，“婆婆，这钱先周转着，过些天再给你。”
“给我钱干嘛，我有吃有喝的，这样的日子够好了。”潭玉莲笑道。
“老姐姐比我辛苦多了，得给钱。”李慧凝笑道，“等有了钱，将来你愿意给谁就给谁，你那亲外甥女也会对你比以前好。”
开业那日的火爆过后，耿氏菜馆子并没有出现大旺的气象，每日午时来吃饭的客人稀稀落落，有时都坐不满两张桌子。
吃面条的多，点小炒菜的少。
“这种情况开下去，菜馆子得亏本啊！”李慧凝担忧道。
潭婆婆倒想得开，那时她帮人看病，一个月都不一定有个客人上门，“反正这屋子、桌椅都使不坏，人少就少买点菜，就当自个儿正常过日子了，有早点这一块撑着，饿不着我们。”
李慧凝无奈，坐在大门内，看着蓁蓁玩弹珠。
耿蓁蓁天真无忧，有客人进来，只睁着大眼好奇瞧瞧，没有，一个人也能玩。
那位老人倒是天天来，一身中山装，银白头发，面容红润。一到饭点，准时踏进耿氏菜馆子。
他不点面条，专门要小炒，也不挑，应是明白现在生意不是特好，在饭桌前端正坐下，问着木英今天买了什么新鲜菜，他就专要新鲜菜。
大蒜炒肉、波菜猪肝汤，再加一小碗米饭。木英收钱也便宜，像这几样，收个五六角钱。
老人话不多，吃完掏出块手帕擦擦嘴，把钱压在碗下，慢慢悠悠踱着方步离开。
周围来吃饭的邻居也不认识他，只说在前头一个大四合院里住着，好像是学院里的教授。
学院南路是大道，周围一带都是大学，住这一块的老师教授挺多。木英也不去特意追问，只是老人过来，更尊敬了几分。
卤味倒是卖得相当好，上午烧一锅，中午卖完，午后再烧一锅，到傍晚时也都能卖完。
木英见下晌无事，特意蒸了两笼大馒头，放在三轮车上，用棉被盖了，踩着三轮沿着胡同出去叫卖。
“卖大馒头了，两角一个大馒头喽，好吃香甜的大馒头喽！”
木英才喊了两声，胡同里竟有三户人家同时开了门，招手喊她，“唉，卖馒头的，我看看。”
你两个，我三个，竟然卖得异样的好。
才走了三条胡同，两屉馒头全都卖完。
“英子，这馒头生意可做，我看还可以去学校门口喊喊，可惜那集市只摆个上午，不然集市上也可以去卖。”潭玉莲笑道。
馒头比包子大一些，一屉中只能蒸十二个，一个馒头挣一角钱，一屉卖完挣一块二角钱，看着钱不多，积少成多，木英一点也不嫌弃。
每日要做的事固定下来，不急不慌，心也就安定了。
李慧凝管着那十只小鸡，谷子、剩饭混合着喂它们，最要紧是看好耿蓁蓁。潭婆婆专门给木英打下手，洗洗菜、包包子、和面。木英就管着烧菜、卖包子和馒头，哦，还有买菜。
晚饭过后，没啥事，木英就想着该学点东西了。
她抽空去新华书店，转了两圈，挑了两本书，《唐诗三百首》和《黄帝内经》，每本都有译文，用白话细细解释了一遍，她翻着，觉得能看明白，就买了，倒花了她小十块钱。
在新华书店门口，又买了份人民日报，带回家细细看。
人民日报翻下来，倒让她发现个事，好像处处都在呼吁少生，优生，一个家庭只生一个好。看来计划生育的事摆上领导人桌案，刻不容缓了。
木英合上报纸，等正阳回来，得加紧干了，上辈子她才小乐一人，根本没这方面的担忧，现在有了蓁蓁，可她还想着小乐要来呢！
她跟正阳在一起时，过得很正常，她还盼着，可肚子就是没有动静。难道小乐确实要那个时间才来。或是她生蓁蓁时伤了身子。
在厨房间，只有潭婆婆和她两人时，她开口问了。
“上次生蓁蓁确实伤到了，没事。英丫头，婆婆开两付中药，给你调理调理，肯定没问题。”潭玉莲笑道。
木英笑着应了，又把《黄帝内经》上看来的东西，不懂的地方去问潭婆婆。
潭婆婆咧着嘴笑开了，“英丫头，婆婆也没上过学，这种书本上的东西我哪懂啊，婆婆会的全是那时跟我爹学的，我爹口说手传，一点点教会的，这种书本上的，太深了，婆婆都不懂啊！”
木英忡怔，原来潭婆婆会的是实例，现在也没人看病，无法学，得了，她就把书上的东西看熟，背下来，到时说不定能懂呢。
“部长，资料都已查到了。”秘书蒋海兵报告完，把一叠资料放到司爱国面前。
“都查实了？”司爱国眼中精光一闪，感兴趣地拿起资料细细观看。
“是。”蒋海兵回答。
前后翻了十分钟，往后靠到椅背上，双手十指相扣放在肚子上，司爱国慢腾腾道：“这耿正阳是结了婚再去部队的。”
“是，耿正阳在家成了亲，并且已生一女。后来战场上回来，再回老家领的结婚证。”蒋海兵说明。
司爱国沉吟，这只是小事，况且耿正阳在越南战场上立了大功，是战斗英雄，这点小事，没多大用处啊！
“那个木英也来北京了？”他问话声很低，如同自语。
蒋海兵微微往前探着身子，听清了，忙回道：“是，来北京了，现在住在学院南路芝麻胡同里，据下面回报，摆了个早点摊，卖包子。”
司爱国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这就算是在北京落脚了！他们住的那房子？”
“那房子耿正阳花了两千块钱买下来了。”蒋海兵认真答道。这些资料上都已写得很清楚了，但部长习惯这样问答，一问一答间，事情就能解决了。
“手续齐全吗？”司爱国轻轻一笑，“买房子是大事，有些手续都是必需的啊！”他顿了顿，“摆早点摊，这种没有卫生许可的流动摊点，不是前头一率取消嘛！你好好去查查看。”
蒋海兵心领神会，笑道：“部长一心为民，像这种没有卫生许可的摊点，就不应该摆出来，别人吃坏肚子可不得了，一定得取缔。”
“那去办吧，手脚干净点，这时期，不希望有啥负面新闻出来。”司爱国挥了挥手，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蒋海兵忙上前给他换了杯茶，悄无声息退下了。
“耿正阳，木英……”室时一声呓语，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木英根据潭婆婆开的药方子，去中药店抓了五贴药，买了个砂锅放小炉子上熬起来。李慧凝看着奇怪，一问，得知是木英调理身体，准备再怀个娃，她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英子，娘给你看着，药好了，娘喊你。正阳啥时候回家啊？”
木英脸红，“这次出去，说是要两个礼拜后才能回来。”
“两个礼拜，没事，没事，这些药正好吃完。”李慧凝拿着把蒲扇，飞快在炉前扇起风来。
这日中饭，那老爷子又踱过来了，闻见有鸡汤香味，忙说要来一碗。
木英给他盛了一海碗鸡汤，再加了碗米饭。鸡汤中有木耳、香菇、玉米，足够吃了。
老人吃得很高兴，把汤全部喝完了，用帕子擦擦嘴，留下一块钱在碗底，站起身往外走。绕过一张桌椅，老人抬脚过门槛，却不想门槛上一绊，身子晃了下，大头冲外，整个人直直倒了下去。
呯的一声，大堂吃饭的一对年轻人忙惊呼起来。
“快来人哪，这老爷子昏倒了……”
木英放下铁勺，抢出厨房，就见那对年轻人蹲在门口正扶老人，她忙上前察看，那老人双目紧闭，脸庞通红，牙关紧咬。
她急喊，“老爷子，老爷子，婆婆，快来……”
潭婆婆听着声音已跑了出来，“别扶着，让他平躺。英子，你去我房里拿银针来。”她快手检查老人情况，又大喊，“英子，先拿根缝衣针。”
木英急冲向后院，先去自已房里拿了根缝衣针，又去潭婆婆房里，在炕柜顶上拿起银针包。
潭婆婆接过缝衣针，拿起老人的手，在食指指腹上扎了下，挤出一滴血，又挨个，九个手指都扎遍，挤出血滴。
“这人是血压太高了，冲脑。现在放了血，应该能下来。把他扶起来，慢慢来。”
木英同那对年轻人一起，把老人扶起来，坐到椅子上。
手指上挤出血后，老人脸庞慢慢恢复原色，不再鲜红欲滴血。
“呀……”那对年轻人再次惊叫一声，用手捏上鼻子。
一股臭味传来，木英看去，老人竟然失禁了。
“老爷子，老爷子，能听见吗？”她轻声喊道。
老人手指动了下，慢慢睁开眼来，眼底很是迷茫，稍后才重新聚起神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